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與地也搖晃的十分厲害,不時地聽到“吱呀、吱呀”的搖櫓聲和嘩嘩的流水聲。
原來,這是在船上?
“這次真的是個意外啊,竟然還能弄到一個女的?”一個大漢朝河面啐了一口唾沫,嘻嘻笑道,“小女子生的蠻俊秀的,差點被那個慫貨給糟蹋了。”
“我們也難得出來一趟,卻又要急急忙忙地往回趕,幾次想去那越秀樓見識見識,老是沒得空。他大爺的,這心裡憋屈的不是滋味。要不這樣,我們乾脆去把這丫頭辦了,補償一下也好的!”另一個很光棍地說。
第一個大漢附和道:“也是,再不操練操練,那鳥東西都要生鏽了!”
兩個人說罷,又一陣yin笑,嘻嘻哈哈地就轉身,往綁着女孩的口袋靠去。
聽了他們的談話,石子魁這個大yin賊也不免擔心起那個女孩來,直氣得牙根癢癢,可惜自己被人家綁在口袋裡,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突然,前面有人喊話,說是要搭順便船。
打擾了兩個人的好事,自然免不了被罵,加上這二位行事不端,船上又綁着一男一女,更不會同意搭順風船了。
岸上的人很失望,嘀咕了好一陣子才悻悻地離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石子魁只覺得身子猛地一沉,懵懵懂懂地感覺到,大概是被人扛起走了一大段路後,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後,就是悉悉瑟瑟的解布袋的聲音。
怕是因爲自己沒有吭聲的緣故吧,屁股上還被人踢了一腳,痛得他“哇”的一聲叫喚。換來的竟然是一大羣人嘲諷的笑聲。
“這是什麼地方?”石子魁感覺不妙,他的心頭緊張萬分。
還未來得及多想,就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劇痛,原來,他被人揪着耳朵拉起來了。褪至膝下的褲子還未來得及拉上,他的光屁股就又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踢得他踉蹌着差點跌倒,肥溜的白屁股上就多了一隻泥腳印。
他不敢再吭聲了,連忙垂手拎起褲子,束好腰帶,惶惑不安地四下張望着。
這裡好像是一個山窪,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積滿了水;身後是一排簡陋的茅草房,房檐下是用石灰漿刷寫的號碼,好像是每一座房子的編號。
眼前,一個不太寬闊的空地上,東南西北四個角上有各吊着一隻馬燈,燈光搖曳,將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還不住的抖動着,給人的感覺相當的詭異。
場地中央,光禿禿地立着幾根柱子,幾根柱子當中,有一個熱焰滾滾的大爐子,爐上支着一口大鍋,鍋裡的水已經沸騰了,正往外溢着水,開水滴落至火焰上,便是一陣陣“嗤嗤”的聲響,水蒸汽裹着濃重的原煤氣味,嗆得人只想咳嗽。
爐口,一個刀疤臉的漢子正拿着一隻火鉗在爐膛裡撥來撥去,隨後,便從爐膛裡夾出一塊通紅的鐵塊……
石子魁被人推搡着,綁在了一根柱子上,在他的旁邊,還有四個乞丐一樣的男子已經赤膊綁在了柱子上。
“嗤——”突然,一股肉焦味飄過來,隨之,便是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吼出,在山窪間久久迴盪。
石子魁感覺胸部一陣揪心,隨後就失去了知覺,接着又被冷水潑醒,有人使勁地抽打他的嘴巴,罵道:“媽的,傻,裝死啊?!醒醒!”
太折騰人了,石子魁強忍着怒火,慢慢睜開眼,狠瞪着眼前的這個傢伙。
這人就是那個拿火鉗夾鐵塊燙畫的刀疤臉,他瞅見石子魁的眼神,似乎有些發怵,但望着身邊的同夥,還是靠近了,鼻子嗅嗅,驕橫地羞臊地罵道:“哪來的一股騷味?哦,是你這貨?上不了女人,就自己尿出來了,哈哈哈哈,怎麼?不服啊?!我操……”
“王總監,我們這又不是審訊犯人,只是招工啊。哦,社長來了,注意影響!”旁邊走過來一個漢子對刀疤喊道。
刀疤這才罷休,臨了還瞪了石子魁一眼,意思是:小子,以後注意點。
“辛苦了,各位!”這時,從山窪口跑過來一輛馬車,馬車還未停穩,上面就跳下一個中年漢子,朝這邊叫道,“情況怎樣?工人招了多少?”
