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琳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正跟紀嬤嬤在說炭的事情,她今年的仍是不夠用,紀嬤嬤氣得要死。
去年已經偷偷給她買過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收斂!
紀嬤嬤說:“主子又不是不知道這炭難買,奴婢早說晚說的,主子怎麼就不知道省着點兒用?如今更是不如以前了。”
阮若琳聽了就要發火,只她剛想開口,就聽靜梅驚恐的聲音:“你們,你們怎麼……”
她轉過頭,連眼前的人都沒看清,立刻就被人扭住了手,下頜又是一痛,痛的她忍不住張開口,然後,一塊布塞進來,她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阮若琳嚇得差點暈過去。
爲首的正是黃益三跟嚴正。
這兩個人中嚴正的話比較少,在一起時,基本都是黃益三說話。
“你們都給我好好閉上嘴,發出一點兒聲音,就跟你們主子一樣的下場!”黃益三長得眉清目秀的,平日裡看着很親和,但兇起來倒有幾分猙獰。
紀嬤嬤自然認得他。
那這麼對待阮若琳肯定是太子的意思,紀嬤嬤一張臉雪白,哪裡敢發出聲音,她心想,是爲昨兒的事情呢,該死的阮貴人,果然還是要連累她們。
她現在就只想自己少被牽扯,一個字都不敢說。
其餘人等也是一般的。
阮若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們。
竟然一個人都不給她求情嗎?
黃益三再一聲令下,阮若琳就被押出去了。
秋華遠遠看見,跟春華小聲道:“你看看,那是不是阮貴人?”
春華定睛一看,還真是的,她驚恐道:“怎麼好像被人押着?嘴裡還塞着布條呢!”
兩個人連忙去告訴小鐘嬤嬤。
小鐘嬤嬤回頭跟孫秀道:“阮貴人這回要活不成了。”
孫秀撇撇嘴:“她活該,馮姐姐懷的可是殿下的孩子,她都敢去招惹,不是找死是什麼,不過早晚的事情罷。”
小鐘嬤嬤嘆口氣:“但也怪不得她,同是貴人,如今馮貴人那麼受寵,又有孩子了,誰不嫉妒?這好處都讓一個人沾了,不服也是正常的。”
孫秀沒說話。
小鐘嬤嬤看着未免心疼,剛入宮時,她這主子小姑娘一個,活潑的很,現在成熟了好一些,不太愛說話了。
孫秀過得會兒嘆口氣道:“嬤嬤,我雖然也不甘,可我不像跟阮貴人一樣,只委屈了嬤嬤。”
小鐘嬤嬤眼睛紅了:“主子人也挺好的,怎麼殿下就看不上!”
孫秀笑笑:“不然怎叫命呢?”
別說她,就是太子妃,太子還不是不喜歡,孫秀在這段時間,也看清楚了,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宮裡不知道有多少跟她一樣的妃嬪,難道大家夥兒就不活了?
她只有忘了這些,忘了什麼受寵不受寵的事兒,也是可以高高興興的。
可雖是這麼想,她的眼中仍是黯然。
阮若琳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這麼大的事情,太子妃自然會知道。
李嬤嬤道:“打了十幾板子,當時是沒死,現在也不行了,只這事兒原本該娘娘處置,卻要殿下親自動手,娘娘是不是去同殿下說一聲?”
去解釋她爲何沒有立刻抓了阮若琳?
太子妃冷笑:“殿下被刺,我還有空管這些呢?不過想緩一緩,是他自個兒着急,馮貴人又沒有什麼,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
李嬤嬤知道太子妃這是又膈應了。
自家相公把一個妾室看那麼重,誰都不舒服,可這妾室不一樣啊,懷了太子第一個孩子,再說,原本這後宅安定也該是太子妃要時刻注意着的,現在晚了一步,太子動手了,難道不是一個警醒?
“娘娘,再怎麼樣,您得表個態!娘娘您別忘了,上回那事,娘娘原本是要養這孩子的,後來太后娘娘改了主意,娘娘前後態度就不一致了,殿下會怎麼想?”
太子妃這才心頭一驚。
她連忙去往正殿。
太子受傷一事,因他退讓,便只處死了刺客,他的傷不重,照樣早朝,並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太子妃進去後,頭一個就道:“殿下應該休息幾日再去早朝啊。”
太子笑了笑:“無妨,動動口的事情。”
他叫太子妃坐。
太子妃直說道:“聽說殿下懲處了阮貴人,其實這事兒,妾身也是知道的,只當時一心記掛殿下,纔沒有着手去辦,倒是叫殿下費心。”
太子審視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可知昨兒阮貴人是如何得知我被刺的事情?”
