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莫歸離爲長,笑着道:“莫家族中也有些資財與人脈,既歸附雲南,以後願爲郡主效全力……”
白戚也拱手道:“白家亦是,萬千資財,願助主公。 ”
“林家如上……”林子蕭拱手一拜道:“……林家雖不及白家與莫家顯赫,非名門望族,但在江湖之上也有些勢力,願傾力相助郡主。”
“如此甚好。”李君玉笑着道:“能得三位相助,如得左膀右臂,如今雲南正是用人之際,還望三位爲我,爲天下人使力。”
“是,主公……”三人卻鄭重的跪了下來,拜了正式之禮,這才被李君玉扶起身來。
李君玉以茶代酒笑言道:“如此,多謝了,旁的不多說,他日爲人主,定不負三位之功勞。”
三人紅了眼睛,鄭重一下袖,一抿而盡,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四人對茶喝了一會,李君玉便親自去爲他們安置住處,並且爲他們安排官職。
三人竟什麼也沒問,並沒有與她辯駁。
李君玉回來後深感滿意,對李景炎道:“……他們千里迢迢投奔而來,想來早已觀察良久,竟在城中十分不顯,既已出頭,想來暗中已明瞭雲南之事,才下定決心。”
李景炎見她十分喜悅,便笑着道:“郡主料事如神,果然有心之人暗中歸附,這般鄭重,是以身家性命都託於嫡姐身上了……”
“非我之功,而是門主之提點。”李君玉道。
“原來如此……”李景炎笑着道:“莫家,是江南名門,白戚是青州豪富士族,林家雖不及前二顯赫,但在涼州,也是根深蒂固,他們捨近求遠,棄其它藩王而來投奔郡主,定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只是第一批,以後這樣的,定會更多……”
“是啊……”李君玉也十分高興,笑着道:“林家雖然有些沒落了,但是林子蕭祖上出過涼州刺史之職,這樣的人家,底蘊都是在的……我已收服許多士族之心了……”
李景熙也笑,道:“這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果然如嫡姐所言,真正有志之人,只會暗中相投。絕非那些書館中的書生可比……”
“雲南需要這樣一個書館,確切的說需要這樣一個氣氛,吸引話題,書館之中能用之人,自然也是有的,只是好些還在觀望罷了……”李君玉笑着道:“……我便穩坐釣魚臺,只等魚兒上鉤便罷……”
姐弟幾人哈哈大笑。
李君玉最近因要與幾位閹人演戲,連慕容府都去的少了,好些日子不見外祖與外祖母,甚是想念,待閹人一回京,她便忙不迭的去了慕容府。
而此時書館之中,京中來的百官,也無所適從了將近一個月。
他們安頓下來後,原來忐忑的心也漸漸安了下來,只是看着書館中的熱鬧,再看雲南軍民一心的情景,每日裡看書,聽着學子爭吵辯論,漸漸的竟覺有些了無生趣,後來便開始愁眉不展起來……
“郡主對咱們到底有何安排?!放咱們在書館中便不管了?!”有一官員低聲道。
“郡主不是派人來說咱們的家人已經在路上了嗎?!應該不會有意外的,等家人來雲南,應會爲咱們安頓一二,在書館之中,終不是辦法……”
“你們可還想入仕?!在雲南入仕爲宦?!”
衆人一時良久不語。
後有一人站起來,道:“我有一言想說與各位舊日同僚們聽……”
“請說……”衆人忙道,如今他們都是朝廷罪臣,都被擼了官職,也談不上什麼高低官職了,有的不過是以往對彼此的一點敬重。
“書館之中那樂正霖先生,可謂是名滿天下,他來書館之中初始幾日時,我覺得他罵的十分有道理,可是這幾日聽着聽着就越聽越不對勁……”那人拿着扇子道:“……樂先生只以戰郡主無才無德,無能之人來攻擊她,可是,歸根到底,罵的終是因爲戰郡主是女子,聽的久了,耳朵竟然生繭,總想讓人反駁一二,敢問各位,郡主除了是一名女子外,可還有其它缺點?!”
