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先做一個說明:在清代及以前,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因爲這是不尊重對方的一個表現。正確的做法是稱呼對方的字,而名只能是說自己。可是筆者學識差,實在不會起字,所以後文中以名代字。以後不再複述,還請見諒。)
日本人再惱怒那也是日本人的事,可日本兵艦比大清國的兵艦要大要強還要多的信息,被《務時報》反覆宣傳之後,整個大清其實是一片愁雲密佈。可當吳德仁那句“別把老子的旗艦給弄壞了”被登上《務時報》頭版頭條之後,整個大清突然變的輕鬆起來。
“此話大漲我華人氣勢呀。”茶館酒肆裡年邁的老先生在讀完報紙長舒一口悶氣。
“話說的到是有氣勢,可這東洋人的兵艦還是比咱大清的要歷害呀。這真打起來怕是一句話是不行的吧?”臺下有人提出了異議。
“糊塗。”老先生重重的哼了一聲:“你就沒看到,說這句話的是我大清海軍司令,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的可曾敗過一仗?人家可是長於兵事的,能說出這話就說明咱們的海軍司令是有底氣。這點你都不懂?”
老先生的話才說完,臺下一片原來如此的感嘆聲。
在鄉下,村鎮子裡的讀書先生們還依舊在晚飯後給大夥念報紙。去聽報紙,這都成了鄉下農民們最喜歡乾的事。甲午年他們也曾爲皇上揪心,對馬大捷他們也曾爲朝廷感到高興。大清海軍司令的話更讓他們提氣,老先生說的沒錯。從來都沒打過敗仗的大將軍都不怕,他們這些斗升小民還怕什麼。通過報紙。曾經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他們,也知道了這天下大事。被束縛在土地上勞作一生的他們。心也向望着遠方。所以隨着先生將報紙繼續讀下去,有人就聽出一些不樣的東西來。
“老先生,在下有禮了。晚生剛剛聽您唸的報紙上說,朝廷要推行全民教育先在京城試行這是何意?”一位年青的農夫站起來施了一禮。聽多了報紙的他們也開始學的文質彬彬。
“這個呀――”臺上的老先生扶了扶眼鏡,又仔細看了一遍報道,這才緩緩說道:“這全民教育呀,意思朝廷準備讓所有人都要上學堂讀書識字。報紙上寫的很清楚,皇上說了,凡是六歲以上的孩子都必需上學堂。有不讓孩子上學的父母要打入官牢的。現在先在京城試試,等效果好就全國推廣。”
“皇上怎麼能這樣?能讀書自然是好事,我家老大已經六歲正是要讀書的年紀,前些日本還跟我吵着要讀書。可讀書是咱農家讀的起的嗎?不讓讀書還要打入官牢,可咱到哪找錢呀。單說村西頭老黃家就有六個孩子,把他賣了也湊不出讀書的錢呀。皇上這是不講道理呀。”剛剛問話的農夫神情有些頹廢,臺下衆下也是議論紛紛。
老先生敲了敲桌子:“皇上聖明高照,汝當衆毀謗天子是何居心?”
說話的年青農夫嚇的立馬跪地求饒:“小的無心之過,還望先生饒過小的呀――”
“哼。汝等無知小民皇上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跟你計較。”老先生喝了口茶這才說道:“聽個話也聽不全。老夫哪裡說過要你們出學費了。皇上已經宣照天下。學子的學費全部由皇上代付。不僅是你兒子,包括你在內,凡是三十歲以下的全部都要進學堂讀書。”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自古以來讀書就是百姓出人投地的唯一出路,不是大家不想讀而是實在讀不起呀。如今皇上願代天下人代付學費。這可是千古以來第一遭,這樣的好皇上一定要供起來。
但有人又有其它意見了:“那地裡的活怎麼辦呀。”
說沒錯,必竟三十以下的年青人都是地裡的主要勞力。臺上老先生這才幽幽的說道:“正因爲如此。所以皇上纔要先在京城先試試,看看有沒有其它問題。大夥別擔心。等推廣到咱們這至少是三五年後的事了。”
