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進門的姨娘姓蘇,閨名玉雪,長得如花似玉,一雙眼水靈靈的非常動人,藍守海在父母做主下納她爲妾,圓房隔日就要給主母敬茶,。
嚴氏看着只差沒把一雙眼珠子給瞪出火來,蘇姨娘弱柳扶風,站在那兒不用說話就已讓人驚豔,一襲桃紅喜服更襯得她初承雨露後的嬌媚,嚴氏緊咬着牙幾乎磨出火來,接過蘇姨娘奉的茶,然後示意丫鬟將禮遞過去,蘇姨娘脆聲道了謝,讓身邊隨侍丫鬟接過禮。
“成了,走吧!”藍守海率先起身,一撩袍就往外走,嚴氏連忙起來喊了聲:“老爺!”
藍守海卻頭也沒回的揚長而去,蘇姨娘小碎步緊跟在後,待人走遠了,嚴氏才憤憤的將方纔蘇姨娘奉茶的杯子砸了出去。
環顧四周,她身邊俱是那幾個不得用的丫鬟,她的陪房們已經讓老夫人撕擄乾淨,全數送往嚴家,老夫人還道:“親家們重病在身,你這當女兒的不知盡孝,唉!就讓她們代你回去盡孝吧!”
嚴氏傻眼。
“那媳婦身邊豈不沒有人侍候了……”
“怕什麼,回了京,多的是人讓你挑揀,不過,你的那些妝奩就這麼擺着沒人管也不成,這麼着,回頭我與你大嫂商議,看是她再派人過來幫管着,還是搬些回去,她幫你看着,畢竟子嗣是大事,總不好爲了這些身外之物,讓你掛心無法好好調養身子,。”
嚴氏只能稱諾。
藍府送東西、送人過去嚴家,還讓人外往傳,嚴氏孝順,知道父母重病,得公婆應允。送了珍稀藥材回孃家去,又怕家裡人手不夠,派了自己的得力的陪房們回去幫襯着,實際上卻是在與嚴家算清嚴氏的嫁奩資產。
這麼一來二往的,外人只道嚴氏孝心,嚴家因嚴二太太而跌落谷底的名聲,總算稍稍的拉擡一些,嚴大爺早被藍守海找來講清楚,他心底有愧,只恨不能狠狠的抽嚴氏幾巴掌。得知藍老太爺的決定,也只能黯然同意。
就如慕越所言,病歿對嚴家來說,比休妻來的好聽多了,而且人家藍府還將嚴氏的嫁奩全數奉還,他還能說什麼?名義上雖是代管,但嚴氏無子,此去京城再無回寧夏的可能。她的妝奩在她死後,本就該歸回嚴家,只不過,嚴家目前需錢孔急,現在歸還恰如及時雨。
嚴氏尚不知自己命運已定,猶自生氣着婆母給丈夫納了那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妾室來。
五月五之後。藍老夫人便與丈夫帶着嚴氏一同返京,臨行前與兒子重議藍慕攸的婚期,至於何媽媽擔心,老夫人會留下身邊的丫鬟給慕越一事。倒是沒有發生,老人臨走。只交代孫媳婦們趕緊再多生幾個嫡孫。
嚴氏在一旁聽了,不禁面有喜色。大奶奶微嘆口氣,與二奶奶一同上前福禮,“望母親此去早日養好身子,早日歸來。”
“家裡就交給你們了,要好好的打理……”嚴氏開始嘮叨起來,直到老夫人重重的咳了一聲,她才作罷。
慕越和藍慕攸也上前福禮,嚴氏僵着臉對他們又是好一通廢話,老夫人直接上了車,派了身邊的丫鬟過來,“三夫人,老夫人等着您上車呢!”
嚴氏一驚跳了起來,慌慌張張的上車,車隊慢慢的駛遠,衆人才轉身回府。
慕越挽着二***手,悄悄的問道:“爹的新姨娘住在那兒?”
“西跨院。”二奶奶也悄聲回答。“這個蘇姨娘不簡單,進門這幾天,爹都歇在她那兒。”
慕越點點頭,對這位蘇姨娘頗爲好奇。“老夫人來的時候,沒有帶着她吧!”
“嗯,她晚了幾天纔到。”
姑嫂兩個走在最後面,藍守海與兒子們輕聲說話,不多時便轉頭吩咐:“我們先回營去了。”
“是。”大奶奶應諾。藍慕遠不捨的抱着兒子親了親,才放下兒子,藍慕聲則逗着女兒,藍以蘅壓根不理他,只嚷着找姑姑。
慕越只得上前抱起侄女來。“姑姑,姑姑不要去。蘅兒要找姑姑玩兒。”
“你姑姑可忙了,纔沒空理你。”藍慕聲從後頭伸手,強行從妹妹懷裡把女兒抱走,藍以蘅不依的蹬腳抗議,藍守海看着他們笑鬧一陣後,對慕越道:“你過兩天再回營吧!在家好好歇兩天。”
藍守海吩咐,慕越乖乖應諾,藍慕攸在旁邊吃味的道:“爹你偏心,爲什麼妹妹就能多在家歇幾天,我們今兒就得回營去。”
“嗯哼!你這校尉若不想幹,想回頭幹什長,我就由着你今兒不回營。”
藍慕聲放下女兒,重重的巴了弟弟後腦一下,“你的軍務都辦完了?”
