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小心翼翼的將一件件寶貝取出,然後自已個盤算一陣道:“我以前雖然也偷了不少東西,但都是在古玩市場便宜處理的,不過我聽說現在流行收藏字畫,所以前天就順了一張,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這些東西加起來,少說也值十萬,你先去火車站北廣場附近的大連古玩城轉轉,打聽一下,如果有收的,你就便宜處理掉,如果碰不到收的,你就去找這個人。”白雪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一張名片,名片很簡單,只有兩個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爺。”名片上的名字。
“爺是誰?你認識?幹什麼的?”江海龍心思急轉,剛纔白雪說十萬的時候,他可是嚇了一大跳的。這白雪是真傻還是假傻?這麼多寶貝賣十萬塊錢就行?她白癡啊。...
不過江海龍此時並沒有詳細詢問,因爲他也看出來了,白雪是那種不在乎這種寶貝價多少錢的人,她在乎的是能不能把這些寶貝換成錢,然後去接濟那些孤兒。
“爺和我不是很熟,他就是古玩城的一倒爺,也算是倒賣古董的藏家,在古玩城很混得開,我前兩次偷的東西,全都給他了,他這個人很精明,我也對收藏並不在行,所以每次去的時候,他往往都是一口高價直接收取,而且他也不會出賣我,人很誠信。”
“前兩次?他都給了你多少錢?你都賣給他什麼寶貝了?”江海龍瞪着眼睛道。
“其實也沒什麼,上次他給了我十萬塊錢,好像有一隻翡翠馬他特別中意,其它的都是石頭之類的。”白雪不在意道。
“啥?翡翠馬,給十萬?”江海龍聽得心裡直抽抽,恨不得跳起來踹白雪幾腳。
可以想象出來,她白雪偷的都是那種住得起別墅的大富之家,而那種大富之家怎麼可能弄一個假的,不值錢的翡翠馬放家裡?
所以說,白雪被那爺給騙了,或許是那爺也知道白雪的寶貝來路不正,故意壓低了價格。
但這種價格壓得也太離譜了一些。
江海龍強忍者想暴揍白雪一頓的衝動,一件一件把寶貝裝進旅行包後,才道:“你是不是隻要十萬塊錢就行?”
“嗯。”白雪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如果賣不到十萬,萬也行,總之這些東西是白來的,能賣到錢就行了,你小心一點,古玩城裡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保不齊丟失的失主就在古玩城轉悠呢,所以小心爲上。”
“得了,我剛賺那十萬塊錢全給你了,這些寶貝歸我。”江海龍想也不想,直接把寶貝藏在了牀下,然後又把他昨天賺的十萬塊錢扔在了白雪的牀上。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賣寶貝的錢,你現在纔剛剛起步,用錢的地方多着呢。”白雪一臉倔犟道。
“得得,晚上我再給你拿回十萬,我可不和你犟了。”江海龍知道和白雪說不通,收好那爺的名片後,二人同時下了樓。
白雪開着車奔向了旅順方向,臨走時還說晚上回來要給江海龍買一些補品,補補他現在瘦弱的身體。而江海龍想了想之後,卻並沒有開車,而是打了輛出租,直奔古玩城。
雙興古玩城,是大連比較有名的一處古玩市場,裡面店面林立,各種古玩應有盡有。
江海龍遊遊逛逛,完全是一個遊人的模樣,從街口走到街尾,中間也進了十幾家店面,當然,熟悉江海龍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在踩點。
他在瞭解雙興古玩城的各個交通要道,在瞭解古玩城內部的人流氣息。
足足逛了近兩個小時之後,江海龍才挑了一間比較大的店面走了進去,這店面外面還掛着收購古董的字樣,裡面也賣一些字畫、玉器、古木傢俱等。
接待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留着長髮,一臉的富態之相,拇指上戴着個碧玉扳指,脖子上掛着一塊玉佛。
“您隨便看,咱們這裡的東西,絕對貨真價實,從我們這賣走的寶貝,就沒有一件是假的。”中年男子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江海龍看了一圈後,搖了搖頭道:“我有點小件,不知你們這裡收不收?”
“哦?”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點頭道:“收啊,是好東西就收,不知您要賣?”中年男子上下打量江海龍幾眼,意思是你趕緊把要賣的東西拿出來吧。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張水墨畫,張大千的。”江海龍裝作不經意道。
“啥?張大千的?”中年男子一楞,但隨即就搖了搖頭道:“實話不瞞你說,市場上流通張大千的字畫,就沒有一副是真跡,都是假的,而且他的字畫,特別是水墨畫特別保值,如果你手裡有真的,那你就發財了,前些日子在香港拍賣了一副張大千的字畫您知道最後拍出去多少錢嗎?”