“社長好!”幾個漢子一齊朝他們的社長打招呼。
然後,刀疤彙報道,“今天晚上招了五個,剛剛打了烙印了。對了,還有一個女的!”
“哦?”社長有些驚訝,“怎麼會這樣?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們的事業跟女人無關,關鍵時刻,可別惹出什麼麻煩來,怎麼就是不聽?哦,既然弄來了,也安排一下吧,千萬別讓人溜掉了,那個,就放在膳房裡打雜吧。”
“我們也只是順便請她過來,應該是救了她呢。”刀疤辯解,然後指着石子魁道,“那個yin賊在這呢。”
社長鄙夷地看了看石子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又不是犯人,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待我?”石子魁一股子牛脾氣終於又上來了,他有底線,只要沒犯法,他就沒有失去自由,他應該是個有着公民權利的人呢。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yin賊!”刀疤臉舉手就要抽石子魁,被那人攔了下來。
石子魁鼓着腮幫子,吹鬍子瞪眼睛地道,“不就是一個土匪嗎,還能有錯?”
“沒人說你犯罪啊!呵呵,但願你能一直這麼牛逼下去!”那個人不急不躁,走到石子魁面前,輕輕拍了拍石子魁的面頰,嘻嘻一笑道,“你應該慶幸自己能夠加入到我們的社團裡來,儘管我們聘請你們的方式有些特別,但是,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們都要發財!”
石子魁無言以對。
“看看你的胸牌吧,哦,那是烙印在你胸脯上的我們組織的標誌,無論到哪,那個標誌都會告訴人們,你是我們‘紅蓮掘金社’的人。”社長陰險地笑笑,轉身問那刀疤臉,“分給他的號碼是多少?”
“250!”刀疤得意地笑道,“很湊巧,最好記的數字竟然給了他?”
包括那四個乞丐在內的所有人一下子都麻木的哈哈大笑起來,收不住聲,抽筋似地狂笑不已,有的人還很誇張地扭動腰肢,繼而又毫不客氣地重複了一遍,很光棍地拖長腔調嚷嚷着:“嗬、嗬250,250——”
隨後,又引來一陣肆無忌憚地爆笑聲。
在別人的嘲笑聲中,石子魁垂頭撇了一眼胸口,焦糊的“蓮花”印記赫然在目,他這才明白,自己掉進了人們傳說的萬劫不復的“紅蓮掘金社”的老巢了。
這一會兒,他徹底地絕望了,因爲,他太瞭解這個關於“紅蓮掘金社”的傳說了。
“紅蓮掘金社”的可怕之處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爲什麼呢,因爲,大人們在小孩不聽話時,總會這樣嚇唬:“你再不聽話,就把你送到紅蓮掘金社去喂狼!”
“這些狗日的究竟要幹什麼?”石子魁越想越擔心了,他無助地望着身邊的每一個人,就彷彿看到了一條條惡狼,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王海,帶這幾個新人去沖沖澡,今天早點讓他們休息,明天一早就要分派工作了,不得耽誤!”社長吩咐刀疤臉,說完就走了。
“是!”刀疤應了聲,隨後就令人拿水瓢將鍋中沸騰的水舀了起來,又摻了些冷水,用木桶裝好,候着。
“這鬼地方!”石子魁心底罵着,卻不由得擔心起那個女孩了,在這個人鬼不分的魔窟裡,純爺們都受不了呢,那女孩又該怎麼活啊?
石子魁總算被解開繩子放了下來,他胸口的灼痛和全身的痛楚一起襲來,在幾個社員的注視下,他只有齜着牙忍着。
在月光下,赤膊的石子魁被強迫着脫掉了遮羞的褲衩,然後,就和那四個乞丐一起,全身,被人吆喝着,像趕豬玀一樣的推推搡搡地挪到一個柵欄裡關着。
幾個人跌跌撞撞的,還未站穩腳跟,就聽見“譁”的一聲,一桶溫水隔着柵欄傾倒了過來。有一個傢伙還被水嗆着了,不停地咳嗽起來。但是,沒人理他。
石子魁同樣是毫無準備,他便伸着頭,耐心地等着再來第二桶溫水的沖洗,可惜,竟然沒有動靜了!
幾個人就一桶溫水?這叫神馬玩意兒?石子魁很鬱悶。
乞丐們在王海的吆喝下,一個個的跨出了柵欄。
石子魁已然憤怒了,他光着身子站在柵欄裡,絲毫沒有出欄的意思。
刀疤臉王海看石子魁這樣,陰險地笑了笑,但沒有笑出聲來,接着就敲着木柵欄,朝石子魁咆哮道:“好了,250,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