太子妃一怔:“妾身不知。”
當時她們這東宮離得甚遠,照理說,阮若琳是不會那麼快知道的,可她竟然在她派人之前就已經去告知馮貴人。
太子看她這樣子,也知是沒有擺在心上。
他這妻子甚爲看重別的,興許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小事。
太子略微皺眉:“阮貴人交代是她的丫環喜兒偷聽到的,只說的人卻不知是誰,沒有見着臉。”
太子妃心頭直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故意透露給阮貴人?
可要說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也就是她了。
看她面色很難看,太子安撫道:“我知與你無關。”
他雖然這麼說,可太子妃仍會覺得難堪,那是她沒有管好身邊人呢,她連忙道:“妾身一定會好好查的,不過阮貴人挨不住打,已經不行了。”
太子聽了,絲毫沒有憐憫之色,只說道:“那你安排下後事,扶玉殿正殿那裡,宮人也都可以撤走了。”
太子妃雖然覺得阮貴人那是自討苦吃,心裡卻又有些涼意。
爲個馮貴人,他倒真是冷血無情!
有阮貴人這下場擺在面前,以後誰敢去碰馮憐容了?
太子妃又生了份恨。
她回去就跟李嬤嬤道:“到底是哪個說出去的,一定要查出來!也是時候給她們提個醒兒了,嘴巴都封牢一點!”
李嬤嬤不敢怠慢,事關太子妃管家呢。
東宮正殿人心惶惶,
後來查出是兩個年輕宮人不懂事,知道這消息,偷偷在園子裡說的,被出來摘臘梅的喜兒聽見。
太子妃立時就稟告太子,再把那兩個宮人杖斃。
這件事情馮憐容一直不知道,直到懷王帶着趙淑離開京城,過年前夕,她才發現好久沒有見到阮若琳。
不然她心懷鬼胎,沒事兒就要來串門的。
“阮貴人莫非生病了?”她忍不住就問起來。
要說別的人不告訴她,也是因爲這事兒不吉利,畢竟死了麼,又是大過年的,可她要問,卻是不好不答。
鍾嬤嬤道:“阮貴人已經沒了。”
“什麼?”馮憐容大驚,雖說阮若琳以後也會死的,可沒有那麼早啊,“她出什麼事了?”
“她上回害得主子差點動胎氣,自然是要受點苦頭,殿下叫人打了,後來受不住。”鍾嬤嬤道,“主子管她幹什麼,她是咎由自取,原本也是要害主子跟小主子的命呢!”
馮憐容心裡不是滋味。
原來這一世,阮若琳竟是因爲她而死的,而不是那個很得太子寵的人。
她低下頭看着爲太子做得裡衣,上頭的花繡了一半,忽然就有些難受,阮若琳雖然狠毒,卻也是個可憐的人,她如今死了,興許也算是解脫罷。
馮憐容嘆口氣。
鍾嬤嬤卻沒有她這份心思,冷笑道:“主子還爲她嘆氣呢,要奴婢說,她不在最好,清淨,主子不是本來也害怕見到她嗎?”
話是這麼說,可她沒希望阮若琳死啊。
馮憐容看一眼鍾嬤嬤:“嬤嬤,你的心變硬了。”
“主子受寵,奴婢這心不硬都不行,不然誰來護住主子不是?”鍾嬤嬤又一笑,“罷了,主子還是心善些好,殿下也喜歡。”
二人正說着,太子妃那裡派了知春來。
鍾嬤嬤請她進來坐。
知春不肯進,只在門口道:“娘娘說馮貴人很快就要生孩子的,這偏殿難免就有些小,以後小主子生下來,就顯得擠了,娘娘說過幾日就給貴人搬到正殿去。”
搬到正殿本是好事,那正殿是比偏殿大多了。
可是搬到阮若琳原先住的地方……
馮憐容聽着,這渾身上下就不太舒服。
阮若琳死了啊。
她不喜歡住在阮若琳住過的地方,哪怕擠,她也不想去。
鍾嬤嬤也是一樣的想法,可太子妃說的,她能怎麼回絕,只得勉強笑道:“難爲娘娘這麼提咱們主子着想。”
知春笑了笑道:“現在提前告訴你們,就是叫你們早些收拾好,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再派人去正殿打掃一下。要是傢俱什麼的不夠用,貴人儘管派人來說一聲,娘娘都會給加以添置的。”
鍾嬤嬤道了聲好。
知春就走了。
鍾嬤嬤這心裡也是火大,可還得安慰馮憐容呢,說道:“那正殿可比咱們這兒大多了,陽光也好一些。”
馮憐容嘆口氣,什麼都不想說。
“其實阮貴人這也不是死在那兒呢,沒什麼。”鍾嬤嬤又道,“主子別忘心裡去。”
馮憐容嗯了一聲:“反正也只能搬過去了,嬤嬤叫他們好好收拾罷。”
她低下頭繼續繡花。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兩位童鞋,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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