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獅則是爬在政紀帳篷外面,雖然雙眼緊閉,但不是聳動的耳朵顯示出,白獅一直在執行着守護的任務。
大草原的夜非常的安靜,只有微風吹過草叢,傳出的沙沙聲,並沒有出現政紀想象中的狼羣襲擊,一直睡到到第二天清晨,政紀才被白獅的低吼聲吵醒,看了下手錶,剛剛早上六點鐘。
“得,不用給你準備早餐了……”
政紀從帳篷裡走出來,發現白獅正在撕咬着一隻肥碩的野兔,可能是氣候嚴寒的原因吧,這個兔子足有五六斤重,比內地的野兔大多了,渾身灰色的細毛,喉嚨已經被白獅給咬斷了。
“政紀先生,您這隻藏獒,是我長這麼大,見過的最好的一隻藏獒……”
正在刷牙的索南,見到莊睿出來之後,滿臉羨慕的衝着政紀翹起了大拇指,他幾乎跑遍了整個藏區,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像白獅一般神駿的藏獒。
“索南大哥,我的白獅,可是雪山的守護神啊……”
政紀聞言情不自禁自豪的笑了起來,白獅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轉過頭低吼了幾聲之後,又開始專心致志的對付起野兔來。
“來,吃點東西,咱們今天要趕到格爾木市縣……”
洗刷完之後,索男拿了些風乾肉和糌粑來,糌粑其實就是炒乾的青稞面,裡面還加了點糖,可以用開水沖泡了吃,也可以用青稞酒或者酥油茶拌合,捏成小團食用。
“索男大哥,今天恐怕趕不到吧?”
政紀看過地圖,這裡距離格爾木市,足足大約有五六百公里,如果是告訴的話,或許很快,可是這樣的路況,車輛只能以最多七八十邁的速度行徑。
一旁的佳木措看了看天色,自信的說道:“差不多,今天應該沒有雨了,跑快一點,能趕到格爾木市住下來……”
幾人吃過早飯之後,手腳麻利的把帳篷睡袋都收了起來,又用水澆滅了昨天的篝火。
佳木措所帶的路線,極其難走,有時甚至要從兩座山中間的峽谷穿越過去,不過沿途的風景卻是極佳的,偶爾還能看到半山上的黃羊,前面車上的政紀,時不時的拿出相機不停的拍攝着。
除了中午吃飯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從早上6點,一直到晚上10點鐘,幾人終於是趕到了格爾木市縣城。
格爾木市縣位於自治區東南部、格爾木以東是西寧,以北是敦煌,以南是拉薩,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通往新疆、西藏等地的中轉站。
格爾木市地處歐亞大陸中部,地貌複雜,地形南高北低,由西向東傾斜。崑崙山、唐古拉山橫貫全境,山勢高峻,氣勢磅礴。該市居世界屋脊,境內雪峰連綿,冰川廣佈,冰塔林立,河流縱橫,湖泊星羅棋佈,爲世界之最唐古拉山主峰格拉丹東雪峰海拔6549米,高峻挺拔,雄偉壯麗,是長江和瀾滄江的發源地。盆地地勢平坦,沙丘起伏,綠洲陷顯,鹽湖、鹼灘、沼澤衆多,其中察爾汗鹽湖是世界是最大的鹽湖,號稱“鹽湖之王”。
應該是早已聯繫好了住所,到了格爾木市之後,佳木措直接將車開進了一家政府招待所,政紀發現,在登記的時候,是用索男拿着的介紹信。
幾個人舟車勞頓,隨便的吃了幾口飯,便回到房間倒頭就睡,而政紀,則在臺燈下,寫着什麼,他在準備演唱會的歌曲。
佳木措朦朧中看到政紀的身影,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政紀先生的身體素質真好,比自己這些常年在這樣環境中的人都強!”然後就又忍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矇矇亮,佳木措幾個人模模糊糊的爬了起來,因爲要趕路,時間是很寶貴的。
拿着牙刷走到招待所門口,然就幾個人就看到了站在樹下練着太極的政紀,一身白色的運動服,寬鬆而又不顯肥大,政紀的身形靈敏而富含張力,一手太極拳打的不快不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和諧感。
“政紀先生練拳呢”,佳木措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好奇與敬佩,他現在知道自己之前的擔心大概是多餘的了,政紀的身體素質的確很好,換做是一般內地人的話,在這樣的海拔下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活力。
