“你才……”陵睿張張嘴,想吼出聲,可對上溫若雅嘲弄的目光,挺了挺胸膛,覺得她說的對,不就犧牲道個歉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想看不起他?毛都沒有!“三天就三天,記得你自己的話!我要是做到了!收回你那句……”
喵的,他堂堂睿王,這輩子聽到最難聽的話都出自這女人之口。[s.就愛讀書]
她這些年過的心裡到底是多麼陰暗啊,才能用這麼多無恥的話來打擊他?可偏偏每次他想不計較都不行。
“哦?嗤!”溫若雅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無喜無怒,只是視線掃過欒秋嫺不知何時蒼白下來的臉,面紗下的嘴角勾了勾,“好啊,你若是奴僕當得不錯,我就考慮收回那句話。”
“考慮?我都做到這種程度了?你才說考慮?你……”氣死他了!
陵睿憤憤地瞪着她,可偏偏對上溫若雅似笑非笑的目光,就莫名想要證明給她看,不想讓她把自己給看扁了。“考慮就考慮!反正本王一定會讓你親自承認,來自我睿王、陵睿!最真誠的道歉!”
“哦?那我就好好等着了,睿僕人。”溫若雅慢悠悠開口,差點把陵睿一口老血又悶在了胸前,不過想想他現在的確是,也懶得再說什麼了。歪過頭,繼續小聲安撫欒秋嫺,“嫺兒,你腳還疼不疼啊?要不,我帶你去看看大夫吧?”
“已經沒事了,多謝睿王關心。”欒秋嫺聲音低柔,與陵睿保持距離。
柔弱的嗓音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又讓人心生憐惜。
蘇岑不動聲色地擡眼,又重新斂下了眸仁。
只是手指握住了陵雲淵的,偏過頭去看溫若雅,她閉着眼,只是手指卻緊攥這腰間的衣服,被扯出了一道褶皺。
“爺,客棧到了。”十一停下馬車之後,在馬車外恭敬稟告。
陵雲淵應了聲,轉過頭看了眼蘇岑,低頭把小殿下身上的披風遮擋好,這纔看向陵睿三人,陵睿先一步跳下馬車,在欒秋嫺要下馬車時,連忙扶住了。
“嫺兒,你小心着些,當心傷着了。”
“睿王,奴家可以的。”欒秋嫺婉拒了,固執的不跟下馬車,偏要與陵睿保持距離。溫若雅鑽出馬車看到這一幕,低笑一聲,直接在另一邊,縱身跳下了馬車,動作瀟灑恣意,頭也不回:“睿僕人,主子都要走了,你還愣着做什麼?”
“嫺兒傷到了,我還沒送她去藥鋪,等下再……”陵睿連忙開口解釋。
“做不到就算了,這算是什麼藉口,難道這些人都不是人了?渣渣。”溫若雅直接繞過馬車,擡步進了客棧,她帶來的人,連忙跟了上去,陵睿頓時一張俊臉都氣紅了。
“簡直不可理喻你這女人!你又罵我……”
“陵睿,你去吧,既然答應的事,就要有始有終,唐夫人,自然還有我們來照顧。”蘇岑開口,跳下了馬車,把手遞給了欒秋嫺,“唐夫人,我來扶你。”
“勞煩。”欒秋嫺垂着頭,感激的笑笑,動作極慢的下了馬車。
等她站穩了,陵睿才又問了一遍,確定欒秋嫺沒事,纔不甘不願地朝客棧裡走去,隨即,就傳來陵睿暴躁的聲音:“憑什麼我要幫你佈菜,你自己沒長手嗎?”
“那我要僕役做什麼?不佈菜就走!”溫若雅清冷的聲音隨即傳來。
後來又傳來爭吵聲,只是壓得聲音低了,聽不真切……
“他們還真是一對冤家,不過都說感情越吵越好,唐夫人覺得呢?”蘇岑歪過頭去看欒秋嫺,後者勉強笑了笑:“是、是嗎?我們也進去吧,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蘇岑笑笑沒說話。
即使不喜歡,但是一直圍繞着自己轉的人開始圍着別人了,這種感覺,應該挺不舒服的吧。
因着下榻的客棧生意較好,蘇岑他們並未包下後院,只把客棧的三樓包了下來,所有人都住了進去,欒秋嫺的房間在蘇岑的左側,溫若雅的在右側,蘇岑躺在榻上,就聽到幾個時辰溫若雅的聲音都沒有停。
“睿僕人,去幫我倒杯水來。”
“給,喝吧!”
“太燙了,重新去倒。”
“你……你別……”
“嗯?”
“倒!倒倒倒!小爺這就去倒!”隨即,就聽到地板被踩得‘咚咚咚’的響,走來走去的,最後停了下來,下一刻,卻再次傳來溫若雅極清冷的嗓音。
“嗯,太涼了……喝着冰牙。”
“……喵的,老子不伺候……得,溫若雅你行!爺去給你換,一連換三杯,你愛喝哪種喝哪種!”
