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史,叫上所有人,準備撤退!我去北部防線!”伍明果斷的下達了命令,或者說是傳達了老黑最後的命令。
史晨風打退了一隻正企圖爬上來的侵蝕者,然後喊道:“你怎麼辦?北面估計也要失守了。”
“只要不上來毀滅者這種蛋疼玩意,光是侵蝕者我還不放在眼裡,好了。快點執行命令!”伍明着急的喊着,並且迅速提起步槍向着北邊跑去,這一刻在他看來能帶多少人走就帶多少人走。
這一刻的將軍山已經徹底陷入到南普羅爾德的包圍之中,如果從遠處看的話,無數侵蝕者已經將原本翠綠的將軍山風景區覆蓋成血肉的屠宰場,而且這回人類變成了獵物。
史晨風衝到一名原駐軍的軍官面前,大聲喊道:“準備撤退!”
“你是哪個部隊的?我怎麼沒見過你,你的軍銜?”那名軍官面不改色的問道,猶如穿着厚厚的戰術背心,他看不到史晨風的領章。
“青年近衛軍第十一團中尉史晨風!”史晨風有一點不耐煩,媽的老子叫你來撤退整得我跟特務一樣。
“誰給你的命令?”
史晨風愣了一下,思索了一陣然後回答道:“十一團洪團長的命令,東南邊的陣地已經失守了,我們不能在這再做無謂的犧牲了。”
那名軍官冷眼盯着不斷從山下涌上來的侵蝕者道:“謝謝你們洪團長的好意了,但是我們第七步兵旅在接到夏旅長的命令前絕對不會撤退!”
就在這名軍官話音剛落的同時,史晨風明顯感覺得到大地正在開始顫動,似乎有東西從自己的腳下經過一般。
隨着‘轟隆’的破土聲,一隻巨大的沾滿液體的白色蠕蟲從地底下鑽了出來,幾名士兵正好處在它的上方就這樣被吞進了它的肚子裡,那噁心的軀幹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看得史晨風忍不住噁心的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開火!”
就在子彈擊打在白色蠕蟲身上的時候,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口突然迅速擴大,一隻只鬼面嘶嚎着從孔洞裡鑽了出來,並直接跳進了陣地裡,原本拼命對着白色蠕蟲射擊的士兵猝不及防下一個個都被鬼面撲倒在地,長長的尖銳利齒一下子就刺穿了他們的喉嚨,吸乾了他們的鮮血。陣地上瞬間人類的數量就下降了一大半,並且由於白色蠕蟲的出現,山坡上的侵蝕者們沒有了來自上山的火力壓制,已經全部逼近到了陣地的前方。
那名軍官看到自己士兵慘死的樣子一下子就呆住了,史晨風倒是很快鎮定了下來一巴掌扇在了軍官的臉上“你這樣子像個軍人嗎?打起精神來叫剩下來的部隊趕快和我一起撤離!”
“知道了,不,不!就是因爲這樣我們纔不能撤退,要是我們這邊的主陣地被擊破了,那夏旅長那邊和北邊的兄弟們可就沒機會逃出去了。”
史晨風忍不住罵道:“他媽的你到底撤不撤!”
“我是絕不會拋棄我的旅長獨自一人逃跑的,既然的你的團長給你下了命令那我也無話可說,兄弟們!是不是?”
“是!”
看着那些即使在和南普羅爾德大軍肉搏也大聲應和的士兵,史晨風默默的揮手召集青年近衛軍的戰士們到他這裡會和準備向北面突圍。
現在在場的士兵都是來自於原駐軍,他們是最訓練有素的戰士,充滿着絕對的忠誠和崇高的理想,在他們面前層層疊疊的南普羅爾德屍體已完全和山體平齊,並逐漸降低延伸至百米開外,形成了高低不等的屍梯,也因爲如此那些龐大的毀滅者也能穩穩的踩着階梯爬上防線。
刺鼻的血腥味濃的燻人欲嘔,但對於守衛的士兵們來說這個氣味早已習慣了。
就在那名軍官帶着不足三百人的隊伍艱苦戰鬥時,南普羅爾德的攻勢卻漸漸緩慢了下來,看着敵人慢慢的退去,所有士兵的眼裡卻沒有了憤怒和仇恨,只剩下了疲倦到極點的麻木。他們從昨天的上午一直奮戰到今日的黎明,高強度的戰鬥讓每一個人都疲憊的喘不上氣來。
籠罩着這片防線上的陰霾漸漸離去,血肉飛濺的戰場首次迎來了難得的寧靜,戰士們漸漸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疲憊的坐在濃稠的血水之中,不少人忍不住睏意靠着自己同伴的屍體一下子進入到了夢鄉中,看上去和旁邊的屍體沒什麼區別。
“報告營長,我們的彈藥打光了。”前來報告的士兵說出了這麼一句讓人心灰意冷的話。
先前那名軍官笑了笑道:“大家做的很好了,就是可惜沒能多殺一點那些畜生。”
“營長,接下來怎麼辦?旅長那裡也沒有收到新的命令,而且。。。”那名士兵望了望東南邊的陣地,欲言又止道。
“而且什麼?”
