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體育比賽?
紀元海聞言,隨口說道:“體育運動嘛,重在參與,幫助同學們提升身體素質就可以了。”
“新生體育比賽,咱們班籃球也不奢求拿什麼名次。”
“是嗎?”馮雪聽了這話,倒也點點頭,“要是你這樣想,我也就放心了。咱們班的排球也是普通的很,都是初學乍練。”
“生怕籃球太好,排球不夠好,丟了你的臉面?”紀元海說穿了她的心思。
馮雪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隨後哼了一聲:“是又怎麼樣?誰不想拿到更好的名次?”
紀元海一邊吃飯一邊說話:“新生裡面,專精於體育的也沒有多少,其他班級參加體育活動可沒有我們班級這樣頻繁。”
“我感覺你也沒有必要這麼緊張;體育運動,重在參與,我就是這麼想的。”
“真要有那個實力,再考慮勝利和名次的事情吧。”
馮雪哼了一聲:“也就是在伱們這裡,要是在京城,我可不會含糊。”
“反正,無論是咱們班取得什麼名次,我都不沮喪……哪怕是籃球隊倒數第一名,我也感覺挺好的。”紀元海說道,“我們是來上學的,又不是來打球的。”
這麼說……倒是也對。
馮雪習慣性地懟了一句:“你倒是想得開,就你那個可笑的籃球戰術,也的確應該是倒數第一名。”
紀元海淡淡說道:“說起來還沒完了?”
“與其關心這些,你倒是不如關心一下文科討論大會。”
馮雪聞言,倒是有些驚訝:“你還關心這個?”
“當然關心,畢竟是最近這些年文科最顯眼的時候所在,”紀元海說道。
“意義確實很不同一般……”馮雪評價了一句,饒有興趣,“紀元海,你眼界可以啊,還能關心這種大事。”
“我還以爲你除了拉攏人心、找了個好媳婦之外,其他的沒什麼優點了。”
紀元海淡淡迴應:“越說越離譜,越來越不客氣,我岔開話題都擋不住你的嘴,你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馮雪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一拍桌子:“你說我什麼!”
這一下,惹得不少同學轉過頭來看。
馮雪咬着牙,繃着臉,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紀元海:這個混賬紀元海,剛纔居然敢當面罵我!
他怎麼敢的!
紀元海吃過了飯,不緊不慢地掏出手帕擦擦嘴:“坐下說話,咋咋呼呼像是什麼樣子?”
馮雪氣哼哼的坐下,盯着他:“你敢罵我!”
“你剛纔那些話,不也是不斷消遣我嗎?”紀元海反問道,“真以爲人人都是木頭人,讓你說着玩啊?說話客氣一點,別帶刺。”
“那你也不應該罵我!”馮雪怒道,“你怎麼能罵我是狗呢?”
紀元海很認真地探討:“你不喜歡狗啊?換個動物可不可以?”
“去你丫的!你纔是動物呢!”馮雪惱火道。
“你看看,你這說話有多不客氣。‘去你丫的’和‘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都可以算作是差不多的情況吧?”紀元海說道,“你跟我不客氣,我當然跟你也不客氣。”
“是你先說的我!”
馮雪說道。
紀元海搖搖頭:“你先對我諷刺連連,不好好說話的。”
“那你也不能罵我!”馮雪說道。
“又繞回來了是吧?”紀元海笑道。
馮雪氣的不行:“你還笑?”
“那不然呢?”紀元海說道,“你好好想想,別把很多事情當作理所當然,你跟很多同學的關係就能夠改善。”
“我今天對你,僅僅是回敬一句你就這麼受不了。”
“你平時都是怎麼對人的?”
馮雪氣呼呼,盯着他,很想把飯盒舉起來砸在他臉上。
這個混蛋!簡直就是一混蛋!完全就是一混蛋!
“還吃不吃飯?”
