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句話倒是開啓了楊若深埋在心裡的記憶的開關,淡淡的說道:“我連皇子都揍過,難道還差一個王爺嗎?”楊若下意識的都會將這段記憶深埋在心裡,從來不會去觸及,時至今日,再回想起來,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盧路好心情的笑了笑,說道:“我看着豆花攤也早已收了攤子回家了,今日我便大方些,請你吃三味樓的菜品如何?”
“那就卻之不恭了。”楊若鬼靈精怪的說道。
兩個人很快便趕到了三味樓前,剛下馬,便有小二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將馬匹的繮繩給接了過去。兩個人剛到大堂,三味樓的老闆趕緊上前了幾步,說道:“兩位客官裡面請。”
盧路自然是讓楊若先的,說道:“阿若,你先請。”
老闆聽到阿若這兩個字,眼睛瞬間迸發出精光,看着楊若的眼光帶着審視,又帶着些許討好,搓着雙手,陪着笑,說道:“敢問這位姑娘,可是楊若,楊姑娘?”不等楊若搭話,又將頭轉向盧路,說道:“這位是楊若姑娘的話,那這位必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盧路盧大俠了。”
盧路將楊若掩在身後,說道:“老闆是怎麼知道我們倆的稱呼的?”盧路心裡明白,就他那兩把刷子,說他是江湖混混纔是,竟然將他奉爲江湖俠客,雖然他很想是,但是,這場面怎麼說,都透着一股子冷意,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不簡單。
“盧大俠不要誤會。”老闆見慣了來來往往的衆多客人,這點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有的。向着盧路解釋,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看向藏在盧路身後的楊若,說道:“我們小店,承蒙各位關照,甚有薄名,今天早上有位貴人到我的小店,找到我說,這幾日會有一位楊若姑娘和盧路盧大俠會途徑本店,讓小老兒我好生招呼着。”
“那個人是誰?你可知道?”盧路知道也許問了也是白問,這個貴人是鐵了心要在幕後,要麼會隱姓埋名,要麼便是有手段威逼着老闆不會將實情吐露。
“小老兒着實不知道。”掌櫃的說道:“”“若是有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楊若姑娘和盧路大俠要多多的包涵。”
“這是自然,那還是勞煩掌櫃的在前面帶路。”楊若突然從盧路身後走出,對着掌櫃的說道。
“兩位樓上請。我爲兩位準備了一個雅間。安靜安全。自是會讓客人滿意。請。”掌櫃的在前面引路說道、
這三味樓,以前的盧路也是經常來的,只是他當時還是太子太師的小舅子,雖說在權貴如雲的大都裡算不上什麼名門子弟,但是至少也是紈絝之家。對於這愛享樂的性子來說,到三味樓吃頓飯,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只是,這三味樓菜品即好,少不得有些豪富之家常來飲宴,位置也是稀缺的,像是這次掌櫃的親自帶人到雅間,這也許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盧路嗤笑了一聲,對着楊若耳語:“看來這幕後主使之人的背景倒是不能小覷了。”
楊若自是知道盧路的意思,只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只能點了點頭,示意他等到樓上再提不遲。
樓梯是有些年歲的木質樓梯,走上上面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那是彙集了無數歲月的聲音。楊若他們都是小心翼翼的踩着樓梯上樓,等到了二樓,便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楊若和盧路不找聲色的打量了一下週邊的環境,找了找能夠翻窗出去的出口,便跟着掌櫃的到了一間雅間之中。
雅間並不是很大,勝在在裝點上,主人是明顯的下了一番功夫的。牆上掛着懷素的草書,放浪不羈,自是有一股子風流之態,牆角的高凳子上,擺放着一個青花器花囊,裡面滿滿當當的塞滿了初綻的菊花,清新雅緻。雅間的正中間便擺放了一張紅木圓桌,表面被打磨的滑不留手,甚是美觀。
掌櫃的待楊若和盧路坐定,躬身行禮,說道:“兩位稍等,菜色這就給兩位送來,還請兩位稍後。”
“有勞掌櫃的了。”楊若起身行禮,目送着掌櫃的關門離去,楊若趕緊起身,走到緊閉的窗戶前,嘗試着推了推,卻紋絲不動。試了好幾扇窗戶,都是如此。楊若停下了手,說道:“看來對方早就有備而來的。”
“這個倒是沒有什麼。”盧路穩坐如山,爲楊若斟上了一杯熱茶,說道:“如果這是背後之人是買主的話,我倒是不擔心了。”盧路爲楊若斟上了一杯茶,說道。
楊若看着外面的街景兀自出神。盧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問道:“我說什麼,你聽到了沒有?楊若?”
