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趕緊上前,“爸,我回來了,您最近身體如何?”
老頭回過頭來,露出一張乾瘦的滿是褶子的臉,這張臉板得死緊,渾濁的三角眼,下巴又尖又長,看着就有三分刻薄,眼皮輕擡,看了一眼陳春花,“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媽媽天天望眼欲穿的,電話都打了好幾個,還要三催四請才肯回孃家,你如今金貴了啊!”
蕭白蘇不由得做望天狀。
姥爺陳永世說話的語氣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陰陽怪氣,好像他是大老爺,家裡其他人都是他的僕人一般。
在老陳家,陳永世的話幾乎就是聖旨一般,說誰有罪,誰就有罪。
一言不合,手中的一對鐵球就往人身上招呼。
陳春花從小被自己爹打過來的,一聽到這個語氣,兩腿就發軟,頓時立在沙發邊上,手足無措道,“爸,不是的,您誤會了,我……”
阮婆子衝着陳永世使個眼色,開口解圍道,“老頭子,你也別怪春花,春花也不容易,嫁到那樣的山溝溝裡,離得遠,男人又沒用,一個月只能拿那麼點死工資。一家幾口,都靠着她忙活,哪裡有時間說回來就回來。咱們做爹媽的,要體諒不是?春花,你坐。”
陳春花哪裡敢跟自己爹一起坐沙發,若是平時,她也能撈個沙發角,今天心中發虛,忙忙的撿了沙發邊上的一個小矮腳凳子,“我坐在個就好了,媽,您坐吧。”
緊接着,又把蕭白蘇叫過來,“這麼大了,沒一點眼色,到姥爺家了,還不跟你姥爺姥姥問好!”
蕭白蘇可有可無的叫了一聲,“姥爺,姥姥。”
她前世對老陳家上下一家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這一家人行事極品,非同尋常人可比。
陳永世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阮婆子也只是唔了一聲,算是給自己閨女一個面子。
轉頭就朝陳小惠罵咧道,“你個沒眼力見的死丫頭,你拿自己當客人啊!你姑大熱天的進門,你連杯水都不倒,老陳家怎麼養了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蠢貨!”
這是指桑罵槐,阮婆子最厲害的功夫之一。
一是表示對陳春花這個女兒的重視,好哄得她開心了往孃家貼錢,二是看不慣蕭白蘇居然喊過人之後,大剌剌的站在旁邊不動了。
一個破丫頭片子,還真拿自己當客人?到了姥爺家居然不搶着幹活?自己這女兒是怎麼教閨女的,一點規矩都沒有。
若是放在前世的蕭白蘇,一聽這話,肯定會羞得臉紅,然後搶着去幹活了。
現在,她立在陳春花的身邊紋絲不動,跟沒聽到一般。
陳春花自然也聽懂了,瞪一眼蕭白蘇,示意她勤快點,去幹活。
偏蕭白蘇老神在在,只裝沒看到,瞪半天也不見她動,陳春花也只能收回目光來,裝什麼也沒聽懂,掩飾她指揮不動女兒的尷尬。
那邊,陳小惠正在檢查陳春花提回來的東西呢,看到好幾種肉,正暗自高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