隨着一位位老先生的讀報聲,免費上學讀書的消息在百姓間傳開。百姓笑容滿面的等着皇上恩典。但愁容卻在官員們中蔓延。自從皇上開辦《務時報》以來,朝廷大小政策都會通過報紙進行宣傳。早些年取消厘金與人頭稅就在報紙上宣傳的到處都是,以至於百姓都敢拿報紙跟衙役講道理。沒了厘金和人頭稅的抽頭,官員已經損失很大的灰色收入了,好在皇上鼓勵的商家成了官員另外的灰色收入來源,心裡勉強平衡一下。如今皇上又在報紙上宣傳全民免費教育,這讓官員們又沒辦法在學費上上下其手,這種痛苦是顯而易見的。地方官員其實很想全面禁止報紙是轄區內發行,但誰有膽子真的去禁皇上的報紙。灰色收入少了一大節的地方官員們只能配合皇上全力發展工業,從這個井噴式的新產業中尋找自己灰色收入的來源。現在皇上把教育部草擬的全民教育計劃書下發到地方,要求地方官府:爲配合全民教育推廣,各地官府針對計劃內容結合當地實際情況進行探討提出修改意見。等直隸人口普查結束後,將全面進行全國人口普查,各地官府必需配合朝廷行事。
“皇上這是想一出是一出,大清有四萬萬餘人口,光是這些人的學費就不是朝廷能拿得出來的。現在卻要如此大肆宣揚,將來看皇上如何收拾。”做爲朝廷命官的寧波知府的劉樹棠,就是再不滿意朝廷的意見也得執行。必竟當官多少還有點油水可撈。所以在收到朝廷電文後還是很正式的召集府區內的一些有名氣的讀書人,今日齊聚共至知府衙門議一議此事。
做爲寧波府頗有才學的秀才楊岐山自然也要受邀之例,雖然他進士屢試不中。但學識還是受到當地官府的認可。所以在場的他就站起來抱拳說道:“大人何需苦惱。皇上聖明,欲代天下學子代教學費自然會做到。大人只需按旨意行事。但凡財貨不足只管向朝廷要來便是。”
“岐山是不知呀,朝廷這些年雖說歲入增加。可都用在兵事上。光是造艦的費用就是皇上從內府中出的,哪裡還有餘錢代天下學子繳納學費。說到底,最後還不是要從府庫裡抽,可那也得抽的出來才行呀。”劉樹棠一臉沮喪。
“大人難爲了。草民等雖長於教學但實在不擅財貨一道,但開辦學堂財貨卻又是不可少的。說來慚愧,草民在鄉下也辦有一間學堂,只能勉強度日。本以爲皇上能爲我等解後顧之憂,我等好專心教書育人,經大人這麼一說。怕又是遙遙無期了。”楊岐山等衆人也是一臉憂愁。
中國自古來對於讀書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沒有出人頭地之時,總想着要天下大同,也明白這必需要讓天下人都能讀書識字。可一但出仕爲官後,卻又會爲保持讀書人的優越感而對學堂視而不見。現在終於一個願意負擔天下學費的帝王,這民間與朝堂的情緒也是截然不同。
“大家也無需煩惱,這財貨一事自有皇上安排,我等就提了。先議一議這教學之事。”劉樹棠擺了擺手定下了基調,只是他話題一轉:“不過岐山,聽說令愛在京城結識一豪門大戶。未婚夫還是軍中大將。不知何時辦喜筵,記得可要給本官發張喜帖呀。”一時間,其它衆人一併向楊岐山道喜,紛紛問他要請柬。
楊岐山抱拳做了個羅圈揖:“要不是得大人及各位擡愛。推薦小女進京城就學,哪來小女今日。說來還是託了各位的福氣,自當回報。只是說來慚愧。小女來信只說近日返家,男方要來提親。只說男方是個將軍卻未說明未婚夫是何人。慚愧呀。”嘴上是這麼說,但臉上卻不掩飾的是得意的笑容。而此刻。一個車隊繞過寧波府城向海邊駛去。
楊家村是寧波府治下與其它村子並無二樣的普通的小漁村,日升而做日落而息的生活從來沒有多少變化。但自從楊岐山接到京城裡的來信就變的不太一樣了。
信很普通,但送信的人不普通。平日裡大家寄個東西都是等順風物流公司的人五天來一次,而這次這個送信的不僅不是大家認識的熟面孔,而且這個信使還穿着明黃色的馬褂。這就有很大的猜測空間了,不是沒有人猜這個信使是宮裡的是侍衛,必竟這年頭沒人敢穿明黃色馬褂四處招搖。於是各種猜測出現了,還真有人猜是不是楊岐山的女兒進宮當妃子了。爲了平息這亂七八糟的就話,被問煩了的楊岐山出面承認,他女兒認只了一個京城的將軍,這是將軍的下屬來給女兒送信的。原因是男方近日要來提親。於是各種羨慕嫉妒恨都有。
今天是女兒回家的日子,做爲母親的楊黃氏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最喜歡吃什麼,聽說京城裡沒有得賣,所以她今日親自上街採購女兒最喜歡的大黃魚,買回來以後還要親自下廚。
“棗兒娘,這轉了半天了怎麼一樣都沒買呀。雖說你女婿是軍中大將,不差那點家世,你總也得管頓飯吧。”集市上都是老街坊了,相互打趣幾句也是平常。