“睿僕人,注意你的稱呼,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不想當呢,門在那裡,出門左拐,去找你的小情兒好了,我呢,你道不道歉都無所謂,反正,我也已經被人冤枉過了。”
“你……”陵睿氣得在房間裡轉了好幾圈,最後咬着牙,喊了聲:“主子~請喝茶……不熱不燙,剛剛好呢。”
……
“噗嗤!”蘇岑歪躺在陵雲淵的肚子上,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了。
對面的房間裡,下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過了會兒,傳來陵睿崩潰的聲音:“嗷,這到底什麼客棧?爲什麼隔音這麼差!老子要換客棧!嗷!”天啊,他剛纔那蠢樣是不是都被聽到了!
蘇岑徹底笑得顛三倒四,顧念着這房間隔音真的不好,蘇岑捂着嘴,陵雲淵無奈地把人攬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等蘇岑覺得差不多了,才用口型道:睡吧。
蘇岑小雞啄米似的頜首:好。
而接下來的半個時辰,隔壁的房間都沒發出半點聲響,直到最後‘砰’的一聲門被關上,陵睿‘咚咚咚’的走到了左側欒秋嫺的房間,剛想敲門,陵睿似想起來隔音的問題,頓時又‘咚咚咚’走遠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翌日一早,蘇岑見到陵睿時,立刻捂住了嘴,低咳一聲,在經過他身邊時,掐着嗓子喊了聲:“主子?噗哈哈哈……”
陵睿一張臉徹底黑沉了下來,幽怨的看了一眼陵雲淵:“管管你家媳婦兒,這麼不注意形象,多難看啊。”
蘇岑眨了眨眼,美目晶亮,顧盼生輝,“你管?”
陵睿扶額:“得,笑吧笑吧!”陵睿打算破罐子破摔,乾脆任蘇岑笑了。
蘇岑上了馬車,溫若雅似也頗爲不自在,接下來的兩天也沒什麼折騰陵睿,只是每當陵睿要對欒秋嫺大獻殷勤的時候,溫若雅就開口把人給喊走了,到最後,欒秋嫺幾乎一整日都說不上一句話。
陵睿被折騰的幾乎褪了一層皮,直到最後一日,纔跟打了雞血似的,站在客棧前,迎着落日的餘暉,仰天大笑:“咩哈哈哈哈哈,終於要擺脫這惡女人了!”
溫若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陵睿的身後:“惡女人?”
陵睿身板一僵,慢慢回頭,吞了吞口水:“不、不是說你的。”
“哦?是嗎?我這人說起來有潔癖,客棧挺不乾淨的,所以,勞煩睿僕人先去房間幫我徹底清掃一遍好了。記得不能出現一塊灰塵,否則……我就換僕人了。算起來,離三日似乎還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你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陵睿咬牙:“我去!這就去!”
陵睿憤憤瞪了溫若雅一眼,‘蹬蹬蹬’地踩着步子就進了客棧,等着安排好房間,就迅速去打掃,迅速擺脫這個可惡的只知道剝削他的女人。
欒秋嫺不多時也走了進去,蘇岑下馬車時,看到依然站在客棧外的溫若雅,瞧着客棧內,正不知與欒秋嫺說什麼的陵睿,歪過頭,看她一眼:“喜歡就去追。”
“有用嗎?”溫若雅很輕地嘆了聲,“我們從小青梅竹馬近十年的交情,都比不上欒秋嫺的一個月……”更何況,欒秋嫺後來的十年。
留下這句話,溫若雅平靜地走了進去。
蘇岑望着溫若雅走過兩人,徑直上了三樓,直到身影消失不見,陵睿似乎纔想起來溫若雅,四處看了眼並未發現,一問,才抓了下腦袋,迅速往三樓去了。
“阿淵,你說陵睿爲什麼就這麼喜歡欒秋嫺呢?”蘇岑在陵雲淵走近時,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不知道他爲何喜歡,可我知道,他肯定會後悔。”
“嗯?”蘇岑詫異地歪過頭去看,還是第一次聽到陵雲淵表達如此肯定的結論。“爲什麼?”
陵雲淵眨眨眼:“男人的直覺。”
蘇岑瞧着他一本正經的說出這句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這應該是蘇岑他們留在留宿在客棧的最後一次,這裡離巫山只有十幾裡,明日一早出發,不到一個時辰就能趕到,這時候,纔是真正開始實力的較量。他們截了欒秋嫺發出去的信箋,荊王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但會跟着他們。
亦或者,如今就不知道藏在哪裡,等着給他們一個出其不意,那他們只有反過來引君入甕了。
翌日一早,蘇岑與陵雲淵坐在客棧大堂裡用早膳,行禮早已打包好。
陵睿不知是沒睡好,還是怎麼,下樓梯時,一直在打哈欠,反射性地坐在了溫若雅那桌,當小二把早膳端上時,陵睿反射性地把早膳端過去,把木箸湯勺都一一擺放好,等做完這一切,突然迷瞪了一下,晃了晃腦袋:誒?
再低頭,對上溫若雅看神經病似的美目。
陵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