衆人一怔,竟是良久無語。
“斥她是無才無德無能之輩,敢問她如何無才,若是無才,豈會建這書館,若是無德,又如何被這些學子罵了也完全不在意?!依我看,她竟是心胸開闊,遠超男子,若說無能,就更好笑了,郡主以女子之身,力排羣雄,於雲南軍中獨樹一幟,竟壓的戎族毫無反擊之力,若說這樣還叫無能,豈不叫天下男子俱都蒙羞,所以,我十分不認同樂先生所言……”
“是啊……”有幾人起身附合,道:“……說是狂士,果真有理,聽他所言,只拿郡主爲女子說事,說來說去,全是這個焦點,倒不違背這個狂字……果真是狂士,只是終覺好生無禮……”
“郡主若無心胸,其實完全可以帶兵圍了書館,史上焚書坑儒之主無數,區區此事,不是什麼要事,可她什麼都沒做,甚至對樂先生十分低聲下氣……”
漸漸附和的人多了,道:“諸位不妨也聽聽外面百姓的意見,還有許多官吏的評價,軍中自不必說,就連書館中有兩三成的學子,也俱都佩服郡主,依我之見,郡主,已是叫人歸心了……”
曾任吏部侍郎的官員聽着一直沒有發表意見。
聽着便有幾位昔日同僚來問他,道:“大人,依你之見呢?!”
原吏部侍郎一怔,便道:“……我曾任吏部多年,旁的不說,只說吏治,上下分明,嚴謹有序,律法嚴明,明正典刑,堪爲典範,確實……這裡的一切,已非京城可比?!”
發言之人眼睛賊亮,上前逼問他道:“我斗膽,敢問大人,以郡主之能,除卻是女子之身,可還有弱點可言?!”
他聽了竟是無語以對,無法反駁。
“郡主與京中時完全不同,可有原因?!”
“……”
“郡主與天下衆藩王與豪傑相比可有遜色?!”
“……”衆人再次無言以對,無法反駁。
那人道:“我已決定,願留在雲南爲郡主效力,哪怕爲一小吏也甘心,雲南人才濟濟,一切全憑本事,做實事上去了,可是,這樣清明的政局,這樣嚴明的軍法,這樣上下有序的雲南城制,正是我所求的理想官職,我已決定,留在雲南,明日便去見郡主。”
他這麼一說,有七人也站了起來,道:“明日同去,不求達官顯貴,只求爲民做事,無愧於心,若與天下有志之士再爲同僚,有幸能看着天下結束這亂世,我們並不在意主位之上人是男是女……”
“同願爲小吏……”有人一聽便下定了決心,道:“若有朝一日看到天下太平,餘願足矣。”
這一番話,倒惹得不少人動容附合。百餘人,倒有十幾人先站了出來。
其它人終究過不了心裡這一關,一時沒有發言。
這十幾人看他們如此,便也不與他們多說了,告辭分別離去。
吏部侍郎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有以往心腹上前來問道:“上峰,可有決斷?!”
“我已不是吏部侍郎,你也不是我的下官了,不必再如此……”吏部侍郎道:“……這件事,我還要再想一想。”
當晚,他更是輾轉反側,事實上,他自來雲南,這裡的一切全都衝擊着他的感官,只是當中有已下決斷之人,一時心中茫然。
不止是因爲她是女子,還有他一直在心中的忠君思想,苦苦的困擾着他。
他睡不下,便點了燭,枯坐着嘆氣。
又有昔日屬官進來了,道:“……上峰,可是爲此憂愁?!”
吏部侍郎見他還是如此稱呼,也不再多言,只道:“……難以決斷罷了,不如再等一等,再看看,再想想罷,我還未下定決心。”
“下官也是如此,如今竟不知何去何從……”那下官茫然的道:“這幾日出門倒聽到不少雲南的傳聞,其實武將自不必說,自從上次戰郡主清理過軍職,將李霸先的餘黨清理完後,如今的武將只對她忠心耿耿,看得出來慕容家也是如此……文官之中,以千允默爲先,此人擁有大才,只怕是爲相之才,雲南政務在他手中,更是井井有條,真是奇人啊,比那些侃侃而談之人,實在出色太多。上峰,我們都是爲官之人,爲官之道並非談詩作賦,能閒下來大談特談,已是奢侈了,雲南不論大官小官,都各守其職,真叫人慚愧的很,京中遠遠不及啊……”
“加上還有千機門就更不必說了,聽說其它州屬也有不少名門士子投奔而來的,戰郡主已得天下之心了……”下官喃喃道:“李霸先雖已沒了,但是他的幾個兒子還在,以李景炎爲首,三個兒子爲文官,在雲南也十分有名,他們俱都心服郡主,他們明明都是鎮南王的親兄弟,實在不知爲何會叛鎮南王而投郡主,她是嫡出,三子皆爲庶出,聽聞他們的感情竟十分融洽,而且十分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