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看熱鬧的百姓們頓時沸騰了,呼喊聲越來越大。
夏晴晴也跟着懵了,新娘子死了?阿茹娜死了?
和親公主死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夏晴晴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和親公主的死可是代表着兩國之間會有重要的交涉,在此之前,最好先將兇手查找出來,如若不然,大周便會陷入理虧的境地。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百福有些不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哎呀,咱們是不是得報官啊?”
夏晴晴掃了她一眼,“估計趙家已經報官了。”
她思前想後,決定還是應該先進去查看一二。
阿茹娜的身份太過特殊,死的又太過蹊蹺,若是處理不好,恐怕會引起北疆與大周的戰爭。
即便現在打不起來,也有可能會埋下禍根。
“你先回宮將此事稟告給皇上,將事情說清楚就行。”夏晴晴打發走了百福,這才擡腳隨着看熱鬧的人羣走了進去。
喜事便喪事,趙家已經亂套了,連守門的嚇人都不知被派到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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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外面許多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地涌了進來,也無人管束。
夏晴晴很快就隨着人羣混進了正廳,這裡被佈置成了成親的禮堂,現在還是到處掛着紅絲帶。
阿茹娜狼狽地躺在地上,嘴角有鮮血不停地涌出,映着她蒼白的臉,分外的詭異。
趙海站在一旁早已嚇破了膽,直到此時還張大了嘴巴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趙貴人十分的冷靜,目光平靜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許久沉默不語。
夏晴晴尋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系統,給我讀心術的技能。”
“好嘞。”
片刻後,夏晴晴再次湊到人羣之中,此時的府尹張之洞已經到了,掃了一眼兇案現場,隨即就向趙貴人請安,隨即纔開始問話。
“拜堂進行到哪一步,苦主才倒地的?”張之洞的目光望向了趙海,對方卻嚇得說不出話來,只顧着搖頭,其他的一概不知。
還是趙尚書說道:“小兒許是被嚇着了,現在有些神志不清,還是我來回答吧。”
他衝着張之洞拱了拱手,原本官級比對方大,奈何現在是兇案現在,自然是不能擺架子。
好在張之洞也是個識趣的,拱手回禮,“尚書大人客氣了,貴府公子成親,想來尚書大人一定也是在場的,有些問題來詢問尚書大人,也是可以的。”
張之洞自然不怕趙尚書說謊,畢竟這麼多人在場觀禮,許多都是當朝的官員,他若是敢在這個時候說瞎話,那不是找死嘛。
“還請尚書大人回答下官方纔的問題。”
趙尚書不假思索地說道:“正準備夫妻對拜時,新娘子身子晃了晃,然後就倒地了。”
張之洞捋着鬍鬚,“何時發現她吐血的,可否說的詳細點?”
趙尚書依舊好脾氣地點頭,“倒地的瞬間喜帕就掉在地上了,倒地之後,喜娘和丫鬟上前攙扶,這才發現她嘴角流血。大家當時都嚇壞了,就開始喊大夫,大夫來了之後,就發現人已經死了。”
張之洞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問道:“依着您的意思,新娘子進來時是好好的,死亡的過程全都都在拜堂的過程之中?”
趙尚書毫不遲疑地點頭。
張之洞看向等候在側的仵作,“可有什麼發現?”
仵作上前說道:“經檢測,新娘子是中毒而死,算算時辰,已經是在宮裡服用的。”
夏晴晴下意識地看向趙貴人,對方面色平靜,可是一顆心卻跳的幾位慌亂,那種慌亂焦躁的感覺,似乎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難道,阿茹娜的死與趙貴人有關係?
夏晴晴知道趙貴人對這樁親事肯定不會順心,卻也沒想到對方會有什麼歹心。
張之洞一聽到宮裡二字,下意識地看向了趙貴人,恭敬地問道:“敢問趙貴人,新娘子在出宮前,可服用過什麼食物?”