楊若這纔回過神來,說道:“啊,你說什麼?”
正當盧路要說話之時,便聽到有人在敲雅間的門,不等盧路問話,那邊便說道:“小人爲兩位貴客送酒菜來了。”
盧路便放棄了說話,對着門外喊道:“進來吧。”
門外的小二魚貫而入,將托盤上的一應飯食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桌子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全都全乎了。楊若看着桌子上堪比滿漢全席的陣容,笑着說道:“我倒是有些欣賞這位買主了。”
“欣賞他的財大氣粗嗎?”盧路翻了個白眼說道。
“那你吃不吃?”楊若看了他一眼。
“吃,怎麼不吃。不吃白不吃。”盧路說着,舉起筷子,便朝着放在正中央的烤乳豬而去。夾了一筷子放進了嘴裡,捧着臉頰上的肉說道:“我才覺得三味樓的菜纔是我的最愛。”
“那你趕緊去查明這位買主是誰,好與他合作愉快,天天請咱們吃這大餐纔是。”楊若優雅的夾了一些吃了,絲毫不見以前的豪邁姿態。
盧路沒有接話,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楊若,說道:“我現下才發現,你的吃相是跟你的殺手身份真的是一點都不相符啊。”
楊若優雅的進食,放下筷子,確保嘴巴里面乜有丁點的食物,這才說道:“我應該像個漢子一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嗎?”楊若沒有告訴盧路的是,當夜痕把她接進了宮中,第一時間便找了一個禮儀師傅來教導她宮內禮儀,包括吃飯。雖然她已然離開了那座宮城,但是習慣早已深深的紮根在她的骨子裡,倒是想戒也戒不掉了。
楊若心想,真是可怕的習慣。
盧路不再說話,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攻城略地。楊若倒是吃的不多,一會便放下了筷子。盧路嘴巴里含着牛肉,不住的往嘴巴里噻,想要開口問問楊若爲何吃的這麼少,卻被楊若制止。楊若說道:“盧大哥,你還是安安穩穩的吃飯吧。最好不要開口說話。”迎着盧路有些困惑的視線,楊若慢悠悠的把後面半截子話給補全,“我害怕你一張口,從嘴裡出現一隻烤豬。”
盧路停了半響,又是左手右手齊上陣,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桌子上杯盤狼藉,楊若評價,“像是匪兵進村一般.”
盧路不理會楊若似假還真的調笑,抱着個圓滾滾的肚子,攤在了椅子上,仰天長舒了一口氣,打了個飽嗝,說道:“我好像吃多了。”
“大哥,請不要說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了好嗎?”楊若毫不留情的揭穿他。說道:“你說,咱們吃完了,是等着買主現身呢,還是找個地方睡大覺去?”
“當然是找客棧去了。走吧。”盧路用雙手艱難將自己撐起來,率先朝門外走去,“只要門口沒有攔着要我們付飯錢的,咱們就乾脆利落的走。”
“我有一種預感。客棧說不定也有人捷足先登,爲我們準備好了。”楊若在踏出三味樓時,悠悠然的說了這句話。
盧路從小二手中接過繮繩,也不上馬,拍了拍馬脖子,說道:“管他呢,既來之,則安之,如果買主都爲我們準備好了,豈不是省了我們的事情了嗎?”
楊若不禁爲盧路的寬廣的胸膛所擊倒。她說:“若是你被這位買主,洗乾淨了拿去賣,我估計我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
“到了那個時候,我只希望大妹子能夠看在咱們的往日的一點情分上,出面,將我包圓了。還能爲我留個全屍。”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颳去。”楊若恨恨的在地上吐了三口,纔對着盧路說道:“盧大哥若是什麼時候改改這直來直去的性子,我相信是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哼,我就知道你是懶得去救我,這才這麼說的。”盧路將這句話含在嘴裡,到底是沒有膽子說出來。
楊若說道:“咱們也別奔波了,就選這家了。”手指指向一家掛着兩排大紅燈籠的客棧。
“運來客棧。”盧路就着紅燈籠的光亮,看了看牌匾上的打字,說道:“正好,咱們也需要一點運氣,就這裡吧。”
只是來的不湊巧,客棧卻早已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