紀元海問道。
“吃!”馮雪盯着紀元海,開始吃飯。
一口接一口,用力咀嚼,就好像在啃着紀元海的骨頭。
紀元海也不走,就等她吃完。
馮雪吃着吃着,感覺有點不夠雅觀,也就拿出手帕擦擦嘴。
“從小到大,就沒有人跟我這麼針鋒相對;在京城我都沒遇上,出了京城遇上你這麼一個人!”
她忿忿不平地說道。
紀元海也不答話了。
該說的道理都說過了,該懟的也懟過了,馮雪沒有立刻翻臉走,就說明兩人的關係還算是可以。
至於馮雪會不會因此有什麼改變,紀元海也感覺基本沒可能。
讓她不要老是說話帶刺,帶嘲諷,還帶着自以爲是的傲氣就好了。
等馮雪吃過飯,紀元海和她一起在食堂水龍頭處洗刷了飯盒,然後走出食堂。
反正馮雪還是氣鼓鼓的。
但要說氣的要翻臉,卻也不至於——剛纔那股怒氣已經消退下去了。
第二天,陸荷苓回來之後,馮雪和紀元海還是一如往常,坐在一起吃飯、說話,也沒看出來生氣彆扭。
又到了週一上主課的時間。
上課之前,朱教授笑呵呵在班級內走着,然後停在了馮雪的桌子前面:“馮雪同學?”
“嗯,是的,老師。”馮雪說道。
“我聽輔導員說了你的事情,前些時間你有些生活上的不順心,才導致上課注意力不集中?”朱教授和顏悅色,問道。
馮雪點點頭:“是有些。”
“那老師也是做出了武斷的判斷,還說了你兩句,實在是不應該。”
朱教授說道:“給你道個歉啊,馮雪同學。”
馮雪怔了一下,隨後便明白了什麼,露出一抹微笑:“老師,你客氣了。”
朱教授說道:“有錯就認,有錯就改,這都是應該的嘛。”500
“下課的時候先別走,老師跟你有話要說。”
馮雪點頭表示明白。
上課的時候,她忍不住寫了個小紙條疊好,傳到自己斜後方的紀元海手裡面,然後迴應了一個笑容。
紀元海打開紙條看了一眼,上面寫着:教授爲之前說過我,專門跟我道歉,你認爲我應該怎麼辦?
紀元海笑了一下,寫下兩個字:“涼辦。”
周恆把紙條傳回給馮雪,有些惆悵地託着下巴:班長若是不結婚,這馮雪八成跑不掉。
真可惜啊,馮雪就是看不上我。
要是馮雪能跟我處,我以後最少也比我爸要強的多。
馮雪收到紙條後打開一看,先是悶哼一聲,似乎是憋笑。
隨後又故作兇狠,轉回頭來盯了紀元海一眼。
就你這個混蛋能敗興!
下課之後,馮雪走在最後,朱教授跟她聊了兩句,問了問她情況,又再次跟她說一次抱歉。
最後,朱教授說道:“我愛人也是大學教授,平時喜歡做點美食,口味還是挺不錯的。我女兒今年也上了省大學,在歷史系新生班,都是上省大學的年輕人,你們應該也是有共同語言的。”
“你如果感覺遠來上學孤單,可以週末時候來我家,吃點美食,跟我愛人、女兒聊聊天,解解悶。”
說完之後,把自己的家庭地址留給了馮雪。
馮雪略作猶豫之後,便答應週末有空的時候一定上門拜訪。
朱教授也是頗爲開心,連連點頭微笑。
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馮雪略帶得意,跟紀元海、陸荷苓說了這個消息。
周恆、白誠志、邱家璐也都看出來了,跟她說話插不上話,搞不好還會受冷眼,因此他們也不跟馮雪多說話,也基本不參與馮雪的話題。
陸荷苓說道:“這位朱教授我不認識,不過元海曾經說過,他的教學水平很高,理論水平跟實際聯繫,並不是那種枯燥無味、光是念書的人。”
“馮雪,這位朱教授很看重你啊!”馮雪微微仰頭,眼角餘光看着紀元海,就想看見他震驚的模樣。
紀元海無動於衷,不緊不慢吃着飯。
“喂,紀元海……”馮雪說道,“你這位大班長,不準備說點什麼?”
