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看差不多就出來了。賀家正在內鬥。賀天磊的兩個兒子奪權,他們這個時候摻合進去難免不變成他們手裡的刀。那個何茂是個十足的老狐狸,今天一來就給他們個下馬威。
鍾季坐在車裡問:“你說何茂給我們下馬威?”
周煜點頭:“賀天磊的兩個兒子現在正鬥得你死我活,他今天把我們帶到那兩個兄弟面前不就是警告他們收斂一下麼?化解了一次衝突,順便警告我別摻合他們的事情。他倒是會算計。”
鍾季皺眉,這些人怎麼都長了這麼多心眼?
周煜像是知道周季在想什麼,他笑着說:“別忘了,人家是賀天磊的軍師,不會算計能活到現在麼。不過賀家的事情我們不能再查了。”
鍾季點頭。
兩個人回到局裡意外見到了少歆。
鍾季奇怪的問:“你怎麼來上班了?”
少歆將手裡的驗屍報告交給周煜,答:“他們通知我賀天磊的屍體運過來了。一會兒還要給人家送回去。所以我的回來做個屍檢。”
鍾季有點擔心的問周煜:“他們不會同意我們給賀天磊屍檢的吧?”
周煜合上報告說:“當然不會同意。不過我相信少歆有本事讓他們看不出來,是不是?”
周煜看着少歆笑。
少歆用鼻子輕哼了一聲轉身回法醫室了。
鍾季頗爲無奈的看周煜。
周煜揚揚手裡的報告擡腿往辦公室走,鍾季跟着也進了辦公室。
“怎麼樣?”鍾季問。
周煜坐在椅子上說:“一切正常,血液中酒精沒有超標,沒有中毒反應。身體健康。”
鍾季聽完沉默着想了一會兒,說:“你覺得這起車禍和引魂燈有關?”
周煜用手指敲着桌面,沉吟道:“只是有點感覺而已。畢竟我到現在也沒找到他和引魂燈之間的必然聯繫。但是我有預感,賀天磊拍到的那個東西很不同尋常。”
鍾季也點頭,他看了那段監控錄像,是有點不同尋常。但是也有可能是巧合。
鍾季問:“你打算怎麼做?”
周煜看着他:“查,我們去查那樣東西。”
鍾季點點頭。目前只能這樣,不過現在的情況還算好的。他這邊有鬼市的線索,周煜那邊也有了賀天磊的線。
晚上,回到家裡。周煜去做飯,鍾季回他那邊準備東西。
等周煜飯菜準備好,鍾季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提這個揹包過來。
鍾季去洗了手過來吃飯,到了飯桌上鍾季皺眉和周煜說:“哥今天又不在。”
周煜挑眉,這麼想起來鍾夏從西山下來的第二天到今天一直都不在家啊。周煜想了一下說:“他不會是回S市了吧?”
鍾季搖頭,不會的,鍾夏不是不告而別的人。要是離開了一定會跟他說一聲。
鍾季默默吃了幾口飯菜說:“他的電話總是沒人接,我怕他出什麼事情。”
周煜笑,“他那麼大的人能出什麼事情。你好好吃飯,吃完飯我打個電話問問。”
鍾季點頭,知道自己着急也沒什麼用。
錢潮接到周煜電話時正在牀上,他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轉頭看了一眼剛釋放臉色潮紅的鐘夏。
“對,他在我這裡……沒有,他很好……唔,好吧。”錢潮俯身親親鍾夏的額頭說:“周煜想跟你說話。”
鍾夏無力的看了他一眼,錢潮把電話放到他耳邊。
鍾夏:“周煜?”
周煜:“你還好吧?”
