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得知了自己思慕之人就是男扮女裝的三公主安平之後,寧涵一顆芳心深深的陷了進去,就連平日最要好的寧瀅,也都被她忽略了。
和她不同,寧瀅自及笄後,就開始忙碌起來,她與陸蒼擎的婚期定在九月,距離現在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就在她關起門來繡嫁衣的時候,齊國公府又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河東郡王王子燦在齊國公府參加完宴席之後,提出要納陳九姑娘寧湞爲側妃,第二日,寧湞就被一頂小轎從郡王府的側門擡了進去。
當寧涵將這個消息告知寧瀅的時候,寧瀅手中的針頓了頓,接着便繼續繡着蓋頭上的鴛鴦,寧涵見她沒什麼反應,頓感無趣。
視線落在那隻栩栩如生的鴛鴦上,不由誇讚道:“十妹妹繡的就是比我的好看,當時我繡的那株並蒂蓮,被母親不知批評了多少遍。”
寧瀅笑了笑,道:“八姐姐是還沒遇到愛慕之人,等你遇到了,就不會這麼說。”
聽了這話,寧涵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安平的身影,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天邊。要是自己嫁給安平,又會是怎樣的場景呢?
寧瀅也看出來八姐姐有些不對勁,虛晃的眼神和微微勾起的嘴脣,怎麼看都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心裡不由得疑惑,難道她有喜歡的人了?
不過這疑惑沒過多久,就聽蘭草來報,說陳學楊讓她過去一趟。
寧瀅放下針線。留了寧涵一個人在屋子裡,去了父親那邊,才發現陸蒼擎和他的姨父姨母都在,還有一人卻是當今的振國將軍文敬亭。
“寧瀅見過各位長輩。”她福了福身子,行禮道。
陸姨母忙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
寧瀅羞赧的垂下頭,坐在了陸蒼擎的對面。
文敬亭的視線一直落在寧瀅身上,只見他打量了一會兒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的舉動卻讓陳學楊和陸蒼擎有些不悅。
陳學楊道:“不知文將軍今日有何事?”
文敬亭看了一眼陸蒼擎,笑着道:“文某不請自來,還請首輔大人見諒,今日前來,是想和首輔大人商議兩個孩子的婚期。”
聞言,陳學楊有些不解,“文將軍這話是何意。我陳文兩家似乎並沒有結親吧。”
“哈哈哈,陳大人有所不知,當今的狀元郎陸蒼擎,是我失散了二十年的親子,作爲他的父親,由我來和陳大人商議,是最合適不過的。”
聽了這個消息。陳學楊和寧瀅父女倆都十分震驚,陳學楊愣了愣,問:“你是說,慎之是你的兒子?”
“如假包換,陳大人,以後我們兩家就是親家了。”文敬亭朗聲笑道。
寧瀅悄悄的看向陸蒼擎,卻發現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神情,似乎對文敬亭的話絲毫不在意。
他擡起頭,對着陳學楊道:“伯父,晚輩和瀅兒的婚期依舊是定在九月。不必因爲某些人作出改變。”
他的話音落下,文敬亭便有些着急道:“阿狐,九月是你母親的忌日,你怎麼能在那個時候成親呢?”
陸蒼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姓陸,不姓文,振國將軍莫要搞錯了。”
這句話一出口,氣氛有些變了。陸姨母嘆了嘆氣,勸道:“擎哥兒,文將軍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就不要與他置氣了。”
“我的父母早在那場瘟疫中去世了。將我養大的是姨父和姨母,而不是名聲赫赫的振國將軍。”陸蒼擎有些激動,聞言,文敬亭臉上全是失落之色。
這時候,陳學楊纔想起,當年文敬亭的夫人的確懷有身孕,卻在文妃產子當日離奇失蹤,後來,文家對人宣稱,文夫人因產下一女後,血崩而亡。
此後,文敬亭便未再續娶,獨力將唯一的女兒養大成人,如今嫁給了千芳公主之子,河東郡王王子燦爲正妃。
陳學楊疑惑的問道:“當年將軍夫人不是隻生了一個女兒嗎?”
