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道俊那邊一團和氣不同,陳動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堵在順陽建設公司裡。
關鍵這些人還是來自於寒國各大銀行。
“各位,如果你們敢……”
陳動基被升騰的怒火說不出話來。
然而,圍在他身邊的銀行行長卻冷酷無情地向他施壓,絲毫不顧及這位順陽集團副會長陳的感受。
“陳副會長,我們今天來找你,也是因爲有重要的工作需要與您溝通,實在是抱歉。”
陳動基不滿的緩緩注視衆人:“現在問題不在於順陽建設,而在於整個順陽集團以及支付擔保線下的其他子公司,受到金融危機的衝擊都會受到震動,你們不會單單就來找我的麻煩吧,難道不知道我在迪拜有一個幾萬億級別的項目,只要項目一完工,就有無數的現金流滾滾而來?”
這傢伙是在騙鬼呢!
在場的行長們臉色古怪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從BAT那邊過來,他們還可能會被陳動基這番說辭騙過。
可現在.呵呵了。
爲首的寒國銀行行長冷哼一聲:“你忘記10年前的外匯危機了嗎?商界前10的財閥集團,有好幾家都因爲缺少幾百億韓元轉轉,而迅速分崩離析,這才過了10年,美國以億爲單位計算的企業已經倒閉100多家,陳動基,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夠躲過去!”
陳動基一時語塞,但又不能反駁。
他這個時候其實還有一個退路,那就是宣佈經營不善,從順陽金融、重工等企業辭職。
但如果辭職了,他就相當於是剝了虎皮的狐狸,有誰會在乎他?
他的父親陳養喆,出了問題就把手下當替罪羊推出去,但現在時代變了,出了問題,金融界要求的是整個公司管理團隊辭職。
不行,哪怕自己帶着心腹離開公司,到處都是債權人,能跑到哪裡去。
“難道你們不應該至少給我時間來自救嗎?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陳動基想知道這些銀行行長的真實意圖。
以前有順陽集團的招牌在,大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還沒出現過這種聚集上門討債的極端情況。
主要債權人大寒銀行負責人則表示:
“你要活下去,難道我們就不想活麼?”
“什麼?”
陳動基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止是針對你們順陽,我也已經把大結局通知了大英,你們這兩個公司的破產將嚴重威脅到我們銀行的信譽,容易造成擠兌風波,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生存問題。”
“這是青瓦臺的指示嗎?”
陳動基最想了解的問題。
如果是青瓦臺的手段,通過銀行給他下最後通牒,他只能服從。
對方搖了搖頭:“青瓦臺只是重申其絕不會介入的立場,知道吧,如果你還在指望ZF提供任何財政支持,那就趁早放棄吧。”
這等同於最後通牒了。
陳動基心中焦急,他明白在債權人接管公司之前,當務之急最好是想辦法牽制他們。
“再等一個星期,你們肯定不會拒絕這點時間吧?”
陳動基甚至沒有等銀行行長們答覆,就先行離開了。
留下一夥子行長面面相覷。
有人問:“怎麼辦,就這麼放他走了?”
“不然呢,難道我們還能控制住他不成?”
有人微微嘆氣:“算了,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一個禮拜就一個禮拜。”
順陽集團總部,很快就有人把陳動基被行長堵門的消息報告給了陳榮基。
聽到弟弟吃癟,陳榮基聽得饒有興致。
“他們說ZF調控失控了,沒有足夠的錢來籌集中小企業所需要的資金,未來可能要出售我們和大英兩個公司,我們可以在上層決定前阻止它,是這個意思麼?”
“你要阻止它嗎?”
陳動基忍着心中的憋屈,只能繼續試探兄長的口風。
“那是青瓦臺的失誤,我們和大英沒什麼不同,對吧?現在謠言四起,說朱泰植會長決心開除朱英植,然後讓他自生自滅。”
陳榮基一副看戲的樣子。
“那您的弟弟呢?你準備眼睜睜看着我跳火坑麼?”
“當然,我爲什麼要救你?我們好像並沒有好好合作,對吧?”
