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青開始越來越欣賞古代篡位逼宮的案例,當然他不會特意爲此去查看史書,想扳倒老頭子,只需要一個契機而已,而這個契機,作爲同一條船上的周楊,據說已經着手去調查了,沈顧青只需要悠哉地等結果。
即便是重生了,處境可不會瞬間大逆轉。沈顧青作爲名不副實的總經理,手底下最缺的就是可供差遣的人,凡事都讓他親力親爲自是不可能的。在外頭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執行者來爲他蒐集情報,這個合適人選便是周楊。父親在政界有頭有臉,他相信女兒在這個圈子裡也不會缺少人脈。
沈顧青越發認爲,他與周楊合作,有利無害。
然他也有顧慮,頭次見面的人便如此交心交肺,周楊真的只是想借沈氏餐飲開拓自己的市場?沈顧青賭得很大,他一步都不能走錯。
周楊顯然是個第六感很敏銳的人,她致電沈顧青,“尊敬的沈先生,協議都簽了你還信不過我嗎?我們的合作是長期的,我不會坑你一絲一毫。你該知道,博弈論的最佳結果是互利共贏,我想要追求的就是這種狀態。你可以嘲笑我的理想化和稚嫩,但你也該知道,你現在需要我這麼一個朋友,極度需要。”
沈顧青不得不佩服周楊的駁辯能力,身爲一個女孩子,她已經相當優秀了。駕馭得了她的男人,想必也不是普通角色。
“那我就等周小姐的好消息了,只要事情辦成,你就是沈氏新一輪的合作商,當然,那得等我當上董事長以後,順便我還得去貴公司瞭解一下情況。我是個誠實守信的人,同時也是個謹慎實際的人。請明白,商人的本色就是如此。”
沈顧青可不是傻子,簽了協議就一定要與你合作?那協議可一點法律效力都不具備,隨時隨地可以反悔。況且周家公司生產的餐具有沒有質量問題還不知道,貿然更換供應商,得承擔得起這個風險才行。
這個道理,他相信周楊不會不懂。
沈顧青之所以答應與她合作,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如今孤軍奮戰,同盟軍彌足珍貴。到時候兔死狗烹,翻臉不認人,完全可以。不過沈顧青不會這麼傻,因爲周楊的父親不好惹,他還不想被當官的記在黑名單裡。
其實沈顧青很想知道,周楊到底爲什麼沒有與父親合作,這裡頭的道道絕不會如上次晚餐所說時那般簡單。然現在容不得他思考這麼多的問題,他只要一心一意地把沈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弄到手就可以了。
幾日後,沈顧青作爲上司,開始一本正經地考察下屬的工作了,而這位名義上的下屬,正是苦逼的鄭淮宇。
在這之前,沈顧青先聯繫了周行知,問了他一些工作上的情況,那小夥子像戰鬥機一樣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看起來活力十足。在各部門輪崗是一件考驗腦力和體力的活,當然即便是做錯了,那幫董事長的狗腿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再怎麼說這個英俊的大學生是總經理看中連董事長也沒說三道四的人物,心裡頭看不上眼,三分薄面還是要給的,要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就別想在沈氏混下去了。
沈顧青又像模像樣地去各部門轉了一圈,每個部長都笑眯眯地問候一聲,這副樣子下,哪個不識趣地敢板着臉對周行知說三道四打小報告,當然是什麼都往好裡說。
沈顧青是根本沒把那羣人的屁話放在心裡,他所謂的親自調查也不過是走過場,既是做給周行知看的,也是給另一個特別之人看的,這人不是別人,就是謝重雲。
什麼愛惜人才,禮閒下士,這樣的話傳得越多越好,只要那人能聽進一句,他下一步棋就好走了。
如今周楊算是他在外頭的代理人,沈顧青還需要一個在沈氏內部長袖善舞的能手。謝重雲便是合適人選。
對於那位精力旺盛的大學生,鄭淮宇覺得自己找到了冤家,倒不是因爲上次咖啡廳的事,那小子做事一碼歸一碼,不會參雜太多私人感情。只是他的思維實在太活躍太活躍,半夜三更還打電話來,滔滔不絕地闡述公司人才斷層的問題。
鄭淮宇已經連續好幾個夜晚沒有良好的睡眠了,更可惡的一次,他躺在美女的軟胸脯里正說着甜言蜜語,下一秒就能直搗黃龍水到渠成,然後那混小子就在如此關鍵的時刻打來了電話,說項目部呈報上來的新方案的各種弊端,當時鄭淮宇就怒吼般地問他,爲什麼老是打他的電話,然後周行知溫聲軟語地回覆自己,“因爲我只知道你的號碼。”
“見鬼去吧!”鄭淮宇的髒話一脫出口,他剛釣到的小情人就收拾收拾撒氣般地離開了,天知道她對粗話這樣敏感,鄭淮宇守了一夜的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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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顧青在聽到這位副總滿口的抱怨之後,很是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一番,“有個人能這麼上心也是好事,你該高興的。”
“親愛的老大,我是高興,但我的私生活怎麼辦,要我從早到晚聽他嘮叨嗎,他年紀輕輕就這樣,等老了會如何,想起來就頭疼。”
沈顧青把一份文件甩到他手上,“老了就不是你該愁的了,看看吧,我個人的投資方案,你到財務部,調三百萬,記得是這個戶頭。”沈顧青指指文件的某處。
“三百萬,你要幹什麼?”鄭淮宇吃驚地看着他。
“這你別管,按我說得做就是了。”
“你不怕董事長派人查?”