“多少?”江海龍問道。
“六千多萬港幣啊,那副畫叫蜀山春曉。”
“蜀山春曉?”江海龍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因爲他在早上看那張字畫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四個字。
“六千多萬?”江海龍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如果自已手上的那副是真的話,那自已豈不是發了?
只不過能會是真的嗎?她白雪只不過是順手牽來而已,雖然那別墅裡面住的人是富貴之人,但價值六千多萬的字畫就這麼被偷走,整個大連還不早就轟動了啊。
“我再到處轉轉,隨便看看,您忙!”江海龍轉身走了出去,心裡忐忑至極,當然,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他已經不打算把髒物賣出去了。
下午四點半,江海龍隨便找了家麪館吃了碗麪之後,就掏出爺的名片,張大千字畫雖然不賣,但那金佛玉鐲卻可以變賣給這爺。
爺的聲音很粗曠,人如其名,嗓門特大。
“我是經朋友介紹才知道你的,我那朋友說他曾經賣給你一隻翡翠馬。”江海龍沒多說,只是把翡翠馬三個字咬得特清楚,他相信,只要爺聽到這三個字,就會立馬跑來和他見面。
“哦?你手上有貨?”爺的聲音突然間變小,原本身處噪雜環境的他,也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有幾樣小東西,想換倆錢。”江海龍笑道。
“成,你在哪,我現在過去找你,咱們面談。”爺爽快道。
“就在古玩市場的老西北面館,你來吧。”江海龍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而,五分鐘不到,一個光頭,穿着大褲衩,白背心,胳膊上有刺青的彪膀大漢就走了進來,他在飯館裡看了一圈之後,直接把目光落在江海龍的身上,然後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江海龍很佩服爺的眼力,從表相來看,這爺一看就是那種混在收藏圈子裡的二道販子,嘻皮笑臉起來,更顯得他面玲瓏。
江海龍站起來與爺握手,然後遞上一根菸,才道:“久聞爺在這一帶吃得開,所以今天就來麻煩你了。”
“麻煩談不上,咱們都是爲了弄倆小錢,東西在哪,我過過目,如果貨真,價錢好商量。”
“東西我沒帶來,在家放着,不過有一座金佛,一隻玉鐲子,我看成色都不錯,當然,我不懂行。”
“金佛?玉鐲?”爺的精光一閃,眼睛一下子就咪了起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那咱們什麼時候看貨?你還有沒有其它的了,比如說字畫之類的?”
“字畫?”江海龍聽到爺提到字畫時,心裡一突,一種不好的預感也襲上心頭,不過他卻不動聲色,抽了口煙道:“家裡還真有一張字畫,山水畫,前段時間從一朋友那裡要來的,我看着好看,就掛家裡了,沒打算賣。”
“哦?知道是誰的作品嗎?”爺咪着眼睛道。
“大師的,張大千的。”江海龍平淡的回答道。
“張大千的?”爺桌子底下拿着煙的手突然一抖,然後裝作惋惜的搖了搖頭:“那算了,那東西市面上就沒真的,咱們還是先看看你的金佛和玉鐲子吧。”
“成,那明天我再聯繫你。”江海龍站起來伸出手。
“行,那明天再聯繫。”爺沒有多說,起身與江海龍握手後,二人同時出了麪館,然後揮手道別。
江海龍望着爺走遠的背影,嘴角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剛纔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他慎密的監視之中,特別是他故意說起張大千時,爺的那種激動表情雖然掩蓋下去了,但卻也沒有逃脫他江海龍的如炬慧眼。
同時,他也十分確定,白雪順手牽來的那副山水畫,就是張大千的真跡,就是幾個月前拍賣了天價的蜀山春曉。
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後,他直奔火車站,中途換車繼續,一直連換三次後,他纔打車回到白雪家。
而此時此刻的爺,卻也鑽進了一家店面的二樓,那二樓有三個人,其中一個穿半袖唐裝的中年男子正與一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在下棋,而另外一個則是那唐裝身後站着的三十幾許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雙臂自然下捶,微閉着雙眼,一動不動。
“三爺,有消息了。”爺上來後,就一臉興奮的彙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