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山窮處
山水建材的案子這幾天都沒有什麼進展,楊遠還在沒頭蒼蠅似的四處找人,卻一二再地失望,每一個他找的人都跟他說沒辦法,即使他把我偷偷告訴他的關於收據的發現告訴找的人,人家也說這是三百多萬的案子,不會因爲小小的時效問題,讓我們勝訴的。陳東的回絕,讓我一時也沒有了主張。我只好跟費兵探討了一下,讓他好好準備開庭,我想開一庭看看,反正也不會馬上就有結果。事情就是這樣,解決不了就先放放,轉機過一段時間也許就來了。現在正是行到山窮處,坐看雲起時。
吳堅傍晚時分從海州過來,一定要跟我吃飯。
我從野田公司出來,剛到阿萊的小屋裡,自從阿萊在我面前露出她小女人脆弱的一面,她更加地依賴我,我也時不時的找時間去看她,給她更多的安慰。這才與阿萊還沒粘乎幾分鐘,吳堅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心裡有些不捨,阿萊也有些不願意我離開,就跟吳堅說:“算了,吳哥,我剛到朋友這。”
吳堅說:“你們吃上飯了?”
“還沒,我們呆會要找地方吃。”
“那帶你的朋友一起來,兄弟,我在海門這邊沒有幾個朋友的,出來陪我聊聊天。”
吳堅跟我成爲朋友,用他的話是一種緣分,他是信佛的,講究機緣。那天他到辦公室找我租櫃檯,當時我還是銷售經理,彼此握手都很用力,講話都覺得很順耳。我看他沒有一般臺灣人的陰柔,多了一些軍人的驃悍,就有了幾分好感。後來他每次來海門,只要有機會就會找我一起喝喝小酒。我們都是性格豪爽的人,常常是喝得一醉方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男人交朋友就是這樣,說不出來,就是一種感覺。
來到老鄉親飯店時,吳堅已經等了一段時間。這是一家新開的飯店,裝飾一新的店內掛著辣椒、玉米棒子,鄉土氣息濃厚,客人坐得滿滿的。
看到阿萊,吳堅愣了一下,笑着問我:“你的女朋友?”
我不想讓吳堅認爲阿萊是我女朋友,他這個朋友我還想交往很長時間,肯定以後要帶溫惠跟他認識的。吳堅給我的感覺是一個很正派的人,認識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說要帶我去歡場走走。所以我不想因爲阿萊給他不好的印象,所以含糊地說:“女性朋友,介紹一下,阿萊。阿萊,這是我的一個好大哥,吳堅。”
阿萊落落大方的身手跟吳堅握手,問候道:“你好。”
吳堅握住阿萊的手,說:“你好,你好。”眼睛在阿萊臉上看來看去,手有段時間沒放下來。
我突然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感覺面前的兩個人身上哪點有些相似,說不清楚,雖然吳堅黑黑的面孔,眉目鼻眼跟阿萊找不出那點相象。但就是有一種相似的感覺,就像*人站在外國人堆裡,一看就知道的那種相似。
阿萊往外掙了掙手,吳堅有點不好意思,放開了自己的手。阿萊進了老鄉親很高興,也沒客氣,拿起菜譜自顧地點了剁椒魚頭、石鍋田雞、水煮黃鴨叫、尖椒臘肉,瓦罐煨湯,點完後覺得不好意思,看着吳堅,說:“不好意思,都點了我喜歡吃的,還沒問你們點什麼?”
吳堅一直在看阿萊,聽她這麼說,紳士般笑笑,說:“你點的我們都愛吃,很好。”
阿萊點的菜都是鄉土風味,有的是我以前還沒見過的,胖大的魚頭一剖兩半,襯着綠綠的剁椒,擺在寬大的魚盤裡;白白的田雞腿用紅椒絲炒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盛菜的石鍋竟真是石頭做的鍋;本來以爲黃鴨叫是鴨子做的菜,想不到原來竟是是一種淡水魚。這些菜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讓人有食慾。國人一直講究美食,而且美食還得配以美器,老鄉親的廚師就深得其中三昧。這一道道菜盛在還從來沒見過器皿端過來,該樸素的樸素,該漂亮的漂亮,連我心裡都有些讚歎。
阿萊叫小妹給剁椒魚頭配一份麪條,這還是我從來沒見過的一種吃法,麪條用魚做滷會是一種什麼味道?小妹拿來一份陽春麪,倒在魚頭旁邊,我好奇的學着阿萊,把麪條在魚湯裡攪拌了一下,送進嘴裡,竟然是出奇的清鮮甜辣。
阿萊自己有些貪婪的吃着剁椒魚面,稱讚說:“這裡的廚師很不錯,這菜做得可以趕上我媽媽的手藝了。”
我和吳堅邊喝着啤酒,便扯着閒話。聽阿萊這麼說,吳堅放下了酒杯,看着阿萊,問:“你是不是h省x市人?”他的話裡帶着一種學不來的口音,讓我差點都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