看着陳榮基的調侃,陳動基知道,對方一定非常痛恨自己那次準備開理事會的時候放他鴿子轉而幫道俊。
“順陽金融、順陽重工,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只要你現在把股權給我,你和你家人的個人財產我允許你優先拿走,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自己爲此事負責吧。”
儘管公司還有優質資產,但陳榮基仍無法阻止公司的破產。
最好是等破產後重組,用手裡的股票待價而沽,最後再努力遊說再次向銀行借錢。
不然現在進入損失會更大。
陳動基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和他的哥哥說話了,對方唯一目的就是勒索他的股份。
他突然發現,自己最好去和最大的債權人談判。
只能希望那個債主比哥哥大方一些。
輾轉多次,陳動基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來找陳道俊。
而陳道俊更是等候多時。
“您手裡持有的集團股票我不要,但是……順陽建設和重工中,你持有的所有股份將歸我們 BAT所有,屆時,兩家公司旗下的子公司將掌握在我手中。”
陳榮基想要陳動基的集團股份,道俊則是想要陳動基順陽建設和重工持有的股份。
兩相其害取其輕,陳動基肯定不捨得集團的股份。
順陽重工大部分股票,上次打賭就已經輸給了陳道俊,只是留着控制權再收,現在留着順陽建設的股份也沒用,如果企業破產,銀行將開始全面重組,到時候還是一場空。
“道俊,你不會改變主意,是嗎?”
陳動基不想再去找其他人了。
至少現在,他是一個冷靜理性的談判者。
陳道俊沒有像他大哥那樣提出出要他無條件交出股份的話。
“還有,集團的單獨的股份雖然我不要,但這兩個公司,至少有10%的順陽集團股份被交叉控股,這部分股份,你要留下給我。”
陳動基最怕這種人。
順陽集團的治理結構,他不是很清楚嗎?
很明顯,陳道俊想要完全獲得兩個子公司的控制權。
陳動基下定決心說道:“我永遠不會放棄我在集團的控股權,哪怕是子公司的,如果你不告訴我原因,那我別無選擇,只能將它們撕裂並帶走,你永遠不會輕易得到它,這將是一場漫長的戰鬥,你將會付出很高的代價,我的陳動基,還有力量呢。”
陳道俊靜靜的看着對方表演,剛纔說到交出公司股份時,陳動基先是沉默再是發怒,這種表演怎麼能夠騙得了他?如果真的不同意,沒得談,那就應該一開始就暴跳如雷。
這傢伙,在演戲呢!
陳道俊可以配合演出:“您還會有餘力嗎?如果你不賣給我,高層馬上就會出手,頂多我到時候多給點錢而已,但你還要分給債權人,剩下的還沒有我給你的多。”
“如果你想來蠻的,那就試試看,我要捍衛順陽的榮耀,你這樣,我們只會拼的你死我活,告訴你想要什麼, BAT沒有重工業公司,你拿了用處不大,所以如果你感興趣,我可以給你一些汽車的相關公司。”
陳道俊笑了。
“爺爺逝世時,順陽的榮耀被葬在了棺材裡了,如果你還沒考慮清楚的話,請告訴我。”
陳道俊撥通了一個號碼,將手機放在桌上,打開揚聲器。
屏幕上,清晰的顯示着“總T”兩個大字。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陳道俊微微一笑:
“總T,您在忙麼。”
“啊,陳會長,你不是說你今天要去打高爾夫球麼,哈哈。”
“哦,總T,高爾夫就算了,我們實力差距如此明顯,我現在連報仇的心思都不敢有呢。”
聽着陳道俊跟對方這麼隨意的通話,陳動基的表情凝重了起來。
“哦對了,總T,我和大英朱泰植會長談完了,我們的 BAT將接管並保存所有建築子公司,所以大英那邊,您不用擔心。”
“這是好事啊,你辛苦了,這幾天我還擔心會發生類似 IMF的情況呢順陽那邊呢,談好了嗎?”