趙貴人猛地一拍桌子,氣惱道:“本宮又不是她的丫鬟,怎麼知道她的事情?你這般來質問本宮,所謂何意?”
張之洞皺眉,卻沒有太多言語。
他可不是尋常的小官,自然不怕一個小小的貴人,只不過尊卑有別,他不想太過計較。
只是……這個趙貴人的反應未免太出乎意料了吧?
不過是隨口問一句而已,至於這般氣急敗壞嘛。
夏晴晴的腦海中卻呈現出了另一種聲音,爲什麼不問阿茹娜的貼身丫鬟反而來問我,是被發現了?不應該這麼快啊,做的很隱蔽啊。
咦?事情果然是她做的?
夏晴晴眯了眯眼,接着看熱鬧。
張之洞轉而看向抱着阿茹娜痛哭不止的桑華,“你是苦主的丫鬟?你家小姐在出宮之前可服用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是與誰見過面?”
桑華似乎在回憶,“因爲要出嫁,小姐特別的緊張,前天開始就不太吃東西了,昨晚倒是……”說到這裡,突然間看向了趙貴人,“昨晚趙貴人來找過小姐,還送來了一些吃食。”
張之洞也順勢看了一眼趙貴人,對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放在扶手上的手卻是悄悄握成了拳。
“送了什麼吃食?你家小姐可吃了?她們都聊了些什麼?”張之洞用身體擋在了趙貴人與桑華之間。
桑華回憶了一番,說道:“就是普通的清粥小菜而已,趙貴人還陪着我家小姐一同吃的。至於說什麼……”
那些話與上次在宮裡發生的事情有關,她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出來。
張之洞聽到趙貴人與苦主一起吃的飯,又是一陣詫異。
若是飯菜有毒,倆人應該一起中毒,不至於一箇中毒一個無事啊。
而此時的夏晴晴,腦海中有另一道聲音閃過,幸好本宮提前吃了解藥,這纔沒有毒發身亡。這種事,看你們怎麼查,也不會查到我頭上。
原來如此。
張之洞捋着鬍鬚正打算再問些什麼,張德桂帶着一衆宮人趕到,奉命將張之洞、趙貴人與趙尚書和趙海還有薩茹娜與桑華全部帶回宮,仔細詢問。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宮,夏晴晴便趁着騷亂率先回宮。
這種事若是由張之洞以常規的破案方法,即便能找到兇手,也需要花一些時間。
可阿茹娜的身份太過特殊,還是儘快調查出兇手比較好,也能給司秦風一些處理的時間。
夏晴晴回到百花宮換好衣服之後,直奔御書房而去。
而此時的張之洞等人與她先後到達御書房,彼此見面皆是一驚。
司秦風側首看向夏晴晴,因爲是百福回宮報的信,他知道夏晴晴此番過來應該是有別的發現。
果然,夏晴晴坐下之後便衝着司秦風炸了眨眼,雖沒有說什麼,但對方心中已經明瞭。
“張大人,你先將事情的始末說一遍吧。”
“臣領旨”張之洞出列,將瞭解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與此同時,夏晴晴已經悄悄吩咐張德桂帶人搜查靖和宮,順勢去永和宮將剩餘的飯菜帶過來。
司秦風掃了一眼與張德桂竊竊私語的夏晴晴,沒有說什麼,耳朵卻是不停地抖動。
他習武多年,耳力特別好,即便夏晴晴是輕聲交代,卻依舊沒有瞞過他。
難道,阿茹娜的死與趙貴人有關係?
他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聯繫到一起,也覺得有這個可能,但凡事都要將證據,還是等張德桂回來再說吧。
“張大人,對這個案件,你有什麼想法?”
張之洞沉吟片刻,說道:“按着中毒和毒發的時間來看,應該是與昨晚的那頓飯有關係。只是……趙貴人與苦主一起服用,趙貴人無事,苦主卻死了,這又有些說不過去。”
夏晴晴出聲詢問,“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活着的那個人在吃飯之前已經服用過解藥了?”