“恩,隨便練練”政紀做了個手勢,拿起洗漱臉盆,同大傢伙一起走到了水房。
洗了臉,政紀等人終於能夠到一家真正的餐館吃一頓早餐了。
小飯館的老闆長得很和氣,因爲高原苦寒和過於強烈的紫外線輻射,一張胖乎乎的臉上各有兩團曬紅,又因爲人長得胖,臉也就胖,看起來更像是兩顆“紅富士”。
在這高海拔地區,氧氣含量可能還不到平原地區的二分之一,因此爐火燃燒得並不旺,火苗閃着漂亮的藍光,無力地灼燒着鍋底。鍋裡的油輕微地響了一聲,雞蛋倒進去沒有立即起泡,在鍋鏟的翻攪下,炒得爛乎乎一團,想必吃起來味道不怎麼樣。在這個地方,開水最多隻能燒到八十度,飯菜的滋味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爲客人少,老闆親自下廚,一邊炒着菜一邊告訴人們,說:“現在青藏鐵路完工了,人也少了,以前這兒可熱鬧着呢!附近有很多飯館,每天都有很多客人來這兒吃飯,現在可不行了,鐵路一完工,能拆的飯館子都拆了,現在再來這兒的,除了很少一些路過的遊客,也就是來這兒考察的,像你們這樣一大隊人馬,少見。”
馬東嗅了嗅鼻子,把棉大衣往身上裹了裹,透過廚房的玻璃窗,望見外面的天空,今天沒有太陽,天色看起來灰濛濛的,有些陰冷,天氣並不是太好,不過這樣的天氣,他已經差不多習慣了。
吃完早餐,政紀等人繼續上路,此刻路上的景象,已經與最開始的草原所不同,放眼望出去,一片蒼茫,遠處是尖棱挺立的雪峰,像一羣林立在遙遠秘境邊緣的怪獸,張牙舞爪地遙望着。腳下的戈壁在無邊地向四周漫延,蒼涼得讓人想落淚。
“聽到政紀先生要來考察,隊長周青在營地已經等着我們了,再走兩個小時,就能到營地了”,佳木措看着路旁熟悉的景象,露出一絲緬懷的神色,扭頭對政紀說道。
政紀點點頭,他的腦海中想象着勾勒着佳木措口中隊長周青的模樣,聽名字,是個漢人,他又會是個什麼樣子?會不會是滿面塵土,一嘴黃牙,頂一頭亂糟糟的毛髮,因爲長久無法洗澡,從油黑的衣領子中露出來的半截脖子也是黑乎乎的?會不會是一名壯碩的漢子,舉着武器威武的巡視呢?
兩個小時後,正想着,一陣車輪子與戈壁摩擦的“嗤嗤”聲打斷了政紀的思緒,可能是坐得太久的緣故,起身的時候,政紀感覺到一陣憋悶,走出車子晃了晃腦袋,然後就看到一輛裝滿各種物資的解放牌大卡車停在了營地旁。
“政紀先生,我們到了!”佳木措的聲音傳來。
政紀點點頭。看着和越野車並排停着的解放牌大卡車,車門打開,一個穿着皮棉衣的年輕小夥子垂着頭,正站在車門前一邊拍打着胳膊,一邊狠勁兒地跺着腳,政紀還沒看清他的臉,旁邊一個年輕文靜的姑娘正從車上走下來,她一頭黑色短髮,皮膚白淨,鼻樑挺直,眼眶有些深邃,眼珠透着漂亮的淡藍色,有點像新疆人或是外國人。看起來都很乾淨利落,滿面神采,一點兒也不像他想象中那種在荒灘上生活了多年的人。
“周青隊長!我們回來了!政紀先生也來了!”身後,佳木措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方向正對着卡車上下來的兩名男女,一臉高興的跑上前。
政紀愣了下,邁開步伐走了過去。
“您就是政紀先生嗎?咋這麼見生呢?一路上開車開得我手都麻了,不仔細數數,還真不知道自己長了幾根手指頭,來,快進屋休息休息”年輕小夥子開了腔,衝政紀嬉皮笑臉,咧開一張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政紀露出了一絲笑容,看得出來,這裡的人雖然環境艱苦,可是性格卻都很開朗,並沒有想象中的死氣沉沉,這時,年輕的姑娘打量着政紀開了口,一邊拍打着她那件紅外套上的灰塵,一邊說:“別聽他貧嘴,他這人就這樣,見誰都喜歡套近乎,蹬着鼻子就上臉。您就是政紀先生,這次真的太感謝您了,我是周青。”
說完,熱情洋溢的笑着看着政紀,伸出了自己纖細的手掌。
周青?!
一個在可可西里腹地無人區呆了這麼久,與盜獵者針鋒相對,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每天抱着槍,行走在苦寒缺氧的高原上,像這樣一個組織,它的領導者就是這樣一個年輕又文弱的姑娘家呢?政紀完全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姑娘就是佳木措一路上推崇備至的隊長,這與想象中巨大的差距讓他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