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一定一定……”正帝幾日未見她,一見她如此,更是心動莫名,早將那個什麼新得的貴人給拋到爪哇國去了,只是抓住她的手,道:“愛妃莫傷心,朕答應你,以後讓她自己選,大不了朕弄一個擇婿大會,選京中適齡優秀男兒,任她挑選……”
“這可是陛下自己說的,當着姑母的面,可不能食言……”皇貴妃道。
“這是自然……”正帝道:“慕容王妃請放心,朕說到做到,再不會像此事一樣虎頭蛇尾,叫平西公主受委屈。”
慕容灃道:“陛下心中惦記着公主終身,臣婦就很高興了,此事叫陛下費心了,公主做事實在狂悖,竟然捆了世子,憑白的叫京中人笑話,只怕又捱得罵名……”
“早不是什麼世子了……”正帝道:“不會有人罵的,要丟人也是理親王府丟人,王妃可千萬不要有什麼負擔。”
慕容灃做做樣子,自然應了。
皇貴妃道:“……公主想挑一個合心意的怎麼就這麼難呢,這個李月白,真是不識擡舉。”
正帝失笑道:“是是是,的確是不識擡舉。朕已經罰了他了,愛妃不知道公主將他打成了什麼樣?!”
“怎麼,陛下心疼他?!”皇貴妃嬌嗔道:“那也是他活該。”
正帝心說平西公主這活閻王的名聲傳出去,哪怕真弄一個擇婿大會,他還真怕沒有人敢來,到時候就丟臉了……
正帝到此時也頗覺頭痛。
李君玉的婚事,的確是個大麻煩,可他還真就得必須要操心。當下又賭咒發誓說了好一通,才終於將皇貴妃給哄好了……
正帝本想親近她一回,皇貴妃還在氣頭上,哪裡理他,鬧了他一通就與慕容灃回後宮了。
正帝失笑不已,又心癢難耐,尋思着晚上一定要去哄好她。幾日未見她,還真的想她了。
對那伶人貴人的興頭早已經過去了,此時哪裡還能想得起來,早已經拋到了腦後。
理親王府最近鬧的事情太大,很快那新擡上來的王妃得了勢,就開始報復紀氏,王府後院可謂是一陣雞飛狗跳,然而很快,就有壞消息傳來。
“陛下,紀氏自縊身亡,李月白瘋了……”劉資道:“現在外面有人說陛下與李君玉一起逼死了他們母子……”
正帝一聽,也是大怒,道:“哪裡來的傳言?怎麼突然就死了?!誰下得手?!是不是趙王?此子其心可誅,簡直大逆不道,太可恨。”
正帝氣血上頭,便欲去拔劍。
劉資吃了一驚,忙攔住道:“陛下息怒啊,萬萬不可……”
正帝氣的臉色鐵青,道:“查清楚,究竟是誰在搞鬼。”
劉資道:“陛下,臣一定會查清楚,陛下放心。”
正帝頭痛欲裂,彷彿頭風發作一般的倒在龍椅上,怒道:“……一個個的全想逼死朕,這點後院之事也想要在朕身上做文章,一定要查個清楚……”
此事在京城已經鬧的沸沸揚揚,劉資到了晚上就報上來了,道:“……查清楚了,是紀氏身邊的丫頭將她勒死,然後吊到了樑上,假作自縊之像,李月白,是被灌了失心瘋的藥,太醫說中毒已深,沒救了……此事略微有些複雜,事涉及到新上來的理親王妃,她們二人爭鬥不休,各不相讓,這其中還不乏肖將軍的手筆……”
“肖錚?!”正帝紅着眼睛道。
“正是,肖將軍十分不忿李月白如此對待公主,因而推波助瀾,給新王妃助力,是爲公主報不平……”劉資道。
“平西公主呢?!”正帝道:“是她授意嗎?!”
