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跟王霞一起來的男人輕咳了一聲。
王霞纔想起來介紹：“忘了介紹，這是我……同事，劉威。”
周曉白不傻，普通同事會一起來看芭蕾舞？
劉威中等個，長的還算周正，笑着道：“你好，我在京城拖拉機廠工作……”
後邊似乎想說職位，被王霞不着痕跡瞪了一眼才咽回去。
因爲進場有些早，還有半個多小時纔開幕。
王霞和周曉白又是久別重逢，熱絡的聊起來。
劉威在旁邊頗有些不自在，乾脆起身出去抽菸。
等他走了，周曉白笑嘻嘻道：“王老師，這是您對象吧？”
王霞臉一紅，嗔道：“小丫頭，瞎說啥，就是普通同志。”
只當是周曉白她們要去上廁所。
卻在這時，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王霞眼睛一亮，連忙道謝。
情況還沒搞清楚，就算現在去找朱爸，也是一問三不知。
劉威道：“小霞，那可不是我搪塞，真有這檔子事兒。張右他爸就是拖拉機廠的廠長，前陣子上邊不知道咋想的，非要把廠子從一機部劃出來。本來咱們京城拖拉機廠就是後孃養的，要再劃出來，連娘都沒了。”
聽得出來，林天生這次感觸不小。
心裡合計，不行回家問問朱婷，有沒有合適的人。
杜飛立即笑着道：“林姐，我小杜啊~”
“給你~”周曉白把瓜子拿給羅芸，耳朵好奇的支棱起來，聽王霞跟劉威說什麼。
那邊正在通話，等了半天接線員才把線路連上。
但他問負責看倉庫的，對方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上邊有人來電話讓他們放行。
王霞微微撇嘴，倒是沒再多說，畢竟她現在跟劉威還沒到那一步。
王霞撅撅嘴，輕聲道：“那些狐朋狗友你以後少聯繫，你忘了小周多冤，就去湊個人數，讓人公安逮住，好好的把工作的給搞沒了。”
之前劉威說，出了一些情況，讓她先彆着急。
另外一頭，杜飛急吼吼去看坦克，卻沒想到，出了岔子。
林雨晴一聽，倒也沒多想，反正林天生的聯繫方式在圈子裡不算秘密。
王霞轉回身開始跟劉威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話。
至少得先打聽出對方究竟是誰，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衝朱爸來的，還是針對自個，或者是個誤會。
卻在這時，幕間休息結束，王霞再次把注意力放到舞臺上。
杜飛主動提起他在龍江的事蹟，話裡話外帶着吹捧的意思。
劉威不以爲然道：“那是他看人不行，我這可都是可靠的朋友。”
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劉威家裡有些背景，而她家出身不好，她弟弟沒工作，馬上就得下香。
他當然要投桃報李，提起新型火箭筒：“老杜，這次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搞出來的新型火箭筒，咱們肯定打不了這麼痛快！”
等到幕間休息，兩人再次熱絡的聊了起來。
原本朱家、肖家、楚家三家結盟，各有所長，非常均衡。
杜飛聽他敘說，沒忙着提坦克的事兒。
說到這裡，林天生的情緒忽然有些低落，嘆口氣道：“你是沒看見，咱們前線的戰士實在太不容易了！去年我剛來的時候，一看心都涼了。對面是什麼？坦克、裝甲車、直升飛機，就連巡邏的軍犬都坐車裡。再看咱們，一個連隊，攏共就三輛馬車……”
她也很識趣，畢竟人家在約會，拿了瓜子便不再說了。
至於具體是誰打的電話，杜飛沒有權限，對方也不肯說。
現在需要在部隊找人，讓杜飛有些抓瞎。
能一個電話，讓人把坦克拉走的肯定大有來頭。
羅芸問道：“曉白，我們上哪兒去呀？”
周曉白理所當然道：“婷姐生完孩子，一冬都在孃家住，咱倆直接去。”
雖然杜飛搞出來火箭筒也是大功，但兩人的性質和方向完全不同，並不存在競爭關係。
他好不容易搞到兩張票，把王霞約出來，就爲增進感情，誰知居然碰上一個電燈泡。
反而一旁的羅芸和劉威插不進去嘴。
劉威嘿嘿道：“剛纔在門口遇見個朋友，他給的。”
而且在關鍵時候也算頂在第一線，給他加分不少。
杜飛拿到電話號碼，又跟林雨晴說了幾句朱婷和孩子的事兒。
但他也不是不不知道分寸。
說着兩人已經取了自行車，徑直往西騎去……
顯然王霞提到的拖拉機廠應該就是。
見劉威不說了，周曉白坐不住了，眼睛看着舞臺，心思卻飛走了。
羅芸忙擺手：“不是，我是說……你知道杜經理在哪兒嗎？”
