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鄭啓航,三個女生同趙建國道過謝就打算離開,誰知趙建國支吾着想說什麼,半天話沒說出來,人也站在原地不肯走。
“還不走,道了謝不行,還等着我們請你吃飯呢?”
孫愛蓮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她這一句話讓趙建國窘得不行,立即低頭跑開了。
肖芒瞥了眼正瞪着趙建國背影的孫愛蓮,看不過去地搖了搖頭。
“孫愛蓮同學,人不是你找來幫忙的嗎?現在過河就拆橋,你覺得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
孫愛蓮彷彿在和誰生悶氣,說完後氣呼呼地邁步往寢室方向走。
“剛纔還好端端的,這會兒她是怎麼了?”
胡玲娟一頭霧水。
肖芒沒有答話,幾秒鐘後忽地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我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
“這兩個人呀,有戲。”
“有戲?你怎麼看出來的,明明愛蓮氣得不輕。”
肖芒收回了笑,莫測高深道:“這就叫愛之深,責之切。”
胡玲娟困惑地眨眨眼,忽地想到了什麼。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這幾天她和趙建國好像確實有點不對頭。下課的空檔趙建國常常來找愛蓮說話。可趙建國他……不是喜歡關夢嗎?”
這個讓胡玲娟倍感疑惑的問題,肖芒在腦子裡倒騰了一下,把前因後果聯繫起來,差不多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大約趙建國也清醒過來,關夢那樣的人,於他始終都只能是心頭的一抹白月光,高不可攀。
而孫愛蓮,纔是實實在在身邊的人物,況且剛開學時孫愛蓮那一身衣服,着實讓大家驚豔了一把,想來趙建國也不能例外吧。
而孫愛蓮那傢伙,估計還因爲上學期趙建國討好關夢在生悶氣,不過她對趙建國是什麼心思,寢室裡幾個人全都看得很明白。
“感情這種東西誰又說得清楚,算了,他倆的事情讓他倆自己解決吧。愛蓮她彆扭一段時間也就好了,我還是挺看好他們倆的。”
肖芒笑着說。
這邊解決了孫愛蓮的事,胡玲娟一想到鄭啓航,又覺得內心不安起來。
“肖芒,你說剛纔讓鄭啓航自己付醫藥費,會不會太過分了,畢竟他被傷着我也有責任。”
“沒事的,你儘管放心吧。醫藥費全算起來才幾毛錢,鄭啓航一個大男人不會計較這麼多的。”
“可他的衣服,那個全是我的責任,我總歸得還他一件才行。肖芒,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我想週末時買件衣服賠給他。”
胡玲娟說得極爲鄭重,看樣子如果不讓她賠這件衣服,她肯定寢食難安,一直惦記在心裡。
肖芒只得點點頭,應允下來。
此刻的校長辦公室內,馬育德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據我所知,當初朱長茂讓你參加競聘,你可是顧慮很多,差點不肯答應。怎麼現在朱長茂被從廠長的位置上撤下來,你反而主動來要求參加了?”
馬育德手裡夾着根菸,說話的腔調闆闆正正,同時聲音裡還帶了幾分若有似無的不屑。
對於莊德強這個人,他一向不看好。
要不是當初朱長茂保證後面有他在,不用擔心,他是不會同意這種人來參加競聘的。
在他看來,莊德強這個人沒啥本事,臭脾氣倒不少,沒能力只會窩裡橫,絕對不是塊當領導的材料。
坐在對面會客椅上的莊德強嘿嘿一笑,嬉皮賴臉道:“這您有所不知,那時候有顧慮,實在是你們學校開出的條件有點……太苛刻了,我這不是怕完不成年終任務嘛。要真是完不成,我自己也就算了,連累到您就不好了。”
聽到這裡,馬育德心裡冷笑一聲,暗暗罵了句,油腔滑調的東西。
莊德強完全沒看出他的心裡活動,還在兀自往下說:“不過現在呢,資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年終上繳盈利一分都不會少,我既然敢來競聘,您也不用擔心我撐不起來這一攤子。”
資金問題都解決了?
年終上繳盈利一分都不會少?
馬育德驚詫地望向他,手裡的煙燃了半天,菸灰落在辦公桌上都沒察覺。
“你怎麼解決的?”
莊德強又是嘿嘿一笑:“有人願意給我提供資金。”
馬育德擰起眉頭:“可靠嗎?”
莊德強猛地向後靠向椅背,兩隻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扶手上,自信滿滿地說:“那當然。要知道,人家可是外資企業,有錢着呢,不差這點。”
“外資企業?”
馬育德這回徹底不相信眼前人的胡說八道了,據他所知,目前能進入國內市場的外資企業個個都在境外實力雄厚,哪裡會看上他們學校一個二十多人的小型工廠,況且還需要委託莊德強,這麼拐着彎的來參與競聘。
這不是開玩笑嗎?
“哪家外資企業,不如你把企業負責人叫來,我和他直接談。”
“那不成,那不成。”
莊德強直襬手:“人家要是能直接出面,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瞧見馬育德滿臉狐疑的樣子,明顯不相信他,莊德強輕咳一聲,心裡罵道老狐狸還挺難纏,看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只好狠狠心下點血本了。
想到此,他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一探身遞到馬育德的手邊。
本是一句客氣的話,被大老粗莊德強說出來,卻透着那麼一股子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