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沛也道:“行刑吧,玉兒,他們不忠於你,從不因你是男是女,就算你惜才,留着絕對是禍患。”
李君玉閉了閉眼,道:“行刑……”
那將領終歸是沒有喝臨行酒,劊子手很快就斬了他們。校場之上都是鮮血。
李君玉道:“收了全屍,讓他們好好下葬,就算是死,也曾是雲南的功臣名將,生前就算犯錯,死後也當尊榮,好好安撫其家人……”
有將軍應了一聲,嘆了一回便去處置了。
肖錚卻還是面有憤色,道:“郡主真是好品性,這些人如此辱你,你還要給他們收屍,就該扔進河中餵魚……”
李君玉道:“你們莫要太過戾氣,就算他們不忠於我,也是讓人敬重的戰將。該得到應有的敬重。”
肖錚氣鼓鼓的不說話,其它戰將也莫不如此。他們都是年輕一輩,骨子裡全是不馴,還不懂得這些。
這些人除去了,軍中大權算是全在她與慕容家手中了。
以後雲南倒是不會再有後患。
“門主可說了鎮南王怎麼處理?!”慕容沛問道:“抓了卻不能殺,到底棘手。”
李君玉眼底一寒,道:“上摺子,讓陛下處理。”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慕容沛道:“最好能送他上京,若是陛下也有此意更好,他若上了京,只要不死在雲南,一切就都好辦了。”
慕容千道:“這倒是,他若離了雲南,咱們也好下手。若是留在雲南看守,倒還要防着他出什麼意外。如若放出來了,雖然他現在臂膀全斷,但是看着也堵心,送上京,眼不見爲靜。只是不知道陛下會如何處理了……”
李君玉道:“等摺子下來再說。依我看,十之七八,陛下是要他上京的,必不會放過他。”
想到正帝這些年只怕不知道怎麼想弄死鎮南王呢,就算是落井下石,他多半會這麼幹。
慕容千一想便一樂。
慕容沛心中到底有些不安,不過也沒說什麼,雖說心神不定,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一時也沒有想到什麼,只能收斂了心思。
鎮南王一倒,他的那些官員,一個個都慌了神,有些想要儘快離開雲南的,然而卻根本出不去了,雲南上下已經被完全控制。他們戰戰兢兢,十分懼怕,嚇的一夜都未睡,又睜了一個白天的眼,本以爲戰郡主定會大開殺戒,哪知道一天一夜過去,好像也沒什麼反應,因而稍稍放鬆了一些。
若是要殺人,只怕早就繼續殺了,不至於到現在都這麼平靜。
只是他們到底像是受了驚的鵪鶉,越是安靜,反而越是害怕。一時惶惶不可終日。
“明日審百官,”李君玉道:“要給百姓一個交代,也趁熱打鐵,我要將雲南理的滴水不露。”
慕容沛道:“嗯,上下一心,以後無論來自哪裡的壓力,雲南都不會撼動分毫。”
“現在軍中還有多少軍力?”李君玉道。
“昨日折損過多,傷了要退役的也有很多,現在不足十五萬……”慕容千道:“此次真是傷筋動骨啊。死傷具體人數,已經清點完畢,現在是具體的數字了……”
“我要組建一支親信部隊,我親自操練……”李君玉道:“最好是娘子軍……”
慕容千一怔,道:“好,趁此吸納些無家可歸的女子,倒是好事,我替你招募,這個倒是可以公開……”
“十五萬看着多,其實真到用時方恨少……”李君玉道。
“有外祖呢……”慕容沛道:“我已暗下招兵買馬,準備造兵器,正在加緊運作了,以後斷不至於讓你無人可用。”
“外祖想的比我還要周到……”李君玉道。
“糧草也要聚集,從現在開始就要做好作戰準備了……”慕容沛道:“不過目前最緊要的是京中的態度。總之要準備纔好。”
李君玉點了點頭,思忖了一下,便道:“我回去看看老太君,我有些不放心。”
“好,”慕容沛道:“你先回去,我在軍中住下了,這裡還要慢慢理順,多放些精力,不能有任何閃失。”
李君玉道一聲辛苦,這才帶着親信回了城。
此時天色已晚,然而慕容府卻也是燈火通明,箭孔太多,滿目狼藉,可是卻也代表着新生。
門人一看到她便是一喜,往裡報道:“郡主回來了……”
李君玉忙下了馬,將馬丟給小廝,便匆匆的進了內院,所過目之處,皆有洗不去的血跡,雖過去一天了,然而還有滿鼻的血腥味。
老太君一聽到她來,便忙喜着迎了出來,道:“……玉兒回來了?!玉兒可有受傷?!”
