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打算是很好的。
躲在路邊,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如果看起來友善的話,就請求來人的幫助,畢竟,靠自己一個人前進,實在不太現實;如果看起來不是善茬的話,那就等車子走遠了再行動。
只是,想法再好,若是不是實現,那也只是想法而已。
向晚晴實在是高估了她的體力了。
伏蹲在一邊的她也低估了地心引力的巨大作用。
而事實告訴我們,輕視環境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比如全球氣候變暖,比如地震、海嘯頻頻……嗯,這好像扯遠了一點。我們還是說說現在的狀況吧。
總之,因爲向晚晴對地心引力的輕視,悲劇就這樣子發生了。
正在聚精會神地盯着前方駛得越來越近的車輛的她突然覺得腳底下的土一鬆,隨後發出一聲驚叫,然後,就像一隻球一般骨碌碌地朝下滾,一直滾一直滾,至於最後滾到哪裡了,向晚晴沒有看清。只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然後,體力虛弱的她就這麼暈了過去了。在最後一瞬間,她的腦海裡閃過了詹子寒的影子,心中一痛,卻又是一陣慶幸。幸好,自己並不是那個藍玉真,幸好。
有時候暈了過去也許也並不是一件什麼壞事。暈了過去的話,至少不用看到好幾只黑黝黝的槍口指着她就是。當然,若是此時這槍稍稍一走火,“嘣”地一聲,我們的女主人公就會香消玉殞,去跟親愛的上帝來個約會了。當然,也因爲她是我們的女主人公,所以大家也可以不必太擔心,就算她真死了,身爲作者的我也完全可以發揮一隻筆頭,不,十隻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一番,絕對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有效,然後,可憐的發生這種烏龍的女主人公就會再一次地張開她美麗的雙眼,嗯,對了,在這之前,或許還少了點什麼,對了,王子的親吻嘛雖然劇情俗套了一點,不過,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大俗就是大雅,好吧,不管雅不雅,最起碼,這種用爛了的橋段還是有很多人喜歡看的,比如作者我本人。嗯,每天在睡醒之前都會有這樣的期待,當然,是不是成功了,那就是秘密,大家可以任意發揮想象,我不介意,真的。
說到這裡,大家是不是很期待這樣一個戲碼即將上演了呢?
嗯,雖然大家沒有說話,不過,善解人意的我還是聽到了大家的心聲。絕對是肯定的答案,對吧?
願望是美好的,但社會是十分殘忍的。
所以——
哈哈,答案錯誤。
向晚晴睜開了眼睛,在脣上沒有那溫柔的像果凍一般的觸感的情況下。當然,什麼也不知道的她是不會像大家一樣失望的的。她只是疑惑地眨了幾下眼睛,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這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不過,又有些熟悉。熟悉的不是房間,而是房間裡的陳設,雪白的牆,雪白的牀單,還有那熟悉地以前一直覺得刺鼻,但現在卻已經有些親切的藥水味,向晚晴看到自己的手已經被紮上了針,上面是輸液管,藥水以它固定的節奏,不急不緩地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得救了
後知後覺的喜悅涌上了心頭。
向晚晴開心地笑了。
太好了。
真的得救了。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渾身降下來的體溫,雖然虛弱,卻沒有那麼難受的身體,無一不顯示着這一個事實。
終於,又可以見到哥哥和詹子寒了。
門這時被推了開來。
突然而來的光線讓向晚晴頗有些不適,她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待門再一次被關上時,她纔看清,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不是M國的人,黃色的皮膚,是東方人。穿着一身黑衣,緊身的長T,勾勒出性感與力量的線條,輪廓分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眼中的神色卻似乎極爲複雜。看到了張開眼的向晚晴,他在牀邊坐了下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向晚晴壓抑住了心裡的怪異感。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子,可是,不知爲何,不但沒有一點兒害怕,還覺得十分親切、安全,以及懷念。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們,認識嗎?”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眼神中有着悲傷和懷念。
“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哦。”
向晚晴應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好。她能揮揮手,打個招呼,“嗨,你是認識一個叫藍玉真的女人吧,很驚訝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吧,對了,告訴你,我是她的複製人喔,很奇妙吧”,顯然,這樣做的話是不太合適的。所以,向晚晴輕哦了一聲,就又沉默了起來。她摸着自己的心,有些酸酸的,有些喜悅,因爲見到了藍玉真的朋友。她,一定很想念這個朋友吧?有時候,向晚晴覺得自己似乎是兩個人,藍玉真並沒有死,她似乎活在了自己的心中。將她的經歷、感受慢慢地傳達自己。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自己好像變得不再只是自己,而是在被一個叫藍玉真的靈魂融合。而更爲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排斥,也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着這一個過程。她有一種預感,若有一天,自己完全記起了關於藍玉真的種種,自己纔會變得完整。現在的自己,似乎總是缺了什麼,而且是極重要的,絕對不能缺少的部分,一定要找回來的部分。
“你叫什麼名字?”
