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從來都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尤其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殺伐決斷,這也是師父方南天一直教給羅成三個師兄弟的:
永遠都不要給你的敵人翻身的機會,打蛇要打死,不要做東郭先生!
所以六指青年死了,在他說出了所有有用的消息之後,羅成一腳踏斷了他的脖子。
六指青年連反應都來不及。
羅成面不改色,就好像是殺掉了一隻雞一樣,看了嶽映珊一眼,“屍體你們帶來的人應該能處理吧?”
羅成知道,這次到崇善寺來,嶽映珊絕對不止帶了這幾個人。
眼看羅成殺掉活生生的一個人,他身後人高馬大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程舞陽,臉都發白了,再看那具脖子都被踩扁了的屍體,“嘔嘔”的就要吐出來。
他從沒想過,看起來清清秀秀人畜無害的小師父,居然也會這麼殺人不眨眼!
倒是他眼中的“弱女子”,師母方靈雪,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得程舞陽心裡十分驚歎:這些練武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比起這個六指殺手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我要是練武了,是不是也會像他們一樣,變得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命?
如此一想,程舞陽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原本千方百計想要追隨羅成練武的心思,居然出現了一絲動搖!
似乎看出了程舞陽心頭的震動,那白秋雨一對桃花眼中閃過了一絲好笑:還真是個小孩子啊。
“大發慈悲也是要看對手的,這個小子心地狠辣,出手就是要人性命的一招,而且他如今在我們的逼迫下出賣了自己的同伴,恐怕是要恨死我們了,只要給他機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殺死,這傢伙等於就是個隨時會引爆的不定時炸彈,而爲此承擔危險的,就是我們所有人。我,嶽映珊他們,還有你的師父羅成都不怕他的刺殺,但是你跟你師母,恐怕就不行了……”
白秋雨隨口說道,漫不經心的樣子。
只是方靈雪從剛纔開始視線似乎就若有若無的集中在白秋雨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打算的樣子,此刻白秋雨聲音雖小,卻一字不落的被方靈雪聽了去,“師母”倆字,登時就把她鬧了個大紅臉。
心裡感覺到甜蜜的同時,方靈雪的那個驟然冒出的念頭,卻是怎麼都壓不住了:
“要不要……要不要找白秋雨拜師呢?他的那些本事,似乎是我唯一能夠幫助小成的地方了吧?如果我能夠學了來……”
且不說方靈雪女兒心思了是如何的千迴百轉的打算,單單看葉孤舟、葉龍叔侄倆人,臉色就已經跟方纔大不一樣了。
其實在他們的眼裡,頂多就覺得羅成是把八極門的功夫修煉的不錯而已,算得上是個國術好手,只是他們的心裡,對羅成的保鏢能力還是有所懷疑的,只是看到本門的掌門嶽映珊如此看重羅成,才把疑問壓在了心頭,準備以後有機會再說。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疑問剛剛冒出來,羅成就讓他們震撼了一把:這個相貌清秀的少年,居然就面不改色的,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一腳踩死了!
他才二十歲不到吧,看他現在的臉色,居然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殺死的是一隻雞一樣,此刻叔侄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訝:
“這個羅成,絕對不簡單啊!”
普通人,有誰殺了人後會是如此平靜的?這個羅成,絕對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嶽映珊一對秀美的眸子裡,雖然也閃過了一絲詫異,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包含着輕鬆、滿意,甚至興奮的複雜神色,對於自己的那個計劃,更添了一份信心:
“這一次,說不定很有希望呢,看來這次是物有所值啊。”
“能告訴我,方纔他說的卒門是什麼嗎?”
羅成盯着嶽映珊,想要一個回答。
方纔白秋雨略微顯示了一下手段,六指青年就精神崩潰了,從他嘴裡倒豆子一樣嘩嘩說出了一連串東西,而他嘴裡反覆提到的一句“我是卒門,你們不能殺我”,讓羅成心頭疑惑不已:
“卒門,到底是什麼東西?”
聽到他問出這個問題,嶽映珊沒有絲毫意外的樣子,直接就把視線投向了白秋雨,白秋雨桃花眼裡依然是玩世不恭,好像這件事情跟他沒有絲毫關係的樣子:
“你想告訴他就告訴他好了,反正你要找他給你辦事,”
白秋雨眼睛看向羅成,笑,“我想,以你現在的實力,知道這些東西應該也沒有多少麻煩了吧?”
“哈哈,我倒是忘記了,你本來麻煩就不少,那更好,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嶽映珊,你就把隱門的東西挑着些緊要的告訴他好了。”
“隱門?”
方靈雪眉頭皺了起來,越看白秋雨就越覺得他神秘了,不由有些擔心羅成,心頭那股迫切想要幫着羅成,給他提供一份力量的念頭,越發沸騰起來……
“你真的要告訴他?沒有老爺子的允許,映珊你……”葉孤舟要說些什麼,嶽映珊手一擡,直接打斷了,眉宇之間透着堅定:
“想要他出力,就不能對他有所隱瞞,這些事情,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嶽映珊看了羅成一眼,心裡卻還截了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以羅成現在的實力提高速度,用不了多久,就算自己不告訴他,也會有另外的人告訴他的,白秋雨現在已經開始結交羅成了,那另外那些人呢?他們會放着這麼一個武道天才不管?
如此一想,嶽映珊心頭更無遲疑,斟酌了一下語言,剛要開口,幾個打扮的像是農夫一樣的漢子,到了山頂來,另外又從崇善寺裡走出了幾個傢伙,來到了六指青年屍體這裡,互相商量了幾句,幾個人把屍體擡下了山。
葉孤舟對嶽映珊一點頭,把手機放進了懷裡。
“羅成,你知道世家麼?”
