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藉口上衛生間,將李硯拉走。
她一邊走一邊樂,最後笑倒在他的懷裡,她太喜歡李硯了!越來越喜歡了……
本來以爲他那種性格相處起來會很悶,但是相處久了,才知道,跟他在一起,特別有趣,他並不是一個沉悶的人。只不過,他特別懂得自控,所以,很多事情,沒有惹到他的極限,他都不會爆發。
蘇韻記得特別清楚,他生氣的這幾次,都是因爲別人擠兌她了、欺負她了,所以他纔要替她討回公道。這樣的李硯,好可愛,好萌,她好喜歡!
在他懷裡蹭了蹭了,她小聲說:“親愛的,你不要跟那個老頭生氣,氣多了傷身體。一會兒你看我收拾他們。”
李硯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人商量好之後,回來就座。
孟廣慶也老實了,沒有再來挑釁。因爲他覺得時機還沒到。等一會宴會開始,哼哼,就是你丟臉的時候了!
很快,到了八點,賓客們紛紛入席。樑思明教授致詞之後,酒宴開始。
大家吃飽喝足,鑑賞大會拉開帷幕。
這個鑑賞大會,人氣之高,歎爲觀止!因爲很多收藏大佬,手裡都有幾件自己拿不準的物件。
他們手裡的這些物件,一般都會拿給自己比較熟悉的專家去鑑定,但是古玩這一行,與其它行業不同。全國最知名的專家也不是所有門類都精通。所謂術業有專攻,有的專家擅長辨別字畫,有的專家擅長辨別瓷器,有的專家擅長辨別玉器,等等……
所以,收藏者拿着自己心愛的物件去找自己比較熟悉的專家,也未必能給出令他滿意的答案。
往往鑑定完之後,不管好壞,收藏者的心裡仍是存疑。所以,他們就特別期待這個每年舉辦一次的古玩鑑賞大會。
這一天,來參加宴會的專家特別多,各門各類的都有,收藏者們便拿着自己看不準的器物去找本類別的專家去鑑定。
樑思明教授將特邀專家請到臺上的長桌前就坐,這時,就聽孟廣慶說:“蘇小姐既然也是特邀嘉賓,不如也一起上臺就坐吧……”
蘇韻在圓桌上坐着沒動。
她雙手交疊在身前,一派悠閒的樣子。
“請吧——”孟廣慶又道。
樑思明有些尷尬,他請蘇韻來,其實也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看蘇韻到底有多少能耐,他對這位新秀非常看好,如果加以培養,說不定能將她培養成專家級的大師。
但是,若蘇韻本人不願意上臺,那他自然不會強迫她。
再看,得意洋洋的孟廣慶。衆人心裡都明白,他就是故意想讓蘇韻出醜,所以,纔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邀請她。
她要是不上臺,說明她就是個騙子,就是一個託關係抱大腿的大騙子!
孟文慶瞥着她,量她也沒這個膽量敢上臺,今天來了這麼多媒體記者,還有電視臺過來錄像!週五晚上的黃金檔,可是要在省臺播出的!
她要是真不敢上臺,孟廣慶絕對不會客氣,立刻將她假冒專家的名聲,給她做實!
其他幾位專家見到氣氛如此尷尬,也都皺起眉來。
韓立瞪向孟廣慶,心裡忿忿地想,這人也太惡毒了!
剛纔吃飯的時候,不見他問蘇韻要不要上臺,臨到這個節骨眼兒上才問。
這不就是,想要當衆打蘇韻的臉嗎?
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爺們兒,爲難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有意思嗎?
垃圾孟廣慶,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韓立一早就煩他,看他哪裡都是不順眼!
在場的,也不止韓立一個人煩他,因爲孟廣慶這人心術不正,人品非常有問題。前不久,圈子裡傳出這麼一件事,說是有人找他鑑定一件瓷器,他看過之後,告訴人家那是件假貨!然後用低價買了過來……
旦凡是有頭有臉的真正的大專家,最不屑做的就是這種事!因爲給人鑑定一件器物,本身就要收取很高的鑑定費用,你拿着人家的錢,還昧着良心壞人家事,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孟廣慶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讓人抓住好幾回,名聲臭的像爛大街的臭老鼠!凡是有名有實的鑑定專家,就沒有一個不避他如蛇蠍的。
所以,現在找他做鑑定的人,幾乎沒有了,他這纔想要借這次鑑定大會的名義,給自己正正名。
韓立對蘇韻說:“你別理他!”
