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帝正有怒無處發呢,聽了不禁冷笑一聲,道:“你的確有錯!”
理親王一凜,伏於地上,半天不敢擡頭。
正帝看理親王妃如喪考妣一樣的哭嚎,頓時心中升起巨大的惡意,他的賜婚,十分重要,而李月白卻這樣打他臉面,帝王威嚴豈容藐視?!便厭惡道:“……理親王平常忙於宗室之事,疏於教導,此事的確是理親王妃之失,看看這德性,怪不得世子成了這樣不要臉面的東西,不識擡舉……”
若是平時,眠花宿柳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正帝最恨的就是不會看眼色,不審時度勢之人。
因而他的嘴巴極毒,道:“……這樣的王妃,怎堪爲宗室婦?!傳旨,即日起,貶理親王妃爲妾室,廢黜李月白世子之位,另擇宗室子爲世子,其母擡爲正妃……”
正帝輕描淡寫的,但是這旨不可謂不毒。
他話一說完,理親王已是抖了起來,急道:“……陛下,有錯就罰臣吧,都是臣的錯,與臣妻無關啊……陛下開恩,開恩……”
正帝眼神微厲,看着呆滯了的理親王妃與世子,淡笑着道:“……既想要安享皇室尊榮,又要避開皇室的責任,李月白,你即不能上場殺敵,退又不能聯姻穩定公主,要你何用,王妃,哦,不對,應該叫你紀氏……你只知一味縱容李月白,可曾教過他身爲宗室子弟應有的犧牲?!既丟了這樣大的臉,以後就做一個普通的宗室子吧,這樣就不用承擔責任了,豈爲不美?!紀氏,朕的決斷可合你意?!”
紀氏臉色一白,雙眼無神,竟是生生的倒了下去,人事不醒。
“母親……”李月白哭的雙眼無神。
正帝一臉嫌惡,道:“……拖出去,丟出宮。”
劉資應了一聲,忙叫人。理親王見事無轉寰,又見正帝如此決斷,不禁心中一寒,伏地請罪。正帝便將他給轟出來了……
理親王失魂落魄的走了。此事只怕讓理親王府成爲全京城的笑柄……
“陛下,可消些氣了?!”劉資道。
正帝道:“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朕成全他成爲爛泥……”
“紀氏一向要強,將理親王府治的十分嚴,王爺的幾個庶子半分不顯,只怕她餘威尚在,陛下不妨親點一庶子爲世子,如此,王妃再無翻身之地……”劉資道。
“也對……”正帝道:“擇優朕再下旨,但願別再是像李月白這樣的蠢貨了……”
“只怕不可能,庶子們能屈能伸,一定能將理親王府給翻過天來,如今得勢,又有心報復,理親王府有一陣子要亂的了……”劉資道:“可惜這樣的庶子,公主怕是看不上……”
“罷了,再物色人選吧,不拘宗室之中的人,哪怕是寒門子弟,一定要相貌好,又有才華,又潔身自愛的……”正帝道:“平西公主這孩子倒是有潔癖,總而言之,朕一定要將她留在京城……”
“正是如此……”劉資應下道。
“一定要身家清白……”正帝頭疼萬分的道:“從內務府挑些東西送去東宮,讓她消消氣……”
劉資便忙去了。
正帝頭疼不已,心力交瘁。
李君玉卻是抖着腿十分高興,在東宮園子裡樂了一回,才流着汗停了下來,這看在小太監眼中都是認爲她在發泄心中的憤怒。
這件事宮裡都傳遍了,到底是太過丟人的事。
她剛洗去一身汗,卻聽皇貴妃來傳話,她乾脆沉着臉做個樣子去了長門宮。
皇貴妃一見到她就笑,道:“公主做的很絕啊,不過確實是妙計,只是正帝這一招貶妻爲妾確實太狠,此事,只怕又引人非議,說你太過強勢。”
“傳就傳吧,又不能怪我……”李君玉笑着道:“自己惹來的騷怎麼都要解決掉纔好啊,不然沾久了,自己也乾淨不到哪兒去了……”
慕容灃戳了她的頭一下道:“胡唚什麼呢?說話跟老爺們似的,這外頭還不知道怎麼傳你,也不知是有多兇悍。”
李君玉這才收斂了些。
“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皇貴妃笑着道。
“只是將計就計,他若是自己乾淨,我也抓不到把柄……”李君玉笑着道:“再加上京中可有許多人想要攪黃此事,我自然求之不得……乾脆順勢而爲了……”
“原來如此……”皇貴妃笑着道:“這件事解決了纔好,不過此事咱們還得演一演纔好,一會子我與你母親去一趟陛下那裡。”
“好,我就不去了……”李君玉笑着道。
慕容灃道:“……只是那理親王妃也是無妄之災。”
