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脣角微揚,這謝鋒是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看來道友思緒清明,並一時意氣用事,是在下多嘴了。”
謝鋒則不以爲意,搖頭道:“道友乃是好意。若換做萬年之前的我,或許真會惱羞成怒,覺得受辱。需知我來自玉坤天,那裡女子無法修行,世間男子獨尊,自認爲天地獨尊。直至飛昇到此數萬年,我方纔知曉自己眼界何其狹小,自以爲玉坤天第一便足以傲然於天地,睥睨衆生。星河燦爛,這廣闊的星域世界,又豈會因我的意志改變分毫,唯一能改變的不過是自己的心罷了。”
聞言,溫如玉亦有所觸動,喃喃道:“這世間一切皆按固定規則軌跡行走,我等不過是這規則變化中的一部分,能夠變化,卻不可違例。修道已是逆天,如何能再妄圖再去征服這世界,唯有不斷戰勝自己適應萬物,方纔順應天理。天地之大包容萬物,海納百川,道有三千皆可共存。”
“海納百川……”謝鋒口中輕念,目光卻是越發明亮,周身星力驟聚,笑容璀璨,“道友乃高人也,今日得此一句,謝鋒受益匪淺。”
“彼此,彼此,與道友論道,溫如玉亦得所感悟。”他心中有所明悟,而溫如玉己又何嘗不是,心境的變化只有自己清楚,如今她在心境上再次有所突破,只差修爲上的循序漸進,慢慢積累,假以時日便可突破至血脈中期。
於是二人相似一笑,默契的不再言語,抓緊時間在回味方纔所悟,雙雙盤腿而坐,陷入靜思。天地之際,萬籟俱靜。
當溫如玉再次睜開眼時,已是豔陽高照,她竟在熒光柳下靜坐了一整夜。如今樹下唯她一人,而謝鋒早已不知去向,怕是早已感悟完畢,先她一步返回己居。
溫如玉伸了個懶腰,緩緩站起,只覺神清氣爽,通體舒暢。白日裡的萬景臺景色同樣宜人,她深吸幾口濃郁的星力後,信步閒庭走下萬景臺,卻見那陸俊正微笑站在萬景臺下口處,似在等候她。
陸俊兩步上前,十分誠摯賀道:“恭喜溫道友在心境上又更進一步。家師命我在此替道友及大師兄守夜,如今道友感悟完畢,家師讓我將此物交予道友,多謝道友贈言師兄,小小謝禮不成敬意。”
“令師客氣了,並非在下功勞,謝鋒道友本就心境通明,遲早也會明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溫如玉客氣過後,看着他手中玉牌奇道:“陸道友,不知這是何物?”
陸俊含笑,“家師說若送物件太過俗氣,不如贈道友一塊玄道宮藏書樓的玉牌,憑藉此令非宮中保密書籍其餘皆可借閱。”
溫如玉頓時眼前一亮,這倒是分不錯厚禮,也不矯情,收下道:“這比一般的物件貴重多了,多謝令師慷慨,它日定會登門道謝。”
別過陸俊後,溫如玉也回到自己客間。
與此同時,玄道宮最大的議事堂――紫雙殿中,玉無雙正和三十六星區趕來的小星君或長老商議這次奪星賽比試內容。
既是以隊伍來比試,就不能只是簡單的單打獨鬥了。
要比什麼,衆說紛紜,卻無一個令衆人都滿意的方法。
如此爭論了數個時辰,玉無雙聽得額角也發疼,擡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並說道:“是我心急了,想要一次便能商議出結果,但如今看來卻是分歧頗多。反正還有一年時間籌備,諸位不如先下去考慮清楚,並且我希望爾等能夠謹記一點:奪星賽前半段乃是以團體爲主,並非爭強鬥狠,而是爲了不久後的魔靈大戰做準備。都退下吧,一月後再議!”
待衆人散去,玉無雙卻發現還有人留在位置上,似在等她。遂揉了揉額角,問道:“俞老,可是有事,若是有關奪星賽的下次議會再談,今日我不想再議。”
老者含笑,遞上一枚玉簡道:“界主大人,確實是有關奪星賽一事,不過此乃我島小星君欒徽想到的一點點建議,供界主大人蔘考,界主大人今日若是累了,可擇日再看。”
欒徽?玉無雙秀眉微揚,別看這老狐狸平日裡總是一臉樂呵,似個好說話的,其實肚子裡不知道有多少算計。這次這羣小輩皆是各星區翹楚,難免自傲,剛聚到一起,便生出事端來,還得好好教育一番。他出的主意沒準真能派上些用處。
想着,玉無雙芊芊玉手一指,那玉簡便騰空自動落到她手中,“既然是欒徽的主意,我便收下了。”
等老者離開紫雙殿後,她便將魂力探入玉簡,片刻後,是眼前一亮,頓時一抹淺笑掛上了脣角。
接下來月餘,獲得奪星賽參賽資格的所有隊伍陸陸續續的從各大星區趕來,住入玄道宮客苑,一時玄道宮是熱鬧非凡。
溫如玉暗中關注了一下小陽星區參賽的十支隊伍,那雷瀧良果然也在其中,還有當初風雲閣姬夫人那對子女,何家兩兄妹亦在其中。而不幸中的萬幸便是趙靜姿並未再此列,想來以她的性格亦不太會暴露真性情來參賽。
何家兩兄妹倒也還好唬弄,至於雷瀧良……想到他那股執拗勁,溫如玉便忍不住頭皮發麻,此人實在難纏,在她心中僅次於鴻鈞之下。唯求假冒她的那位同仁得天獨厚,不要太早被揭穿纔是。
除此之外,她還留意到在地狂星區隊伍中也有一張熟面孔,便是當初在引仙台與謝鋒一同遇到的女修,天生魅顏卻是冷傲的性子,吸引了不少男修的視線。
奈何佳人身旁卻有名儀表不凡的護花使者,寸步不離的跟在身旁,俊男美女,從二人言行舉止看得出來已是結爲了道侶。
忽然一下冒出如此多認識之人,溫如玉免不得一番感慨,並決定儘量減少外出的次數。
事實上她也沒有太多外出的必要,接下來一年甚短,自身不管是功法還是靈技都得腳踏實地,循序漸進修行,所謂的厚積薄發,短時間自是做不到突飛猛進,還不如在客院中用這一年來鞏固與積累。
日常修煉自是不必多說,當初她劍陣匆匆練成,尚不穩定,須得再仔細凝鍊;陣法不過才入門道,還得繼續鑽研;另外煉器也不可拉下,生疏了手藝,加上謝鋒贈她的藏書樓玉牌也不能浪費,像玄道宮這樣的大勢力,好書的存儲藏量是一般書局遠不能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