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歆的眼裡閃過一絲薄怒,他一隻手迅速的掐住那孩子的脖子慢慢用力。那孩子的眼裡慌亂,看着他,眼裡全是祈求,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孩子的腮邊流下。少歆的嘴角揚起一抹殘忍的微笑,手上一用力,那雙眼睛終於失去神采。少歆將屍體甩了出去,屍體在落地之前化作一道青煙。
少歆握住插在胸口的匕首用力拔出來,血在拔出的瞬間噴濺出來。少歆身子一低,嘴裡嘔出一口血來。真是傷的不輕呢。少歆擦擦嘴邊的血跡,腦海裡閃過某個穿着警服的傻小孩的樣子,握緊手掌。這次,不會再讓你逃開了。
周煜不知道他在這裡待了多久,也許只是一夜,也許好久。他全身無力,應該是有人對他的身體做了手腳,也許是藥物。沒有人給他送水,更不用說是吃的。
周煜慢慢的移動身體,他用手輕輕叩擊牆壁,牆面發出聲音,不是空心的。自己在什麼地方呢?周煜想不出來。
周煜靠在牆邊每過幾分鐘就敲一下牆壁,也不是想有人能救自己出去,只是確定一下自己還活着。他需要恢復體力然後逃出去,他不能這麼被動。
慢慢的周煜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一點一點恢復,周煜暗中用力握着拳頭試着自己能有幾分力氣。他沒敢動,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監視他。
沒過幾分鐘,伴着石板摩擦的聲音周圍猛然充滿亮光。周煜的眼睛被陽光刺的睜不開,他感覺到有人在上邊審視着他。接着是金屬敲擊地面的聲音。周煜睜開眼一看,是純鈞。周煜將純鈞握在手裡擡頭往上看,上邊沒有人。
周煜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這才知道自己被綁到什麼地方來了。是西山公墓,而且這個公墓周煜以前來過。西山公墓三年前發生過一起殺人藏屍案,是周煜偵辦的。他待的地方是西山公墓的一個墓坑。這裡的墓坑都是用混泥土和石頭堆砌的。
周煜爬出墓坑,四周霧氣瀰漫,能見度很低。周圍很靜,“砰、砰、砰!”是心跳的聲音,這裡靜的聽得見自己心跳聲。周煜上下摸索着找手機,但是手機沒在身上,要麼是被人拿走了,要麼就是被梆來的時候丟了。
周煜只知道他現在在西山公墓,但是霧氣太大,他連方向都沒辦法辨別,周煜朝四周看了一會兒選準一個方向向前走去。雖然不知道是誰把他抓到這裡,但是這裡顯然危機四伏。他要想辦法下山。
鍾季拿着那護身符一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這個護身符一直是周煜貼身戴着的,現在護身符在這裡,周煜人呢?
鍾季狠狠掐了一下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盤腿坐到地上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心通,這種道術他從來沒成功過,實際上這種類似的傳說類的道術極少有人能成功。就算是天賦極高的鐘家,也只有一位已經過世的前輩成功過一次。
鍾季放空識海,努力回憶自己和周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面,第一次給自己做飯,第一次把自己護到身後,第一次安慰自己,第一次擁抱……慢慢識海中出現了周煜的身影,雖然只是濃霧中的一個模糊的背影,但是鍾季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周煜。
鍾季心總算放下來了,周煜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鍾季睜開眼睛,在四周轉了一圈然後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慢慢的霧氣似乎散了不少,但是周圍的氣溫好像下降了很多,陰冷陰冷的。鍾季皺着眉頭,他知道這裡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養屍地了。但是就算是養屍地怎麼會陰氣這麼重?