沈顧青悠然爲自己衝了杯咖啡,“他查不出什麼來的,財務部的人打小報告也不沒用。”
“不知道你在搞什麼名堂,”鄭淮宇看着他,“我只告訴你,你要是公款私用,後果很嚴重的。”
沈顧青依舊一派悠閒,“我還沒淪落到你說的地步。”
鄭淮宇將文件翻了翻,是一家餐廳的建設預案,相當詳細,看起來花了不少心思,心裡某種預感竄了出來,“你不會是爲蘇致義準備的吧?”
沈顧青朝他彎了彎嘴角。
鄭淮宇的眉頭立刻蹙起來,“你這次是玩真的?”
“不然你以爲呢?”沈顧青知道鄭淮宇肯定吃驚極了,以前他可從來不專一。
“沈顧青,”淮宇難得全名全姓地叫他,“我說句難聽話,董事長不會允許你娶一個男人,這說出去就是個笑話,會讓沈氏淪爲別人的笑柄,你忘了,趙家正對我們虎視眈眈,正愁抓不到把柄,你這樣的做法,無疑是給他們可乘之機。”
沈顧青將咖啡杯裡的殘渣倒進垃圾桶,“淮宇,這事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錢不是轉到致義的賬戶,沒人會查出端倪。我是信任你才把這事託給你去辦,怎麼廢話這麼多?”他擡眼看他,“倒不像你的作風了。”
鄭淮宇將文件合上,“你什麼時候真正瞭解過我的作風?”
沈顧青挑眉看他,“出去清醒一下腦子再進來和我說話。”
鄭淮宇一時噎住,他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在沈顧青的辦公室轉了一圈,才定了定心,“好吧,這事我替你辦。”說着轉身往外走。
“回來。”
鄭淮宇收住腳步,“還有事?”
“周行知輪崗結束之後,讓他去上水村找致義,既然你都說了這是爲致義準備的,那我也不瞞你了,這項投資確實是致義拜託我幫忙的。你讓周行知過去,隨便編個理由。”
鄭淮宇搞不懂了,“爲什麼要讓周行知去,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能幫到什麼忙?”
沈顧青坐下來,倒是一點都不急躁,“古人治國有句名言,叫攘外必先安內。放到這裡來講,我就是想告訴你,趙家的問題可以先擱一擱,現在最主要的,是在沈氏□□。只有沈氏真正到了我的手裡,對付起趙家來才能遊刃有餘。”
鄭淮宇不想說話,雖然心裡極是欣賞沈顧青這麼做,但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若放以前,他會想得這麼周全?甚至不止是思慮周全,還很自信,鄭淮宇完全不明白沈顧青的自信來自哪裡,他似乎預知到會成功一般,有着讓人汗顏的敏銳判斷力。
“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有時候根本跟不上你的節奏。下次行動之前和我打個招呼行嗎?別這麼突如其來的。”鄭淮宇再次抓扯着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快成雞窩了。
“慢慢地你就會適應的,我沒你想得那麼神通。”他也只能掌控這兩三年的事情而已,有些都記不清了,以後會走出怎樣的路,他其實也說不準。
“周行知一定要去?”
“是的。周行知有創業經驗,過去了能幫到致義的忙。況且現在還用不到他,就讓他去外頭歷練歷練,不會是壞事。”
“那好吧,我就照你的意思去辦了,這下沒什麼事了吧?”
沈顧青彎了彎嘴角,“還有件事。”
鄭淮宇吐了口氣,“老大,一次性說完行不行?”
“這是最後一件了。”沈顧青從文件夾裡抽出了另外一份資料,“你看看,讓小李去見一下這個保安。”
“你是有多不濟啊,都開始差遣我的人了。”鄭淮宇忍不住調侃他,隨即拿着新文件翻了翻,臉色立刻複雜起來了,“你想拉攏謝重雲?這樣的人你要怎麼用,他可不會像蘇致義那樣聽話。”
“所以才讓小李去找那保安,那名保安是關鍵。”
“保安?誰告訴你的?”
沈顧青挺自得,“我的軍師。”
鄭淮宇看着他,“你真是越來越讓我羨慕了。”
沈顧青倒是收斂了得瑟的笑意,羨慕嗎……死過一回的人,有什麼可羨慕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依然是存稿箱君,話說俺的存稿快要用完了,正在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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