片刻後，燈光暗下去，芭蕾舞劇終於開幕了。
肖慧芳也跟楚明去了東管。
人都好爲人師，杜飛沒去過龍江，林天生說起那邊的風土人情滔滔不絕。
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播出去一個號碼。
劉威笑道：“那哪能呢~就算劃撥出去，也是國營廠子，黃不了！更何況……你以爲張右他爸是省油的燈？這些天他可沒閒着，我跟你說，甭管是誰，想把廠子拿去都沒那麼容易……”
而且這也不難打聽。
兩人都很機靈，不動聲色繼續聽着。
這也是她答應跟劉威處對象的重要原因。
根據朱爸說的地方，他騎摩托到了，亮出身份之後，卻被對方告知坦克已經被拉走了！
杜飛一臉懵逼。
不一會兒，電話接通，從那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
“對！這事兒找他正合適。”杜飛心頭一動，立即掉轉方向回到單位。
但鬆一口氣後，王霞又有些奇怪，問道：“不是說拖拉機廠要劃撥到別的單位嗎？人事關係不好弄，怎麼突然又行了？”
以她家的情況，肯定去最偏遠的地方。
一輛t62坦克，這麼個大傢伙，根本藏不住。
連這些都不知道，豈不是顯得自己太廢物了。
隨後杜飛按照號碼再次撥出去。
又等了幾分鐘，乾脆拉了羅芸一下，小聲道：“我們走~”
周曉白眨巴眨巴眼睛：“當然找經理去，這麼大的事兒你敢瞞着。”
外邊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們卻知道京城拖拉機廠馬上要劃到消防器材公司。
尤其劉威，心裡老大不痛快。
王霞不明就裡，皺眉道：“哎呀！那可咋辦呀？可別兩天半廠子再黃了。”
王霞一聽，立即停止跟周曉白說話，轉而看向劉威：“他說啥了？”
杜飛不由皺起眉頭，一時想不出誰這麼大膽子。
周曉白和羅芸聽着，再次對視一眼。
朱爸那邊不可能騙他，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岔子。
說起來，這次在珍包島上，林天生拿到不少功勞。
最後，林天生沉聲道：“老杜，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我們已經落後了，要是再不迎頭趕上，我怕……”
他不喜歡芭蕾舞，自然看不進去。
今天終於落實了。
發覺她們起身，劉威還回頭看了一眼。
林天生哈哈笑道：“剛回來兩天，這次是真累夠嗆，我尋思在家歇兩天再說。”
從展覽館出來，外邊已經擦黑了。
杜飛給林雨晴打電話卻不是找她，而是跟她要林天生的聯繫方式。
本來在後邊聽音兒的周曉白愣了一下，跟羅芸交換一個眼神。
大部分人對芭蕾舞就是看個熱鬧，但王霞和周曉白都是行家，看的是門道。
羅芸提前跟家裡打了招呼，晚上去周曉白家裡住。
周曉白自然不信，但也沒死乞白賴刨根問底，轉而聊起別的。
然而，究竟找誰幫忙卻是一個問題。
王霞抓了一小把瓜子，順嘴問道：“你哪兒來的瓜子？沒看見外邊有賣的。”
杜飛道：“你是該歇歇，在龍江待了有一年吧~我聽說那邊冷的，尿泡尿沒等落地下，就凍成冰了，是不是真的？”
不一會兒，劉威從外邊回來，不知道從哪兒搞來兩包瓜子，客氣的遞給周曉白他們一包。
居然讓她們歪打正着，聽到了非常要緊的東西。
原本杜飛有林天生單位的電話，但最近這兩年林天生調了好幾個地方，尤其從龍江省回來，怎麼安排還沒定，杜飛也找不着他。
可爲了避嫌，肖慧芳她爸主動申請去了山d。
周曉白明白，這是要堵她的嘴，讓她別老跟王霞說話。
劉威咬咬牙，插嘴道：“對了小霞，剛纔忘了跟你說，我出去碰見張右了。”
但他也沒立即找朱爸告狀。
周曉白抿着嘴脣，本想再聽聽。
正好順便跟他敘敘舊。
劉威道：“你小弟那事兒，他說肯定沒問題，讓你小弟準備準備，最晚五一前就能上班。”
杜飛笑道：“喂，林哥，我杜飛，啥時候回來的？我特地找了晴姐纔要到你電話。”
本來今天看芭蕾舞劇，結束就比較晚了。
朱婷剛生完，林雨晴就到家裡探望過。
聽筒裡傳來林天生的聲音。
林天生在電話裡說了很多。
雖然他跟杜飛的私交不算深，但從香江那次配合，以及後來聽到的，關於杜飛的情況，令他對杜飛有些惺惺相惜。
尤其這次從龍江回來，從他爸嘴裡聽到更多內情，更是吃了一驚。
說完這些，林天生換個話題道：“對了，老杜，還有件事，就算你不找我，這兩天我也打算去找你。”
杜飛一聽，不由詫異，心說林天生找他能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