“母親可千萬不要同情她,這個女人可是個狠角色……”李君玉道:“她手上的幾個莊子,可是血債累累,爲了圈地,逼死了不少佃戶和農戶,別說貶妻爲妾,就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慕容灃吃了一驚,道:“還有這樣的事。”
“這樣的事也是屢見不鮮,”皇貴妃道:“這宮裡宮外的宮妃以及大臣的家屬等哪一個手上是乾淨的,無不都是滿手鮮血。所以王妃可千萬別有心理負擔。她還挺瞧不上咱們公主,公主還瞧不上她呢。自己倒是自視甚高。”
慕容灃聽了不禁無奈一笑,道:“朝綱敗壞,上不正,則下歪。雖然歪打正着,但也算是罪有應得。”
李君玉現在帶着笑,沒了姻事牽累,一臉輕鬆。
皇貴妃知道她高興,卻拉着慕容灃的手去顯德殿了,無論如何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李君玉又一個人回了東宮,肖錚已經回來了,笑着道:“現在京城這小道消息可是滿天飛了,全是關於公主的,還有更離譜的猜測。陛下這一招狠啊,真是釜底抽薪,這下子理親王妃成了妾,我看有的鬧了,這一招也不知道怎麼想出來的,好損……他們母子可謂是臉面丟盡了……”
李君玉輕笑道:“正帝還有更毒的法子呢,你想試試不?!”
“我纔不想……”肖錚一抖,道:“貶妻爲妾,後院中的女人自尊了一生,現在有的鬧的,這位紀氏手上可有好多條人命……李月白這些年沾手的丫頭與外室也有不少,身上也不大幹淨,都是她在善後的,沒懷上的還好,懷上的,基本上沒了命,若是有張揚的,也活不長,她處理過往李月白身上撲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吧,這個李月白,真是看不出來,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知道一身腥……”
肖錚即使身爲男子,也是厭惡至極,皺眉道:“……真髒,這對母子是罪有應得。公主,你是不知道,他什麼女人,只要稍有姿色的,他都碰,甚至還有人家的妻子,這些年被紀氏偷偷逼死的也無數,可惜這些人屈死的,再也無法昭告天下爲自己申冤了……”
肖錚有點可惜的道。
“既然他們這麼該死,何不幫上他們一幫?!”李君玉笑着道:“陛下不是又擡了一個庶子爲世子嗎?!那她生母雖然低賤,卻也可以做正妃了,她久居人下,必然恨極了紀氏,紀氏餘威尚在,這新王妃被她打壓習慣了,可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你且去幫她一幫……”
“若是出手,必會露出行藏來……”肖錚道。
“暴露一些咱們的人手,也挺好,以後也能用這些人做些光明正大的事,這件事就該光明正大的做……”李君玉道:“叫陛下知道也沒關係,反正現在我是個受害者,心中恨着呢,心有報復也難免……”
肖錚明白過來,道:“也好,公主只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我去做,有什麼黑鍋,給我揹着,想必陛下也不會說什麼……”
李君玉笑了起來。
“這下子陛下不會逼公主成婚了吧?!”肖錚道。
“現在的平西公主心灰意冷,豈會現在就安排。”李君玉笑着道:“能清淨一些日子了,陛下送了不少賞賜來,你去挑着用吧……”
肖錚點頭應了,知道這是正帝一貫的手段,他對這些身外物也不甚在意。
“這下才好,只是公主不能常見門主,這樣偷偷摸摸不是辦法……”肖錚笑着道。
“我自有辦法……”李君玉道。
肖錚也不問,只是十分高興。
“這件事趙王手筆很大吧?!”李君玉道。
“嗯,他手底下能人無數,隨便派個人也就挑撥了,趙王還真沒將理親王府放在眼中……”肖錚道。
“這個人可真是能屈能伸……”李君玉道,“我且在東宮中飲酒澆愁幾日再出宮,你且去辦吧……”
肖錚自然笑應了。
皇貴妃跑去與正帝鬧了一通,正帝更是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哄好了,正帝才無奈的道:“本想做一樁喜事,哪裡料到選到了這麼一個東西,此事的確是朕對不住平西公主,朕會補償她的,以後定會再爲她選一個好的……”
皇貴妃泣道:“我只是替姑母委屈,替公主委屈,陛下選人的眼光也太差了,以後不如我與姑母來選,若是公主有自己看上的,陛下也不準攔……一定要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