“只怕不是……”劉資道:“公主這兩日天天在東宮人事不醒呢……每天借酒澆愁,都沒出過宮,大約也是自覺丟臉,只怕此事是肖錚一人所爲,與公主無關,但臣覺得他沒有膽子會謀殺這對母子……”
“另外那侍女撞牆自盡了,事情查到這裡就斷了……”劉資道:“誰人出手,還真不好理清,趙王門人無數,手伸進了各府之中,也在所難免啊,只是沒有證據……”
“好一個趙王,他是想陷朕與不忠不義,將朕與公主坑死了……”正帝道:“安撫好理親王,按正妃禮給紀氏治喪,着太醫爲李月白治病……”
“此事需要息事寧人,就需要有替死鬼……”劉資道。
正帝臉色不變的道:“此事既是那正妃而起,自然與她有關,將她下獄吧,此事你去辦,儘快平息,朕不想風聲四起,讓朕與公主憑白受冤……”
“是。”劉資道。
“便宜了趙王……”正帝臉色青白交錯,道:“圖謀不軌,如此陷朕與不義,當真將朕的大位當成是他手心裡唾手可得的東西嗎?!只要朕還在位,他就別想做這個皇帝,朕也永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劉資知道他的心思,對此狀況,反而求之不得,便馬上去辦了此事。
只是,京中多多少少還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但都懼於內監勢力,說的人漸漸少了……
這件事簡直就是正帝心中的刺,咽不下吐不出,不除不快,如梗在喉,難受至極。
理親王府由喜事變喪事,理親王送走了紀氏和一個新王妃,加上李月白又瘋了,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
兩個王妃一同辦喪事,這簡直是史無前例,可他連抱怨的話都不能說……
他在府中閉府不出,每日只守着喪,排解着心中的鬱悶,偶爾實在難受之時,便會去爲紀氏掃墓。
這一日,他剛到,便見到墓碑邊有些香案等貢品,後知後覺的微微一怔。
警覺的往後一看,纔看到趙王站於他身後,穿着十分素淨,顯然也是爲避諱,這份心思,叫理親王微微一動。
“皇叔……”趙王道:“皇叔清瘦了不少,一下子送走兩位妃子,誰也受不了,難爲皇叔了……”
理親王恢復些理智,便道:“趙王殿下緣何來此?!”
“侄兒來是想說服皇叔助我一臂之力的……”趙王道:“父皇不仁不義,以致皇叔如此慘淡?!若不是因爲他,皇叔何至於此?!皇叔心裡就真的不怨不恨嗎?!”
理親王臉色一變,道:“你想爭什麼,我不管,我也不願意爭,趙王不必再說了……”
“皇叔難道就想坐以待斃?!”趙王道:“只是王妃已去,皇叔就不恨,只怕這只是開始而已,平西公主因婚事對理親王府恨之入骨,父皇的心胸也不開闊,此事只怕不會輕易善了……”
理親王怒道:“住口,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若不是你煽風點火,何至於此?!”
“皇叔真的冤枉侄兒了,我真的沒有……”趙王道:“願立天地之誓,若真的有,天誅地滅。”
理親王眼眶紅着道:“你真的沒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趙王道:“皇叔,就算不是爲報仇,也爲自己而爭啊,論才能,皇叔不輸於父皇,可是這些年只能被打壓着理些宗族之雜務,皇叔真的以爲這樣就平安了嗎?!父皇的性子,只要有犧牲的時候必會拉你出來,下一次若平西公主依舊餘怒未消,是不是就要查抄理親王府了?!論得寵,現在誰能及得上她?!”
理親王臉色微微發青,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不是息事寧人,事情就會結束的,這些爭鬥,只是開始,也只是初始而已……”趙王道:“若不爭,便是死啊……皇叔,我已經退無可退,就算是退也是萬劫不復,可我不甘心等死,像吳王一樣死的無聲無息,還請皇叔助我……”
理親王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知道此事件真的是無妄之災,若不是因爲這婚事,他怎麼會失去紀氏,好好的兒子也得了失心瘋……
他不是不恨的,他只是不敢恨。
“我現在在守喪,我能爲你做什麼?!”理親王卻是鬆了口。
趙王心中一喜,道:“皇叔可是宗室族長,到了合適時機,侄兒想要皇叔爲我說一句話……”
理親王道:“……時機?!但願吧,此事我應了你,只希望你能震得住那平西公主……”
說到這四個字的時候,理親王都在咬牙切齒。
趙王得到滿意答案,終於安慰他幾句節哀順便的話,這才離開了。
身後心腹低聲道:“……理親王身爲宗親族長,不光只是話語權在宗室中重,最重要的是,理親王府可擁有巨財,紀氏在原藉之地,可是撈了不少,王爺現在急需錢財,也許……”
“不可,若是叫他這樣助我,他必不願,他手上的錢,本王就算想要,也不是現在……”趙王低聲道:“……聽聞理親王府有商隊和礦山?!”
“正是……”心腹低聲道:“……要不搶幾個過來,現在紀氏死了,就算礦山被搶,理親王也絕不敢聲張,咱們只推到匪徒上去,誰也懷疑不到王爺身上……”
“此事你去辦……”趙王低聲道:“……要最好的金礦,不可貪心,一個就夠,做的漂亮點,本王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