“會不會旅長他們已經就義了?”
營長哀嘆了一口氣“也許吧,反正大家到最後不都是在一起嗎?我問你,你會後悔參軍嗎?或者是後悔來這裡嗎?”
士兵慢慢的坐下來,靠着屍體看着天空道:“這倒不會,打了這麼久我早就看淡了,不管怎麼說我都在這裡保衛過我的祖國,我的父母也會爲我感到驕傲吧,雖然當初我違背了他們的意願去參軍。”
“這麼說你當初是自己私自來報名的嘍?”營長笑了笑,從自己的口袋中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包煙,從中抽出了一根點上等待着士兵的回答。
士兵神往的看着天空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剛大學畢業,原本實在藝術大學裡面上課的,後來我的女朋友去報名參軍了,我正好當時也沒找到好的工作就偷偷摸摸的揹着我爸我媽報了名參加了陸軍。後來進了步兵連幹了一連,女朋友就因爲
上面調配到廣州軍區去了,我也就這樣待到了第二年正好碰上這一次戰鬥。”
“是嗎?那你不得不說是蠻慘的,明明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退伍了。”
士兵此時卻掘強的看着營長道:“我一點也不後悔,既然祖國要我這條命來捍衛她和人民,那我絕對不會退縮。”
“你倒是很有骨氣,就是可惜了你的才華啊。像我這樣的老油條就是在軍隊裡混吃等死。”營長彈了彈了菸蒂,一連悲傷的望着自己腳下的菸灰道。
遠遠又傳來了隱約的廝殺聲和槍聲,聽聲音也知道人類是在強弩之末了。
軍官和士兵都懶得去看一眼,對於他們來說戰至這一刻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別說他們冷血,而是就算有心去支援也沒有那麼多力氣和兵力了。
“我的故事沒你那麼繁雜,我從小就是農村裡的孩子,吃不飽穿不暖的只好去當兵混口飯吃,後來也算好混到了少校的位置。我的愛情故事也很乏味,沒有你那麼激情,就是普普通通的相親結婚,後來也和你一樣來到了這裡打仗。”營長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營長,你老家很窮嗎?”士兵有點好奇的問道,在他們年輕人看來自己的祖國已經完全進入到了小康社會,哪怕有窮的地方那也是在新疆西藏等地。
營長咧了咧嘴笑道:“窮得要死啊,你以爲全國各地都像這裡那麼繁華啊?我們老家名副其實的窮山惡水,基本上村裡的人要麼去城市裡面打工。要麼就和我一樣到軍隊裡混飯吃,我還算村裡面混的最好的一個了,至少憑自己娶到了老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軍官和士兵都默默等待着下一次南普羅爾德的進攻,這時士兵忽然問道:“營長,我記得你一直很尊敬旅長啊,有什麼原因嗎?我們那個班一直在流傳你和旅長的故事呢。”
“什麼故事?”營長有點好奇的問道。
“啊?其實也沒什麼,不過你要想知道的話我就說嘍,他們說你和旅長是。。。”
營長趕忙打斷道:“行了,我知道了,其實沒那回事,我自己都是有老婆的人。我之所以那麼尊敬旅長主要還是他救過我的命。”
“臥槽,你是去打世界大戰嗎?旅長還就過你?”士兵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誇張的問道。一樣在他們的世界裡,戰爭已經早早的遠離了中國,解放軍能夠完全阻擋一切的威脅,除了這次的南普羅爾德。
營長不屑的說道:“你這種小屁孩子懂什麼,我當初和旅長去維和部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挖泥巴玩吶?”
“你們去過維和部隊?去哪個國家?”
營長靠在掩體上回憶道:“蘇丹,那時候蘇丹還沒分裂,我們是第二批去的維和部隊,因爲比較危險我和旅長,那時候他還是個連長。我們去了一個連保護在那裡的醫療隊和工程連。正好那一天南蘇丹挑起了戰事,旅長當時就是幫我擋了一發子彈我才能活下去。我現在想想當初都是那麼危險,那枚子彈射進了旅長的左肺差點要了旅長的命。”
“他們上來了!”
聽着旁邊發出的聲響,營長拍了拍士兵的頭盔,挺直了自己的身板道:“第七步兵旅從不撤退!全體光榮雷準備!”
光榮雷:即在犧牲自己的情況下用**和敵人同歸於盡。要求的是士兵對祖國的絕對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