一直垂首的趙貴人忽然間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晴晴,臉上的沉穩鎮靜終於消失不見。
“皇后娘娘,您這是認定了妾身是兇手嗎?妾身雖然不喜歡阿茹娜,卻也不會害死她啊。我倆也沒什麼仇怨啊。”
夏晴晴冷笑,“趙貴人,你當本宮真的不知道那盒蝴蝶酥的事情?”
趙貴人聽到‘蝴蝶酥’三個字,頓時愣住了,心裡慌亂的簡直就要爆炸一般。
張之洞卻是一臉茫然地看着二人,夏晴晴也沒想解釋,只是說道:“趙貴人萬萬沒想到,想害的沒害成,卻將自己的侄兒搭了進去。據本宮所知,趙海雖然是庶出,但一直很討你的歡心。尤其他是在宮中做侍衛,經常能幫到你一些忙。如今他娶了不想娶的人,又失去了這個職位。在你的心裡,所有的過錯都是阿茹娜。畢竟,那瓶藥最開始就是她給你的。如果她一開始就安分守己,也不會出現後面的諸多事宜。”
趙貴人猛地看向夏晴晴,嘴脣不停地顫抖。
她怎麼可能猜得這麼準,知道的這麼多?
而此時夏晴晴的腦海中裡,也得到了這句話的閃現。
哼,果然被猜中了。
趙貴人的反應太過驚訝,即便張之洞不曉得其中發生了什麼,但也估摸出此次事件的兇手,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不多時,張德桂帶着一羣宮人走了進來,爲首之人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小瓶子。
趙貴人一看到那個瓶子,眼睛頓時瞪的溜圓。
不可能,她明明讓敏兒將剩下的藥都處理掉,怎麼可能還有?
正想着該如何辯解時,就見敏兒被兩名宮女拖了進來,手指流着血,顯然是受過刑。
趙貴人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整個人也跟着顫抖了起來。
“啓稟皇上,這個小宮女已經招認了。說是昨晚送到安和宮的飯菜裡下了毒,但小主已經事先吃了解藥,所以並未中毒。”
司秦風冷眼看着趙貴人,見她慘白的臉色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哪裡還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趙嬌嬌,你是自己認罪,還是朕給你定罪?”
司秦風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狠狠地澆在了趙貴人的頭上,趙尚書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趙貴人是他的親妹妹,自己的親妹妹怎麼會害死自己的兒媳婦?
他一臉懵地看向趙貴人,希望對方能給出一個解釋。
夏晴晴見狀也不打算再隱瞞了,將先前發生的蝴蝶酥事件說了一遍,末了才說道:“趙貴人想害本宮,最後竟然害了自己。”
趙尚書氣得渾身發抖,揚手給了趙貴人一個耳光。
他知道自己兒子在宮裡犯下的錯事,心裡一直覺得是那個異族的女人故意勾搭陷害,萬萬沒想到,竟是自己妹妹下的藥。
夏晴晴看着趙貴人,對方的心聲除了‘不可能’三個字,再無其他。
真是無趣。
“陛下,事情已經清楚了,您打算怎麼判?”夏晴晴不想再在這裡耗費時間,轉而看向司秦風。
對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皇后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害人償命。趙嬌嬌死罪,即可執行。殘害異族公主乃大罪,其母族有官職人員皆連將三級,其餘子孫三代不得入仕。”
趙尚書瞬間癱軟在了地上,嘴巴張了又合上,想求情卻又在慶幸。
慶幸陛下沒有將他們誅九族,可絕望的是,三代不能入仕。
司秦風看向桑華,“你是阿茹娜的貼身婢女,關於事件的始末,你知道的也很詳細。稍後朕會修書一封由你親自送回北疆。”
桑華不得有異,急忙跪地謝恩。
司秦風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