文敬亭愣了一下,忙道:“不是女兒,是龍鳳胎,當年夫人身下一雙兒女後,因爲下人照看不力,兒子被歹人偷了去,我苦苦尋找了二十年,這才找到了我們的孩子。”
寧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怎麼才幾天時間,自己的未婚夫就成了振國將軍的兒子,還和那個兇狠毒辣的郡王妃是孿生兄妹。
就在她分神之際,陸蒼擎和振國將軍鬧得十分不愉快,最後,幾人對着陳學楊告了罪,離開了首輔府。
人都走了以後,屋子裡就只剩下寧瀅和陳學楊,父女倆對視了一眼,陳學楊首先開口道:“無妨,不管慎之是誰的兒子,只要我的瀅兒嫁給他不受委屈就行。如今看來,要是慎之真的回到了將軍府,瀅兒嫁過去,上邊沒有婆母壓制,爲父倒覺得比嫁到陸府要好的多。”
寧瀅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無奈的笑了笑,“父親怕是想岔了吧,就算慎之認祖歸宗了,可是陸家姨父姨母還是照樣要跟着去的,畢竟,他們沒有兒女傍身,又對慎之有養育之恩。”
陳學楊聽了後,沉思了一陣,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心裡有些苦惱,那陸姨母一看就不是好相處之人,日子久了,女兒在陸家絕對會受委屈。
不行,他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陸家姨父和姨母既能夠安心養老,又避免讓女兒受委屈。
這一邊,陳學楊爲了女兒費勁了心思,另外一邊,文敬亭回府後爲了兒子也在不停的想辦法。
文賽飛看着父親坐立不安的樣子,也有些煩躁,“舅舅,您能不能停下來歇會兒,我的頭都快被您繞暈了。”
聽了這話,文敬亭果然坐在了椅子上,“阿飛啊,你說你表哥要怎麼樣才認我這個父親呢?”
文賽飛愣住了,這個他怎麼知道,對於這個表哥,他打心底裡的愧疚,因爲要不是爲了保住他們兄弟倆,舅舅也就不會狠心要犧牲自己的親生兒子。
“舅舅,這樣吧,我去找表哥談談。”
“你去能行嗎?”
“行不行總要試試看。”
聽了文賽飛的話,文敬亭最終還是打算讓外甥去試試,年輕人比較瞭解年輕人的心思,說不定因此兒子的心結就打開了呢。
文賽飛從將軍府裡出來,轉頭就去了陸府,陸蒼擎聽到是文家人來了,本不想見,轉念一想,還是讓人將文賽飛帶了進來。
文賽飛不是第一次見陸蒼擎了,前幾次不過是不經意的一瞥,這次面對面的站着,這才發現,這個表哥輪廓中是有幾分舅舅的影子,不過更多的怕是隨了已經去世的舅母的面相。
說實話,長得還不錯。
“郡王妃來找在下,所爲何事?”陸蒼擎對於面前這個女人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有些不悅,皺着眉頭問道。
文賽飛挑了挑眉,柔柔的喚了一聲:“哥哥。”
明明是一個嬌柔的女聲,停在陸蒼擎的耳朵裡卻始終覺得不對勁,他擡起頭深深的看了文賽飛兩眼,心裡滿是狐疑。
前世荒唐,煙花柳巷沒少去過,也學那些人養過小倌,情到深處,那些小倌喚自己的時候,和文賽飛這聲哥哥如出一轍。
他猛然瞪大眼睛,掌風凌厲的襲向笑對面意盈盈的女人,卻被她伶俐的躲開了。
“哥哥這是要幹什麼,初次上門就要送妹妹這麼大的見面禮,妹妹有些承受不住啊。”
“別裝了,一個男人扮成女人像什麼事兒。”陸蒼擎冷眼看着她。
既然被拆穿了,文賽飛也就不再裝了,索性露出自己本來的聲音,正色道:“今日來府上,我是想將二十年前的往事告知哥哥,以免哥哥對父親一直誤會下去。”
聞言,陸蒼擎道:“如果你是想來勸我回歸文家的話,那就最好什麼也不要說,因爲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文賽飛很不贊同的看了看他,“哥哥何不聽完往事後再做定論呢?”
陸蒼擎挑了挑眉,覺得不聽也罷,就在這時,文賽飛開口了:“哥哥可知爲什麼我堂堂男兒身卻要扮成女子,那是因爲,若是被人發現我的真實身份,我絕對活不了。”
陸蒼擎沒有說話,卻對他的真實身份來了興趣。
見此,文賽飛又繼續道:“我其實不是父親的孩子,父親是我母親的嫡親兄長,我要喚父親一聲舅舅,而你,就是我的表哥。
當年我的母親,也就是當時的文妃,身懷六甲之時被捲入宮廷巫蠱案中,被當今的皇上降爲貴嬪,不出三日,欽天監的監官又對皇上說我母親懷的是雙胎,等到瓜熟蒂落時,若生下的是兩個男嬰,屆時天下便會大亂。
若是兩個女嬰,則會引起國家動盪,只有一男一女方可保天下太平。此本無稽之談,皇上卻是信之不疑。
爲了保住我和哥哥的性命,舅舅便想到了舅媽,當時舅媽也身懷有孕,有經驗的產婆都說舅媽肚子裡的是女胎。舅舅想,舅媽和母親臨盆的日子相差無幾,便臨時決定用未出世的女兒將其中一個男嬰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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