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閆柏清將隱藏衛笙身份的想法告知於她,目的也是希望她日後能夠加個小心。
如閆柏清所言,S海新機場落成在即,衛笙自然知曉這座新機場日後的吞吐量將是何等驚人。
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以成爲首個民營資本獨立經營的航空公司,那麼在航空業無限發達的未來,即便較高的成本不能賺個盆滿鉢滿,但帶來的社會地位亦是相當不容小覷的。
至於閆柏清說,這筆錢必須是自己麾下產業乾乾淨淨得來的。
衛笙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致維黨發展如付學斌以及她這樣的暗棋,在未來有沒有更大的野心她不知道,起碼在後世她所知道的十幾年中並未聽說他們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不軌之舉。
但是,他們爲自保、爲利益、爲求存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有些事他們不能做,做了國家亦是不會允許他們做,這就需要像衛笙、像付學斌這樣的暗棋來在明面上爲他們博弈。
而明面博弈的人,就要足夠乾淨,如衛笙自己,無論眼下對外的人是劉建仁還是宋曉,一旦她的產業蓬勃向上、發展至引起安全局方面的注意,最終都是會查到她的頭上,畢竟她也沒打算隱匿一輩子。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自己這些錢都是賺自工廠、房產、百貨商圈等,乾乾淨淨明明白白自然沒有問題,可若是來自致維黨的支持幫助,估計離她落馬也就不遠了。無異於將自己養肥平白送給獵戶一把刀子,告訴他來宰我吧。
所以致維黨爲了扶持她,可以提供任何人力上的幫助,卻不能爲她提供金錢上的助益,這可以理解。
但是7000萬……
夜裡,又開始降雨,衛笙隻身躺在這棟二層小樓的房間裡,依舊是她第一次被綁到應天時醒來的房間。
她雙手枕在腦後,仰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此刻陽臺的窗簾開着,陽臺大門亦敞着,門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着雨點不時濺在屋內的地板上。
衛笙側頭看向窗外,一張白皙透徹的面容上沒什麼表情,除了雨水聲,夜空靜謐得有些可怕,而她的脣角卻是輕輕勾出一個意味不明地弧度。
她一直都清楚,隨着自己的發展壯大,毫無背景帶來的即是一些不可預知的危險,無論是前世今生,當一個人處於有利用價值且看起來並無可以保護這份價值的實力,黑暗深淵之中總會伸出一隻手來,希望你照着它的方式前行。
上一世衛笙被這隻手打了個措手不及,嘗試了一把寧折不彎的英雄戲碼。這一世,她更願意握住這隻手加速成長,直到有一天羽翼豐滿,將它砍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沒有清風拂面,沒有細柳搖曳生姿。
天氣霧濛濛的,雨勢依舊沒有停歇。
衛笙是被雷鳴中整齊劃一的口號聲叫醒的。
迷糊間,她下意識地認爲自己還在302團接受軍訓,直到睜眼望見深藍色的窗簾隨風拂動,以及窗簾後的砌着紅磚的陽臺,此刻陽臺已經被雨水浸淹,水勢儼然就要漫過門檻進入室內。
衛笙伸着懶腰起牀,打了個哈欠走到陽臺門邊,屋檐嘩啦啦地往下滴着水,她眺望到訓練場上正在集訓的士兵們,列列方陣、整齊劃一的軍裝外套着雨衣,氣如洪鐘的呼喝夾帶着凜凜軍威直衝雲霄,聲勢煞是壯觀。
緊接着,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衛笙晚上在外睡覺有鎖門的習慣,聞聲即走到門前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一名中年婦女,體態已經有了些發福,頭髮挽在腦後紮成個髮髻,從穿着可以看出是名保姆阿姨。
許是照顧付學斌起居的。
聽說付學斌這個級別的老首長除了配備專門的警衛員爲其打雜外,還有會醫師陪護以及營養師等,總之是多對一的照顧模式,氣派得很。
“老首長請你下去吃飯,洗漱用品都放在洗手間了。”女人只是朝衛笙溫和地笑笑,語速不緊不慢地,說完就指了指二樓把角的小門,意思是洗手間在那。
衛笙點頭道謝,在女人離去後就獨自洗漱忙碌起來,所有的洗護用具都是全新的,牙刷牙缸款式簡單得帶有濃重的部隊味道。
最後她把頭髮束起,在後腦勺吊起一個馬尾,擦拭乾淨臉上的水漬就下了樓。
整棟小樓說大不大,說小卻也絕對算不上小,好在一路上都有人爲她指路,使得衛笙下樓後順利來到餐廳。
簡單的白瓷磚餐廳,一套顯得老舊的黃木質桌椅,桌子是方桌,椅子是沒有靠背的長凳,衛笙突然有一種來到大食堂吃飯的感覺。
而付學斌今日穿着一套深藍色的唐裝,正坐在長凳上端起碗來大口喝粥,見衛笙進門只是伸手指了指對面的長凳示意坐下。
在她落座後,就有警衛員打了白粥來,桌上只有幾碟小菜,但看得出內容豐富極其講究,顯然是經過悉心搭配的。
衛笙也學着付學斌的模樣直接端起粥碗,幾乎是將白粥一飲而盡。
白粥入口軟糯,帶有濃重的米香,溫度適中。
當她放下粥碗,就見坐在對面的付學斌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
衛笙頓時淡淡笑了笑。
付學斌見她吃完,大手一揮道,“收拾好跟我出發。”
衛笙就挑眉,然而付學斌已經邁着虎步起身走出了餐廳。
她尋思難不成付學斌還要親自送自己回隊伍不成?顯然沒有這個必要,也不大可能。
衛笙自然沒有什麼可收拾的,昨夜兩手空空的來,今天也就兩手空空的走。當她站在門外時,一名警衛員上前爲她撐開雨傘,而後就帶着她走向小院外的軍用吉普。
“從昨晚開始連下暴雨,江蘇段長江水位已經達到警戒線,應天市面臨內澇災害,內河水位持續高漲導致部分河流水位漫堤,情況十分嚴重。”
衛笙剛坐上車,那位警衛員就一邊收傘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