“還沒有,大英沒有太大的困難,因爲關聯公司的分離很明確,但在順陽,我們習慣交叉控股,這樣涉及到股權退出的機制,不管怎樣,我都會想辦法儘快解決的。”
陳道俊回答的不卑不亢,一點都沒有得意洋洋或者卑躬屈膝的感覺。
“那都沒關係,我們ZF的立場已經明確傳達.陳動基那傢伙只要有理智,就會答應你的條件的,不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瞎轉悠什麼。”
陳道俊擡眼看了一眼臉色很臭的陳動基,連忙回答:“那是因爲我缺乏閱歷,總T,我很抱歉讓您久等了。”
“不,恰恰相反,我們很慶幸BAT集團能夠站出來,支持倒閉的建築業,正如昨天在新聞上我說的,逐日爲寒國帶來了 120億美元的現金,謝謝你。”
“作爲一個土生土長的寒國人,我們穩定市場、捍衛匯率是很自然的事情。”
總T被他哄得很開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現在他正躺在酒店特定的總統套房裡笑着喝紅酒:
“那麼,就放手去做吧,順陽那邊我會警告他們的,如果陳動基的那羣朋友不聽勸,隨時給我打電話,稅務局早就掌握了線索,只是礙於情面沒有出手而已,.你就告訴他,如果想讓自己丟臉,就繼續拖着”
隨後二人又閒聊了片刻。
結束通話後,陳道俊笑着地看着陳動基,對方額頭上滿是冷汗。
“現在,您覺得我需要說服誰?總T的意志就是青瓦臺的意志……您也不想被稅務官與檢察官一起上門帶走吧?”
陳動基眼神呆滯,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二伯!”
陳道俊拍了拍桌子,他才擡起了頭。
“我只是說…不,剛纔我是在提醒你,由於我們交叉控股的模式,彼此持有的股票不應魯莽更改,你知道在破產前篡改公司擁有的資產,是明顯的失信、挪用公款,對吧?”
陳動基抹了一把冷汗,連忙解釋道。
不知不覺,陳道俊已經在他面前完全佔了上風。
對他的說法,陳道俊嗤之以鼻。
在破產之前更改股權,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一直到現在,檢方都對這事視而不見。
如果ZF對他們置之不理,即使是財閥這種體量,更改股權所有人的行爲,也和普通企業沒有什麼區別。
陳道俊只是沉默着,坐在陳動基對面,玩弄着指頭。
一聲聲的脆響,把陳動基的神經擠壓到了極限。
最後,陳動基張開了嘴。
“停,你成功了,說,你到底要怎麼樣,爲什麼要針對我?”
“嗯?”
“你必須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從小到大,欺負你們一家最多的明明是榮基一家,你是不是找錯了報復對象?”
陳道俊搖了搖頭。
“你只有兩個選擇,把一切都交給大伯,然後像狗一樣乞求他的原諒,並抓住他扔給你的骨頭,或者悄悄地幫助 BAT進行友好的收購,你選哪一個?”
其實,現在就連陳動基都知道,只要堅持兩年,甚至一年,一切經濟就可以恢復。
迪拜出禁令的速度比預想的要快。
M國金融危機將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但專家一致認爲亞洲受影響較小。
但僅僅一年時間,就失去最大的兩個子公司控制權,陳動基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你確定要把它們都拿走嗎?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你沒時間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如果你要幫助順利接管,你會悄悄地進行嗎?”
陳動基嘆了口氣。
“你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你甚至不是順陽集團的所有者,你就算拿到了我的股份,陳榮基也不會損失分毫啊!”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陳道俊的影子逐漸拉長。
陳動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方的影響力,正在慢慢超越順陽集團。
難道,陳道俊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順陽?
“二伯,據說癌症患者在被判死刑時要經歷五個階段,否認、憤怒、希望、沮喪、接受,我不知道您現在在哪個節點,但您最好跳過其他階段,接受現實,我會留下比大伯更多的東西給你。”
陳道俊用柔和的聲音勸說他,但陳動基的臉上只露出苦笑。
“一個以前自己完全沒放在眼裡的傢伙,現在敢理直氣壯的教訓我了?你要模仿你的爺爺麼,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陳動基聲音很低,卻壓下了快要爆發的怒火。
突然,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就算讓我知道了情況,這股份,就算我給我哥……也不會給你分毫。”
陳動基宣告似的大喊着走出去,陳道俊放聲大笑。
“憤怒…你現在還只是第二階段。”
憤怒使人盲目。
他很期待對方再次找上門來乞求自己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