紀元海反問一句:“說什麼?”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對這件事就沒有評價?”馮雪問道。
紀元海搖搖頭:“沒有。”
陸荷苓說道:“元海,你就幫馮雪分析分析吧?”
“這也沒什麼可分析的,屬於是人之常情。”紀元海說道,“朱教授肯定是有渠道,知道了馮雪的家庭背景情況,這纔對馮雪不再一視同仁,改爲蓄意討好。”
“除了這一點之外,朱教授還是教學水平的教授,還是一個認真負責的老師,這也沒什麼可說的。”
“這跟我們這些普通學生來說,也沒什麼其他的區別。”
馮雪哼了一聲,心道:現在你總算是承認,我並不普通了吧?
“不過,”紀元海說道,“馮雪,我感覺你還是需要注意一點。”
“畢竟山高路遠,這裡不是京城;你如果一個人去拜訪朱教授家,朱教授忽然告訴你,他有一個年輕合適的兒子或者侄子,要給你當相親對象,你是不是就要傻眼了?”
馮雪吃了一驚:“他敢!”
隨後仔細一想:人家只要隱晦一點,就說偶遇、巧合,又有什麼不敢的?
畢竟這裡不是京城,自己爸媽也不可能真的把手臂伸到那麼長的地方來。
“要真是這樣,還真是怪叫人噁心的!”馮雪說道,“紀元海,你陪我一起去,如果到時候朱教授真的耍這種心眼,擺不正自己位置,我一定會寫信給我爸!”
紀元海這一下的確是吃驚了:“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就不等喊個別人去?”
說完話,目光一掃桌上幾個人,周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低頭吃飯。
白誠志、邱家璐也都明顯不可能參與這種事情。
陸荷苓更不用說了,論計謀權變,她也是明顯不足;況且她也不是政法系的學生,沒上過朱教授的課。
也就是說,還真的只能是紀元海陪着馮雪去看看。
陸荷苓也說道:“元海,你就陪着她去看看吧。”
“行,行吧。”紀元海無可奈何。
馮雪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跟我乖乖跑腿吧。
……………………………………
又是一週的週末到來,王竹雲來到省大學來找陸荷苓的時候,才得知紀元海跟馮雪一起出去了,頓時大吃一驚。
“荷苓,你糊塗啊,防備那個馮雪還來不及,怎麼能讓她跟紀元海一起出去?”
陸荷苓聽着,倒是感覺王竹雲的說法挺好玩,笑道:“竹雲,你也太能想了……馮雪那樣的家庭條件,不要說元海已經結婚了,就算是元海沒有結婚,他們也是絕不可能的。”
“我跟馮雪也聊過將來結婚的事情,她說的很肯定。”
“她只可能嫁給京城的,而且只可能是他們那個圈子的,圈子外面是絕不可能的。”
王竹雲聞言,這纔有點釋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也對,的確是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圈子……
“竹雲,你怎麼紮起馬尾來了?”陸荷苓好奇問道。
王竹雲伸手摸了摸馬尾:“荷苓,你感覺好看嗎?”
“還挺好看的。”陸荷苓說道。
王竹雲笑了笑,眼神不由悄悄偏轉一下:“我也感覺挺好看的。”
紀元海和馮雪兩人,站在一片樓房的前面。
“就是這裡了。”馮雪看着地址紙條說道。
紀元海問:“確定就是這裡了?”
馮雪把地址給他看,紀元海看了一眼,上面寫着專家小區幾號樓——朱教授住的地方,就是曾經陸荷苓父母住的專家小區。
兩人走進小區裡面,紀元海還能看見之前見過的楊大媽、韓大爺等人坐着說話。
“慢着,幹什麼的!誰讓你們進來的?”