鍾季提高警惕往前走,這裡的霧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但是光線卻很少,周圍暗暗的。鍾季擡頭看天空,那裡灰濛濛一片,像是有什麼東西把天空遮蓋起來一樣,鍾季知道那不是雲。
起風了,開始是很小的風,但是一會兒小風就刮成大風,鍾季被吹了幾乎睜不開眼睛。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很多人和他一樣佝僂着身子往前走。天色越來越暗,按照他上山的時間計算現在最多下午兩三點,但是現在周圍暗的就像是黃昏。
鍾季停下腳步仔細看和他一樣往前趕路的人,這一看把鍾季驚出一身汗來。那些“人”哪裡是人。他們佝僂着背一步一步僵硬的往前走,走到一個點就會突然消失。
鍾季明白了,這是一條鬼路。雖然不知道西山上爲什麼有鬼路,但是生魂入鬼路都會被撕成碎片,而他現在還帶着肉身,怪不得越走越累。
鍾季轉身往回走,但是和他同行的死魂這個時候好像發現了他們隊伍裡混進來一個異類。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他們轉臉盯着鍾季看。鍾季也不敢在亂動,只好僵硬的站着。
這時,一個離他比較近的“人”朝着他的方向擡高鼻子嗅起來。鍾季暗道一聲“壞了。”果然,那個“人”伸出舌頭舔舔嘴脣朝着鍾季撲過來,動作靈活的一點也不像剛纔僵硬的樣子。
鍾季身體一轉躲過去,他連忙祭出七星劍,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他的手心慢慢伸長直到7尺長。劍身金光閃閃,一時間那些魂魄不敢靠近,只是把他團團圍在中間流口水。
鍾季心裡着急,這不是辦法,他現在在鬼路,陰氣太重。就算是七星劍這樣的神器也支撐不了多久。他咬破右手食指將指尖的心頭血塗到劍身上,鍾季握緊劍向着周圍的魂魄身上刺過去。
七星劍還是很厲害的,那些死魂就算被碰到一點也會化成煙。但是那股生魂的味道顯然比什麼都更吸引他們。那些死魂前赴後繼的圍上來,就算七星劍厲害,鍾季也漸漸開始招架不住。他的身上開始出現了傷口,血液的味道刺激的那些死魂瘋狂起來。他們實在是太餓了。
鍾季的動作慢了下來,他是人,連續半個小時的打鬥讓他耗費了太多體力。鍾季一時間感到絕望,今天要死到這裡了麼?可是他還沒找到周煜。
就在鍾季絕望的時候左邊的死魂突然被衝開一個缺口,鍾季一時不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拽了出去。瞬間快速的移動讓他一陣眩暈,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經又回到剛纔的地方。
鍾季愕然,他出來了?剛纔是誰救得他?
鍾季拿出幾張符紙燒掉,將灰燼倒進水瓶中然後用兌了符紙灰燼的水擦洗剛纔手臂上劃的傷口。
處理好後鍾季繼續往前走,他感覺的到他現在已經在養屍地的中央地帶了。
鍾季往前走了不到一千米看見了他們要找的東西,一個墓坑。就算現在上邊蓋着石板鍾季也聞得到那股濃濃的血腥味。鍾季繞着墓坑走了一圈,將墓坑周圍的生門封住。
他伸手慢慢掀開那塊石板,血!滿滿一墓坑的血。這些血液看起來相當新鮮,這個墓坑不是很大兩米寬三米長,入深三米,血池中央漂浮着一個水晶棺,裡面靜靜地躺着他們那天見的女殭屍。那女殭屍臉上依舊覆轍面具。鍾季走過去把水晶棺拉過來。他拿掉水晶棺的棺蓋,裡面的殭屍沒有一點反應。看來上次傷的不輕,她還在沉睡養傷。
鍾季將身上的揹包打開,拿出從顏伯哪裡拿來的七枚棗核。他一手拿着棗核一手扶着水晶棺等。既然女殭屍在這裡,那麼上次那個男人一定在這裡。
果然,幾分鐘之後一個男人走過來,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材修長。他的臉上也覆轍一個黑色的面具。
鍾季手上用力沉聲問:“周煜呢?”
男人看了一眼靜靜躺在棺低的女殭屍眼裡閃過一絲惱怒說:“不知道。”
鍾季一愣,不是他?鍾季將手裡的棗核挨近女殭屍又問:“周煜呢?”
那男人看見鍾季手裡的棗核顯得有些驚慌,“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是他?鍾季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沒有抓週煜?”
“我沒有。你的手離婃荌遠一點。”
鍾季轉頭看了女殭屍一眼,從安?怎麼是個男人名字。
那男人見鍾季不爲所動又說:“我不知道誰抓了周煜,但是的確不是我。”
鍾季看了他一眼說:“就算不是你,這殭屍殺了那麼多人,現在也不能留下去了。”說着揚起手就要把手裡的棗核往那女殭屍的身上釘。
“住手!”男人暴喝一聲。
鍾季頓住手轉頭看他,但是他的手沒有放下來。
男人喘着氣,看起來着急的不得了,他有點泄氣的說:“小季,她是沈婃荌。”說着拿掉自己臉上的面具。
鍾季驚訝的張大眼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揭開女殭屍臉上的面具。
鍾季手一鬆,手裡的棗核掉到地上。他看着眼見記憶中的臉,用顫抖的聲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乘鍾季鬆懈的時候將他從女殭屍身邊推開,他將躺在水晶棺裡的女人抱起來,伸手愛戀的摸摸她的臉頰。
鍾季被他推的身形不穩,晃了好幾下才站住。他的嘴脣發抖,那個字在他的嘴裡過了好幾遍還是喊不出來,只是迷茫的看着他。
男人伸手從女人的腿彎把她抱起來,他看了鍾季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鍾季全身發軟,嘴裡哆哆嗦嗦的重複着:“到底……怎麼回事?”
那天黃昏時,西山的大霧終於散盡了。周煜在公墓的另一邊找到了鍾季。
殘陽如血,鍾季跪在那片紅色的光暈裡整個人顯得了無生氣。周煜走過去單腿跪到地上將鍾季的上半身攬進懷裡,什麼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