哀嚎一聲,藍慕攸被大哥揪着耳朵走了,藍守海交代幾句便帶着藍慕聲離去,二奶奶笑看男人們轉往馬廄去後,纔回頭對慕越道:“六弟還跟個孩子一樣,。”
“二嫂,那蘇姨娘是什麼來頭啊?”
“她是老夫人在京裡聘的,早就已經相看過了,只是礙於夫人,這回老夫人來,便順道將人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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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越還沒見過這位蘇姨娘,對她頗感好奇,不過好奇歸好奇,她還不至於特地跑到西跨院去看個究竟,雖然是敬過夫人茶的妾,但父親仍然把她擺在西跨院,就表示,她只是個妾,並不會因爲嚴氏不在,便讓她有特殊待遇。
這其實也是大高嬤嬤她們憂心的事,見藍守海納了人後,便安置在西跨院,衆姨娘居住的地方,她們便安下心來,嚴氏一走,府中大小事宜便名正言順由大奶奶二人掌理,不再如之前是代理的。
二奶奶倒是嗤笑大高嬤嬤是想太多了。
大高嬤嬤那日卻正色的對二奶奶道:“二奶奶您卻是想太少了,老爺納了新姨娘,她雖是妾,可總是老爺的妾。主母不在,她若受寵,安份的便罷,若是個不安份的,只消在老爺耳邊吹吹枕頭風,您還記得,咱們府裡的那位邱姨太奶奶吧!您小的時候,她可沒少興風作浪的啊!”
二奶奶當時悚然一驚,思起那位姨太***厲害來,當下被嚇得直打哆嗦。現在慕越問起這位姨娘來。她又不禁想起那位已作古的故人來。
慕越見二奶奶臉色不太對,以爲她在門口站太久累了,她與大嫂打了個招呼,便忙扶着二嫂往院裡走。
大奶奶問銀心:“你看二***臉色是不是不太好?”
“興許是給累的吧!大奶奶您自個兒也是,這幾日操煩的事夠多了,還忙着打點夫人的那些東西。”銀心心疼的道。“二奶奶說是幫忙,還真的只是幫些小忙而已!”銀心在大奶奶身邊幾年了,看着大奶奶操煩勞累。二奶奶卻是……
“你可別胡說。二弟妹做的事也不少。”大奶奶狠狠的瞪過去。
銀心囁呶着:“奴婢這不是心疼您嘛!”
“心疼什麼,我是長媳,事情本就該我扛着。”大奶奶低語,銀心則仍有些不服。
大奶奶又道:“你是我身邊得用的,萬不該說這些,若是讓有心人聽了去。話傳到二奶奶耳中,可就成了我有心抱怨了。”
藍守海年華正盛,現在又納新妾,說不得明年家裡又要添丁進口。她只怕事多無人幫襯,畢竟自己纔多大。這偌大的將軍府可不是容易掌理的,可若二奶奶聽了這話。跟她生份了,撂挑子不幹了,她自己一個豈不得活活累死?
“你莫忘了六爺很快就要娶妻,除了家裡日常的事,又平添許多事情要打點,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忙得過來?”
銀心這才反應過來,“是奴婢錯了。”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你二奶奶也確實做了不少事啊!”
銀心點頭認錯。“奴婢以後不敢再亂說了。”
大奶奶拍拍她的手,問:“你成親也有段日子了,怎麼還沒消息啊?”銀心直接羞紅臉說不出話來,大奶奶看着不禁笑道:“前兒銀芽讓人捎信來,說她有了身孕。”
“真的啊!真好。”
“是啊!”大奶奶有些感嘆:“算算日子,銀葉也四個月了,該顯懷了吧?”
“沒那麼快吧,!”主僕兩邊聊邊往小花廳去。
慕越把二奶奶送回去後,就往自己院子去,何媽媽聽說慕越可以多歇兩天,便忙着讓人從庫房裡搬布料出來。
才進門,就看到桌上擺滿了布匹,綾羅綢緞統統有,陽光斜照下,各色布匹熠熠生輝,慕越看的一陣眩目。
“姑娘回來了。”何媽媽迎上來,“來來來,您來好好的瞧一瞧,這些布料有些是之前積存的,有些是老夫人這次帶來的,老夫人說的是,您長大了,是該好好的打扮打扮。”
慕越苦笑。老夫人對她那日的簡單裝束很有意見,顧嬤嬤卻道很有屬於她自己的味道,兩個老太太爲此還爭辯了一番,顧嬤嬤略佔上風,但老夫人回頭卻將自己帶來的布匹全數送過來,送過來時,慕越不在,聽何媽媽她們說,夫人看得兩眼發直,臉色鐵青,似乎不敢置信,老夫人竟將這些布料全數給了慕越,一匹都沒有分給她或兩個兒媳婦。
“老夫人說,那日您裝扮得太素淡了。”
“我覺得很好啊!不用把花草繡得滿滿的,感覺很清爽。”
何媽媽嗔道:“這那像個小姑娘穿的!”慕越被拉着選了布料和款式,暈頭轉向忙和了一番,平兒又抱了繡樣過來。
“姑娘,您看看,這幾款啊,是老夫人給的,說是京裡新款的花樣,您看這是繡在裙襬好呢?還是繡在領襟?”
慕越挑得頭暈眼花,等到所有的事都定下了,她不禁靠在炕上那紅地團福的大迎枕上哀嘆。“早知道我就回營裡去,寧可被先生抓去考佈陣,也不要留在家裡,挑什麼款式選什麼繡樣的,眼都花了啦!”
何媽媽和平兒幾個掩嘴輕笑。“您啊!做新衣還不好,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