鍾夏這邊停了一秒:“很好。”
周煜:“阿季很擔心你,有時間給他回個電話。”
鍾夏:“我知道了。”
周煜沉默了一會兒,實在不知道和這個大舅子說什麼:“那,再見。”
鍾夏:“再見。”
錢潮把手機拿回來,鍾夏失神的看着屋頂。錢潮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又壓在他身上。鍾夏伸手推他,手邊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錢潮停下動作,看鐘夏右手腕上的合金鏈子。銀色的鏈子襯得那瓷白的膚色格外好看。
錢潮忍不住親吻他的手腕。
鍾夏低頭看他,問:“你什麼時候放我走。”
錢潮不說話。
鍾夏又說:“你不能鎖我一輩子。”
這次錢潮擡起頭來,他說:“我知道。等你不想走的時候,我就放你走。”
鍾夏忍的很辛苦纔沒把那句話說出來:你是變態麼。
其實,在鍾夏心裡,錢潮真的是變態。囚禁他,沒有節制的索取。他不是逃不開,只是他要是逃了這個瘋子會去找鍾季。他這麼狼狽的樣子不能讓鍾季知道。
錢潮知道鍾夏心裡怎麼想的,不過沒關係,他怎麼想都沒關係。只要他能再身邊。他也只能在他身邊。
第二天上午周煜沒去上班,鍾季一個人開車去的特調科。他在特調科的電腦上查了一上午關於引魂燈的資料。但是查到的都是知道的東西,沒什麼收穫。
鍾季看着電腦屏幕上的頁面,突然心血來潮的打了兩個字。點搜索,下面跳出來一大串東西。鍾季用鼠標下拉,所有的資料都指向一個名字——燭陰。
鍾季在第一次聽到鐘山市的時候倒是想到過這位創世之神。《山海經》中記載燭陰是“鐘山之神”。但是他從沒想過這個鐘山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鐘山。
如果,這裡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鐘山呢?那麼這裡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是原來想的那麼簡單。
鍾季心裡驚駭,有種隱約的恐慌感。
下午周煜回來的時候幾乎站不穩。讓正好上樓的馬彬和高衍扶着進來。鍾季趕緊過去把人接過來扶進辦公室。扶到沙發上坐着,周煜閉着雙眼,微微張着嘴喘氣。他的臉色明顯紅的不正常,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鍾季又生氣又心疼,但是周煜現在醉醺醺的,說了也聽不見,鍾季只好拿條毛巾在衛生間兌了電熱水給他擦擦臉。他這邊正在忙,馬彬敲門進來手裡拿着解酒的藥。鍾季讓馬彬把藥放在桌子上。
馬彬猶豫了一下說:“鍾顧問,你別生周隊的氣。他是去查案的。”
鍾季冷笑了一下,說:“他就是這麼查案的?”
馬彬說:“不管是消息還是別的事情,他們都要在酒桌上談,周隊是去打聽消息,不能想詢問似得。只能這樣,每次消息要到了人也喝倒了。”
鍾季手一頓,問:“每次?”
馬彬點頭:“鍾顧問,我們都知道您和周隊的關係。但是您別生他的氣。周隊其實不愛喝酒的。”
鍾季慢慢的周煜擦臉,擦脖子,一會兒才低聲說:“我知道了。”
馬彬聽見這聲“我知道了”就知道周煜醒了不會捱罵纔出去。
周煜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還是知道給他擦臉的是鍾季。他伸手圈住鍾季的脖子往下一拉吻到他的嘴上。
鍾季推開他,一臉嫌棄的說:“鬆開,臭死了。”
周煜看着他,臉上帶着點委屈。
鍾季知道他現在不清醒呢,嘆口氣主動吻吻他的脣說:“以後別喝這麼多,嗯?”
周煜抱着鍾季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低聲嗚咽了一聲。
鍾季莫名的感覺到心酸,周煜這麼多年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地位,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安撫好周煜躺下休息,鍾季也累的腰痠。他坐在旁邊看着周煜的睡顏嘆口氣。現在是下午三點,他們最遲晚上十點要趕到鬼市。那就要八點半出發。還有五個半小時,不知道周煜那時酒醒不醒得過來。
周煜睜開眼睛扶着額頭呻?吟一聲。頭好疼。
他坐起來,拿掉身上的外套。鍾季不在辦公室裡,他走過去推開門,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周煜看看錶,7點,大家店都下班了。鍾季呢?
周煜回到辦公室裡在內帶的衛生間裡洗了個澡。20分鐘出來後看見鍾季正在往桌子上擺晚餐。他回頭看正擦頭髮的周煜說:“怎麼這麼早就醒了?頭疼嗎?”
周煜搖搖頭,走過去看鐘季從外邊打包來的飯菜。
鍾季遞給他一雙筷子說:“餓了吧?
周煜笑着接過筷子吃飯,一邊吃一邊問:“沒耽誤事吧?”
鍾季搖頭,他吃了一會兒問:“你經常這樣……嗯,應酬嗎?”
周煜放下筷子,他怕鍾季生氣:“阿季,我以後儘量不去。你……”
剩下的話被鍾季封進嘴裡。周煜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鍾季怎麼會這麼主動?
一吻結束,鍾季看着他說:“你不要解釋。我都明白。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傷身。”
周煜笑的傻兮兮的,拿起筷子興高采烈的吃飯。
東大街仲影路幸福巷。周煜把車停在巷口問鍾季:“是這裡?”
鍾季點點頭,他從後座拿來包從裡面摸出一個符紙疊得護身符交給周煜。
“你身上戾氣太重,這個可以遮掩一下。”
周煜拿過來看了一眼,放進衣服兜裡。
鍾季下車走了兩步對周煜說:“裡面魚龍混雜,見到奇怪的人不要盯着人家看。什麼事也不要管。我們是去打探消息,不能引起注意。”
周煜點頭。
在潛陽區像幸福巷這樣的老巷子很多。這裡還維持着上世紀七八時年代的規劃分割。紅瓦紅磚的起基頂平房,青磚鋪的兩米寬的小路。路邊每隔一米都種着樹。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規劃的,這些小巷子裡種的全是槐樹。白天乘涼是不錯,一到夜裡就鬼氣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