“楊嬸說什麼哪,今日只有棗兒回來。所以我只是想買條大黃魚而已,這不轉了半天都沒見着嘛。”楊母笑了笑邊走邊說:“我再去前面看看。”楊母還沒走多遠,一個高壯的男子在後面叫住了她。
“這不是海子哥嘛,今天沒出海打魚呀。”
“出了。”楊海舉着手裡的大黃魚說:“棗兒不是今天回來嘛,這丫頭從小就喜歡吃這大黃魚,就怕今日集市上沒得買。這不剛打到兩條大黃魚就趁新鮮給你送過來。”
“海子哥真是的,還特意送過來。這不耽誤你打魚了嘛。”
“啥耽誤不耽誤的。棗兒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今天棗兒回家,我這個做伯伯的還不得表示表示呀。”說完將大黃魚遞給楊母:“不跟你說了,看天色還有些時間,我再去近海轉轉。”
楊海與自家夫君也是一起長大的,算是老熟人了。棗兒小時也喜歡去楊海家玩耍,楊海又沒有女兒,到真把棗兒當女兒看。所以也用不着客氣,楊母拿着魚就往回走。
村西口的路上,一個車隊緩緩行進而來。從來沒見過汽車爲何物的鄉親們如同見了妖怪一般驚慌失措,尤其是還有那冒着煙的鐵殼怪物裡出來人,就更慌亂了。雖說這海軍多少也見過洋人的兵艦,可這是路上呀。於是,有怪物到村子裡的消息不翼而飛。
楊東子這眉頭皺的就舒不開了,村子裡一片慌亂這車隊進不去呀。做爲護衛皇后回家省親的侍衛長,最怕的就是這慌亂的情況,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小日本。來前國家的冷大人可是告訴他了,最近日本人有刺殺皇上的可能。所以皇后也會成爲日本人的目標,要他小心爲上。可眼前這一片慌亂的,如何是好?楊東子只得先下令停車,在得到皇后的同意下,讓侍衛們先行進村,清理一條車道後再緩緩進村。
小型卡車是東風汽車廠最新的產品,裡面裝的是光緒一手參於設計的,目前還是軍事絕密的最新研製的50馬力雙衝程v型發動機,足以裝載兩噸貨物。一行七輛貨車上除了平均裝了不到一噸貨和維修零件與汽油外,每輛車上還裝了十個人和輕武器,加上三輛轎車和駕駛人員,護衛皇后的剛好是一個連。楊東子下令貨車上的侍衛在前面開路,他親自站在帶頭的貨車門連,指揮着車隊和人員緩緩駛入村內。
面無表情的士兵在擁擠的人羣中清理一條車道,長長的步槍頂上裝的刺刀寒光閃閃。所在人都在低聲議論這是什麼的時候,同樣被擠到路邊的楊母看着第一輛冒着煙的大鐵獸開了過去。
隨着跟在後面的第一輛小鐵獸緩慢過去,第二輛小鐵獸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玻璃降了下來,楊母發現一個長的很像自己女兒的人出現在鐵獸肚子裡。等到那人叫自己一聲孃的時候,做爲母親的天性爆發了,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被鐵獸吞進了肚子裡,她要把自己的女兒給救出來。
“我的女兒呀――”手裡的大黃魚是顧不讓了,楊母一聲嚎哭就要衝過去,卻被侍衛死死的攔着。她沒有看到的是,侍衛臉上濃郁的殺氣。
“住手。”楊棗兒急忙從車裡出來,一把推開侍衛後,一聲娘就撲到母親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小姐,不可哭泣呀。”小喜鵲急忙上前勸道。
“對對不能哭的。”懷有身孕的女子哭泣對孩子不好,楊棗兒急忙擦乾眼淚,然後笑着對母親說:“娘,你都有白頭髮了。”
楊母笑了:“這丫頭,你都要嫁人了,娘能不老嘛。”
“小姐,此處人多眼雜。還請先回家中再敘。”楊東子實在擔心這裡混着意圖不鬼的人。
楊母在女兒好說歹說下,才小心翼翼的坐進這個被女兒稱爲汽車的鐵獸肚子裡。剛坐下又跳出來,她的兩條大黃魚差點忘了。
當棗兒推開離開半年有餘的家門時,還是沒能忍住淚水:“終於到家了。”
今天不止是楊棗兒回到孃家,還是日本歐洲分艦隊回家的日子。這天,東京灣橫須賀炮臺終於出現在海外航行四個月之久的艦隊眼前。山本權兵衛也同時長出一口氣:“終於到家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