最後,向晚晴問道。
那年輕男子伸出手,試着向晚晴額頭上的溫度。她剛被送來時,燒得極厲害,吊了好幾天的點滴,纔將溫度給降了下來。醫生說,她的體質是那種平時看着雖然還健康,但一旦發燒會燒得極厲害的那種,搞不好就會有生命危險,絕對不可以輕忽大意。他摸了摸向晚晴的額頭,又將手放回了自己的額頭。
“黑。”
“黑?”
向晚晴疑惑地跟着念道,這裡一點兒也不黑啊。
“我的名字,黑。”
詹子寒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和向晚意回來的時候,竟然會聽到這樣一個消息。向晚晴不見了,跟着不見的還有簡、傑克和伯特。他們本來也打算帶着向晚晴去找藥的,看在詹子寒的份上,他們也沒有辦法抽手不管她。不過,也不能盲目地出去,得做好最完善的計劃和做準備才行,要不然,只是白白地多送幾條命而已。他們的想法是不錯的,不過,計劃周詳的後果就是行動的遲緩,而有時候,遲了一步就是永遠。等到他們說服了比莉,得到了武器,也準備好了充足的物資,又根據羅格的情報,規劃出最可能得到藥物的路線,準備帶着向晚晴上路的時候,丹尼爾卻已經先一步將向晚晴給帶走了。擔心之下的幾人立馬追了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好,很好。”
詹子寒這樣說的時候,比莉還沒有意識到什麼。
直到外頭傳來人們的驚叫時,比莉匆匆地走到街上,她張大了嘴。外頭,剛剛運回來的兩臺發電機,現在,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看模樣,是絕對復不了原了。
人們實在是太過震驚了。
剛纔,這個寒竟然幾腳踢下去,就將這龐然大物的大型發電機全部解體了,有的地方破成了好些碎片,有的地方,被踢得凹了下去。
這,真的是人的力嗎?
好不容易纔得回來的發電機,竟然被毀了,原本,人們應該憤怒得無與倫比,恨不得將詹子寒吃了纔是,但過度的震驚讓人們邊憤怒都忘了,看着詹子寒的目光充滿了恐懼。
而毀了一臺發電機的詹子寒又向着下一臺走了過去,人們下意識地讓開了路,竟然連阻止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他還是平常的那個寒。
一臉冷淡,臉上波瀾不興,彷彿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他做出來的事情,卻讓人覺得無比的恐懼。
沒有一個人敢攔在他的面前。
不,還是有一個站了出來。
儘管,比莉的腿都在打顫,她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可怕的人,明明一臉的平靜,可卻讓人覺得背上的寒毛都要豎了起來。
這是人嗎?
或者是魔鬼?
“寒,你這是在做什麼?”
比莉鼓起了所有的勇氣。
“晴的事,我們也很不願意發生。這並不是誰的錯,你怎麼可以這樣來懲罰大家?”
詹子寒的臉上這時反而露出了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卻更是讓人心底發寒。
“誰的錯又有什麼關係?她不在了。那麼,這些東西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到了這個時候,詹子寒終於不得不承認。
他原來只是因爲她才留在這裡的。
所有的不能,其實都只是藉口。她不是藍玉真也罷,她只是一個長得跟她相像的女人也罷,對她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也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在這個世界上才行,他絕對不允許,她也和那個女人一樣,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這個他費盡了心力保護的小鎮,如果沒有了她,存不存在又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停止腳步,仍然繼續前進。
一步又一步,不急也不徐。
規律的腳步聲落在人的耳朵裡,像是死神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