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掛職
“案子我詳細問過了,現在還看不出什麼,還是開開庭再說吧。”陳東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
我也知道現在讓他對案子拿出決定性的意見不太可能,抿了一口軒尼詩,說:“那你一定要幫我們盯住這個案子。”
約了幾天,陳東終於抽出時間可以跟我們聚一聚了。白天鵝酒店的小妹,穿着紅色的旗袍,輕盈地端着一盤盤菜上來。陳東說要喝洋酒,洋酒喝了不上頭,感覺好,於是開了一瓶軒尼詩。
“尚昆,聽說你要下去掛職鍛鍊?”酒宴已經開始,陳東再也不談案子的事情,問起尚昆職務上的事情了。
尚昆說:“是的,我被規劃局派到滄海區的滄海鎮掛職副書記,對點支援嘛。”
陳東說:“那要恭喜你了,通常這種支農掛職鍛鍊,回來要提拔的.”
尚昆並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搖搖頭說:“很難講,前年我們局有個人下去掛職,回來到現在還沒安排,雖然級別在那,卻沒了職位。我現在這位置多好,我怕有人惦記這個位置,要下去一年那。”
陳東安慰他說:“沒事了,尚昆。憑你的水平,這點事情玩得轉的。一件事情總有它好和壞的一面,怎麼玩就看你的了。”
“是的,我對這件事已經作了準備,局長已經答應我,由我的副處長暫時主持處裡的工作,我回來起碼原來的位置不會丟掉。”說着,尚昆看着我,說:“老弟,我們這些拿公家飯碗的,是不是很沒勁。”
我心說我正掛在火上被人烤那,哪裡有你們這麼逍遙快活:“哪裡,哪裡。你們起碼有個基本保障,一些位置上去了就很難下來。我們這些給人打工的,做的位置再高,哪一天說被人辭了就辭了。”
“老弟有沒有想過自己出來做?你做事很有章法,我看好你的。”尚昆看着我,問道。
“我是有心自己做點什麼,湊個幾十萬的本錢不成問題,可做什麼行業心裡沒底,現在那個暴富的年代已經過去了,能夠做什麼哪?”
“房產行業怎麼樣?哥哥我可以幫你的。”尚昆說。
海門的房產已經開始向上擡頭了,我兩千塊一平米購買的房產,每平米已經漲了500多塊,坐在家裡我的資產就增值了四分之一多,房產行業確實值得參入。
“那得多少本錢,我可沒那麼多錢,再說,這個行業我根本不瞭解怎麼運作,不熟不做。眼下還是不能做。”我否決了尚昆的提議,雖然在規劃局的他可以幫我很多忙,我端起了酒杯說,“來喝酒,別光談我。聽說敏思區破了一個綁票大案?洪偉他們這下立功了吧?”
我們一起舉杯碰了一下,抿了一口酒。陳東說:“是破了一件大案,這次洪偉可露了臉了,他是主辦,已經立功了,受到了公安部的通令嘉獎。”
尚昆接着說:“這小子是走運。聽說那個被綁架是臺灣人,所以引起市裡極大的重視,市長牽頭組成的專案組,愣叫這小子出盡了風頭。”
“破了也沒什麼用的,只抓了幾個嘍羅,據說主犯是那個叫銅頭的傢伙,公安把他傳喚到局裡給臺灣人認,臺灣人都沒辦法指認,因爲這傢伙狡猾得很,根本就在幕後,臺灣人只是聽小嘍羅說過幾次銅頭,哪裡會認得出來。”陳東在政法系統,對這些事比較瞭解。
“那也好,起碼臺灣人錢上不會損失。”我插嘴說。
這個叫銅頭的人我認識,跟阿勇見過幾次,是阿勇的戰友,在部隊級別比阿勇高,上尉連長,個頭不高,說話軟聲軟氣,卻是個手段和頭腦都夠用的傢伙。因爲姓童,頭髮又很少,有點像少林寺的十八銅人,所以外號叫銅頭。
陳東笑了,說:“沒損失?他這次損失大了。知不知道這次他爲什麼被綁,是在臺灣欠了賭債。臺灣的角頭委託銅頭討債,銅頭早就叫他簽了臺灣資產轉讓的合同了,估計回去臺灣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想不到銅頭竟這麼有本事,難道公安就拿他沒辦法嗎?”我問道。
陳東說:“還真拿他沒辦法,沒有證據。再說公安裡許多人都是他的戰友,不會太往狠了查他的。這傢伙可能研究過刑法。整個過程拿捏到位,看不出使用了暴力,那幾個嘍羅可能連綁架罪都定不上,最大的可能只能定非法拘禁罪。”
我心裡對銅頭留了意,這是一個太聰明的傢伙,以後交往中需要加以注意,這種人即使做朋友都是需要提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