楊大媽站起身來,朝着紀元海、馮雪兩人走來。
然後也不知什麼時候,地面上鼓起來一條樹根,她摔了個結結實實,五體投地。
楊大媽頓時疼的嚎了一聲,險些背過氣去,一時間也爬不起來。
剛纔坐着聊天的幾個大爺大媽全都驚呼一聲,過來招呼。
“怎麼又摔了!這是怎麼了?”
馮雪嚇了一跳:什麼情況?這人怎麼突然跑過來,趴地上來這麼一下子。
紀元海扯着她胳膊直接往朱教授家裡走。
“紀元海,這是……”
紀元海說道:“她這麼大年紀,往我們面前這麼一趴,到時候她兒女來了,咱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還是遠離麻煩,要不然人家一說起來,因爲叫住我們兩個,導致她摔倒了,咱們今天什麼也別幹了,掏錢看病幫她檢查……”
馮雪一聽,也感覺的確是挺麻煩。
兩人匆忙走過一棟樓,然後敲響了朱教授家門口。
朱教授打開門,看見紀元海、馮雪兩人,略有一些愣神,但還是隨後很快笑着開口歡迎,讓他們進屋。
並且把自己愛人、女兒、兒子都喊出來。
聽到朱教授果然有個兒子,馮雪心裡就有點惱火:這人還真是搞不清楚情況!我也是你能給你兒子介紹的嗎?
也不看看你自己幾斤幾兩?真以爲自己是大學教授、一個月二三百塊錢工資,就真的了不起?
不過,等朱教授十二歲的兒子出來之後,馮雪也就忍不住笑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給自己介紹的對象。
找個機會,她小聲跟紀元海嘀咕:“你看看你說的,把我都帶偏了……哪有那回事?”
紀元海小聲迴應:“沒有才好,以後也就我也不用再跟着過來,你可以放心來做客了。”
朱教授應該是已經提前跟家人說過了,因此一家人都特別熱情好客懂事,中午這頓飯也吃的特別豐盛和順心。
朱教授也沒問紀元海爲什麼和馮雪一起來了,只是跟他們聊了聊學業上的問題,還有之前文科討論大會的問題。
作爲一個政法系教授,朱教授關心的角度果然也不是一般,頗有點高屋建瓴的意思,哪怕是紀元海和馮雪之前也說過這個話題,如今再聽他說着,也不得不承認朱教授的確有真才實學,不愧是住在專家小區的人物。
朱教授也順勢跟他們談論下去,說他們兩位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云云……
至於真正的情況到底如何,也只能說大家都揣着明白裝糊塗、表面上桃李芳菲更好一些。
從朱教授家做客出來之後,紀元海和馮雪兩人相視一眼,也都沒有多說什麼。
朱教授對馮雪另眼相待,這是肯定的事情。
興許紀元海也會因此得到些許看重。
走過小區門口的時候,上午挨摔的楊大媽已經不在了,興許是已經不敢再出來閒坐。
韓大爺倒是還在,眯着眼看着紀元海,忍不住叫了一聲:“那個……這位同志,你稍等一下。”
“你是上一次,跟陸荷苓一起來的那位同志嗎?”
紀元海點頭:“是我,韓大爺。”
韓大爺驚訝:“還真是你啊?陸荷苓呢?”
“陸荷苓在學校,今天我和同學拜訪教授。”紀元海解釋一句。
韓大爺這才恍然:“哦哦,你們都上大學了啊?”
“好好,你們去吧,上次光忙着說話,倒是忘了問一問。”
紀元海點點頭,招呼一聲,跟馮雪離開了專家小區。
路上馮雪問起來這是怎麼回事,紀元海略作解釋,馮雪才明白原來這裡也是陸荷苓曾經的家庭住址。
“這麼說,我跟荷苓真是挺有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