他心裡想的是,蘇韻雖然撿了很多漏,但是未必能做鑑定師,因爲別人拿來的藏品,不是你撿漏的東西。你能撿到漏,自然是對這東西比較熟悉。但是別人拿來的,你可不一定認識啊!做爲專家,不僅要說出藏品的來歷,還要說出它的年代,意義,歷史價值,甚至還要對它的市場做一個評估……
這可都不是一個小姑娘所能通曉的。
而且,在座的幾位,可都是宗師級的鑑定專家。這些人肚子裡的學問,那都海了去了。韓立打心眼裡不想讓蘇韻出醜,這纔出言阻止了一下。
蘇韻看着他,感激一笑。並沒有發表意見。
這時,樑思明看向蘇韻,客氣地說了聲:“蘇小姐願意上臺,我便讓人加張椅子,若是不願意,那便可隨意……”
蘇韻淡淡地勾起脣角,悠然地站起身,“既然大家都這麼有誠意的邀請我,那我便不推辭了……”
衆人皆是一驚!這個鑑賞大會,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把哪樣古董給鑑定錯了,那可是要鬧大笑話的!
王學坤小聲提醒她:“丫頭,這可不是玩笑,你沒看到那麼多攝像機嗎?今天雖然是個宴會,但是,實際上等於是在錄節目。週五晚上可是要在省臺播出的……”
蘇韻朝他點頭,輕聲道:“謝謝伯伯的提醒,我有分寸。”
王學坤見她信心滿滿,便也不再多言。因爲他那天見識過這小丫頭的本事,所以,他便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蘇韻入座。
樑思明的助理小云,早就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專家席的最後一位,併爲蘇韻做了一個名牌放在了椅子前面的桌面上。
孟廣慶瞥着那名牌,嘲諷一笑:“真當自己是專家了,一會兒鑑定不出真假,可別哭鼻子,丟了你爸媽的臉!”
他說的爸媽,自然指的是秦風和秦夫人。
孟氏和秦氏一直不對付,他巴不得看蘇韻的笑話,今天激她上臺,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讓秦氏出醜。
等一會兒,她一件東西都鑑定不出。他自然有話說,哈哈——
只是想想,孟廣慶都覺得滿心舒泰。
蘇韻緩緩走到自己的位置跟前,突然瞥了孟廣慶一眼,笑道:“孟掌櫃……爲什麼覺得我就一定鑑定不出古玩的真假呢?”
“喲……難不成,你還真懂?”孟廣慶上下打量她。
眼神輕佻的,讓人直犯惡心!
蘇韻眸底一片冷意,笑道:“我要是都鑑定對了呢?孟掌櫃,你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其他幾位“噗嗤——”一聲,樂出了聲。王學坤心道,這個孟廣慶可能要倒黴……
孟廣慶還不知道小丫頭給他下了套,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不可能全蒙對!”
蘇韻說道:“你別管我是蒙的,還是猜的。旦凡我錯一樣,我家‘通寶齋’和‘聚寶齋’裡的東西,隨你挑一樣!若是我全對了,你拿什麼古董賠給我?”
孟廣慶被激得滿臉通紅,立刻拍着胸口說道:“我‘博古齋’裡的東西,也任你挑一樣!”
蘇韻不屑冷笑:“我怕你們博古齋裡,沒有真貨!”
“噗——”
“哈哈哈哈……”
臺下看熱鬧的全笑噴了,好傢伙!這嘴也太厲害了,人家博古齋在省裡那都是老字號了。
還有孟廣慶這個老牌的鑑定專家坐陣,博古齋裡可能沒有真貨嗎?
這話也太坷磣人了……
孟廣慶氣得跳起來,“啪”一下,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別給臉不要臉!我們博古齋裡要是沒有真貨,那全省城的古玩店裡就沒有一樣是真品!”
“好!那我就放心了。”蘇韻心裡樂開了花,這傻缺,她等的就是他這在話!
這場比試,她是贏定了,她怕姓孟的賴帳,才特意激他一下。萬一,她贏了之後,他把真品都從店裡拿走了呢?她費挺大的事,去他們店裡挑個假貨,她閒的?吃飽了撐的?
所以,這話得說明白。
蘇韻又說:“你們店裡自然是有真品的……不過,我可能看不上眼……”
“少在這閒扯蛋!什麼樣的你能看上眼?”
蘇韻坐到椅子上,聳了聳肩,“不到兩百萬的東西,我自然是看不上的。”
“嘁——”孟廣慶冷哧道:“我們博古齋自然是有兩百萬的真品,就是不知道你的那兩個什麼什麼齋的,是不是賣的全是假貨?”
臺下衆人都皺了皺眉,哪有這麼說話的,也太不尊重人了!什麼什麼齋的,這是一位前輩對後輩的態度的嗎?
剛纔他們聽說蘇韻自己有兩家古玩店的時候,不由得都吃了一驚。
在座的古玩愛好者,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竟然有兩家古董店。
但是,一細琢磨,剛纔孟廣慶說她是秦氏千金……
衆人轉念一想,也可能是家裡人給買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資產。
孟廣慶也是這麼想的,還問了一句:“你們那兩個什麼齋,有沒有真貨,我倒不是很擔心。我擔心的是……我怕你做不了主!”
蘇韻也不生氣,淡淡一笑,“我自然是做得了主的,還有,我的兩家店叫‘通寶齋’和‘聚寶齋’,您記好了!”
“哼——”孟廣慶重又坐到椅子上,“少廢話,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吹牛皮說大話,誰不會,有本事就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