“世家?知道,那些大家族們,應該都算得上是世家吧。”
“恩,一些略有底蘊的大家族,的確勉強能稱得上是世家,然而真正的世家,卻至少得是在國家佔據一席之位的存在,像是擁有着國姓的那個大家族,以及隱藏在背後控制着我們國家命脈的大家族……”
羅成眼裡閃過了一絲驚奇,這些,他以前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有往深處去想,因爲他總覺得那些人的世界離着他實在是太遙遠,他這輩子也不會跟他們有所交集。
只是嶽映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把羅成,方靈雪,程舞陽等人的心靈跟狠狠震撼了一下:
“我要是告訴你,這些說句話就能讓整個華國都發生震動的世家、家族,不過是隱門的一個小分支,你會怎麼想?”
“什麼!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反應最大的是程舞陽,因爲他本來就是出身豪門家族,身爲官宦子弟,他對於這些家族們的門門道道最是瞭解,雖然他的家族在華國各種林立的家族裡不算是處在最前列,然而卻也擁有着不小的力量,甚至對華國整個國家的某些決策都能夠施加一些影響。
然而現在,這個靜如處子的冷淡女孩,卻是古井無波的告訴他,這些佔據了華國不小話語權的龐然大物們,居然就只是所謂“隱門”的一個小分支?!
這怎麼能不讓程舞陽震驚?
倒是方靈雪羅成,算是武林中人,對此沒有多大的驚訝,而羅成原本心性就極爲沉穩,很快就定下心神,順勢就問道:
“剛纔那傢伙口口聲聲所說的‘卒門’,如你所言,難道便是隱門中的一份子了?”
嶽映珊點頭,“不錯。”
“真正的大門派,都是隱藏在歷史之中的。”嶽映珊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好像在照本宣科,“爲我華國開國立典曾
出過大力氣的那位孫姓民主領袖,據說就是洪門中的人,你應該知道,這個所謂的洪門,在清朝時期就已經存在了。”
“它們以反清復明爲口號,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凝聚和統一思想,形成一股巨大的向心力,如此才一代一代流傳了下來,並隨着時代的變遷不斷的變化完善自身,一直髮展到現在,依然長盛不衰,甚至已經成爲可以活躍在國際舞臺上的龐然大物……”
“洪門也是隱門中的?”
方靈雪問道。她的語氣略有些不平靜了,就算她養氣功夫再好,此刻聽到這樣的秘文,也是覺得心靈震撼,洪門到底是怎麼樣超然的存在,她就連勾勒都無法勾勒出來,這已經超越了她自身的概念理解,然而沒想到這樣的存在,居然還只是某個勢力的一小部分……
“洪門僅僅算得上隱門的冰山一角!”
嶽映珊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好像是在程式化的說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真正的隱門歷史,可不是從清朝開始的……”
說到這裡時,不管是葉孤舟、葉龍,還是一向跳脫玩世不恭的白秋雨,臉上都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之情,就連嶽映珊的眼神都變亮了許多:
“隱門的真正歷史,可以追溯到秦朝!”
“什麼?秦朝?那得有兩千多年的歷史了吧?”
程舞陽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心裡空空的,都有些麻木了,這個所謂“隱門”,到底得是怎麼樣的東西啊!
“丐、盜、娼、卒,自古以來,這便是橫貫我華國整個歷史的存在,無論是哪一個朝代,無論是哪一個時代階段,都必然有他們活躍的影子!”
“丐、盜、娼、卒?”
羅成心頭一個愣怔,一理通百理明,瞬間就從腦海裡勾勒出了相關的來龍去脈,只覺一股涼意自後脊椎噌的竄上頭頂,頭皮發麻: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隱門的實力,可就不是簡單的“龐然大物”四個字能夠形同的了!
丐,說的是乞丐。乞丐這種存在,不管是在哪個朝代,哪個時期,哪個階段,都是一種必然存在的羣體,哪怕是在如今經濟發展欣欣向榮,號稱全民小康社會的華國,也總能夠零零落落的看到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沿街乞討,某些武俠大師們,甚至還由此虛構出了一個“丐幫”的存在,他們的勢力遍佈天下,他們的力量震驚天聽。
原本,羅成只以爲那不過是小說裡虛構的幻想,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現實中真的有“丐幫”這種勢力的存在,而且竟然已經發展了兩千多年的歷史!
同樣的,盜賊,娼妓,兵卒,這些看起來渺小容易被人忽視的存在,卻是一股股生命力極強的力量,更是每一個朝代,每一個時期都屢禁不絕也必不可少的存在,如果這些勢力被有心人悉心組織起來,潛心經營,數千年下來,那得交織成怎樣的一張龐然大網?
此時此刻,羅成的心裡真的有些震撼了,真正的豪門、大家族、大門派,跟它們比較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大隱隱於市,真正的大勢力,的確是隱藏在歷史之中啊!
腦海中思緒翻騰,羅成眉頭鎖起,此刻他纔有些後知後覺的想到,從方纔嶽映珊的一系列表現看來,她與白秋雨絕對也是隱門中人,如此一想,就連她自己都無法解決需要藉助羅成力量的難題,究竟得是多麼複雜?
“單單憑藉我自己的力量,能夠解決麼”
羅成心頭,閃過了一絲遲疑,然而當他聯想到那三招太極真傳時,心頭猛地跳動了一下。
嶽映珊僅僅稍微露了一手,羅成就感到自己對於八極拳用勁的瓶頸就有了一絲鬆動,似乎馬上就能更進一步。
離實力的進一步提升,就差一步了!
難道自己來到了寶藏門口,卻要空手而回?
羅成眼中,閃過了一絲執着的精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