“沒有受傷,外祖母放心……”李君玉喜道:“外祖母昨日受驚了。”
“不礙,好着呢,你沒有受傷就好……”老太君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我的玉兒,定戰無不勝,這一點子事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可不是……”李君玉笑着道:“外祖母進去坐。”
老太君眼中滿是喜色,拉着她便往裡走,她身後跟着馬伕人,馬伕人面色憔悴,見到李君玉竟是戰戰兢兢的行禮,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舅母怎的生份了,與我行什麼禮,也該是我向舅母行禮纔是,可是昨晚嚇到了?”李君玉笑着拉住了馬伕人的手道:“舅母,以後不管發生何事,不該生份纔是,我從小不得父寵,若不是舅母疼愛,惜心照顧,我也不可能到如今模樣……舅母,我們都是一家子至親骨肉……”
馬伕人一聽,心中的緊張倏爾散去,說到底這孩子終是自己親眼看着長大的,玉兒從小几乎養在慕容府,一年裡倒有二百日是呆在這裡的,她也是十分疼愛的。
她笑了笑,應了一聲。到了現在,心中再多的糾結不安,竟全釋然了。
她不管地位再高,也還是那個親近的人。
“好了……”老太君笑着道:“瞧瞧你那點出息!”
馬伕人這才笑了,道:“還不是媳婦沒經過事嘛,如今看大家平安,纔算冷靜下來了……”
老太君哈哈笑了起來,對李君玉道:“今日我與卿兒去撫民,百姓們真是會感激的,他們不斷的問你可平安,玉兒心中有他們,他們心中就有你。”
李君玉心中一暖,道:“辛苦外祖母與卿兒了……”
“以後,卿表姐也可以託付她爲我分憂了……”李君玉笑着道。
“好好,姐妹齊心,其利斷金……”老太君笑呵呵的,拉着李君玉喜不自勝。
李君玉看她精神尚好,坐了一會就又匆匆的走了。
馬伕人道:“老太太,以後灃兒妹妹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老太君一嘆,道:“這是必經之路,就算再難,灃兒也會熬下來,我相信玉兒一定能將她給帶回來。這孩子看似不顯,其實心中有丘壑,成竹於胸……”
馬伕人也深以爲然。
“你啊,算是玉兒半個母親也不爲過,你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切不可因爲旁的反而生份了,雖要記着君臣之別,可是,若是生份太過,反而失了親情……”老太君道。
“是,媳婦現在明白了。”馬伕人道。
李君玉趁着夜色又跑去百姓們中間,百姓們親眼看到她平安,終於放心,卻也閃着激動,所過之處,不停的叫着戰郡主。
李君玉心中一熱,找到受傷的百姓所在之處,尋到主事之百姓,納頭一拜道:“昨晚驚險,全賴於各位,才得以保全。我心中甚是感激。”
“郡主萬萬不可,實不敢當此之功……”那領頭的百姓急的不成,又扶不起她來,乾脆跪了下來拜她,他一跪,其它人也都跪倒了一片。
李君玉忙去扶,百姓們一時又激動的哭了起來,但是看到她在,彷彿有了主心骨,言語之間很是恭敬和客氣。與李君玉說着話。
李君玉倒是看到一個人在百姓們都跪下的時候,他卻未跪,只是站在人羣后面,一雙厲眼打量着自己,其身姿至少高九尺,十分不凡。
李君玉有些在意,待與百姓們說了會兒話,見這裡安頓的十分好,鬆了一口氣,這才找到慕容卿,道:“表姐,辛苦你了,這麼晚還要守在這裡。”
“能爲你與祖母分憂,我又能有事做,辛苦什麼?!”慕容卿道:“我所做的還算少,千允默先生才辛苦,此時怕是跑到城外去了,城內的事不算忙,我能應付得過來,如今我已經在給百姓們登記造冊,尤其是外地來的流民,有很多出身十分不凡,其中能吸納到軍中,定能爲玉兒效力……”
李君玉一怔,沒料到她能想到這個。
“比如說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他一來我就注意到他,玉兒可看到,剛剛他沒有跪,此人,我問過了,是名門之家出身,昨晚就是他帶着一隊人衝到王府,倒殺出一條血路來……”慕容卿留了心指了指剛剛那個人給她看。
李君玉道:“此人相貌堂堂,眼神帶着打量,還有一些防備和保留,想來也在觀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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