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震西此刻叫的愈發悽慘,不過爲了令姑奶奶心軟,不再追究他跟蘇蘇的事情。
可姑奶奶豈會上當。
“站住!你要去哪兒?!”眼見酈宗南帶着酈震西要走,姑奶奶冷喝一聲叫住了二人。
酈宗南心下暗叫不妙。因爲自家姐姐今兒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大有要跟酈震西清算舊賬的意思。
“姐姐,你看震西的手……這都……”
“你閉嘴!人都說,慈母多敗兒!你這個做父親的竟也是如此冥頑不靈!!你可別忘了,之前你的腰是怎麼傷的!”姑奶奶這纔是鐵了心的要教訓酈震西了,誰說也沒用。
讓酈宗南繼續縱容他的話,那就是害了整個酈家。
“姐姐,怎麼說震西現在也是酈家的獨苗,你這……”
“父親!不必求她了!我沒有錯!爲何要如此低三下四的哀求?!這中原大陸京都的男人,但凡是有點身家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了!我不過是喝醉了不知道纔會動手打了蘇蘇的,況且我平時待她不薄,現在她卻如此恩將仇報!該打該罵的人是她纔對!如何也輪不到我酈震西的!!”
酈震西大聲嚷嚷着,彷彿都忘了手指的疼痛。
這是在酈家,他又受了傷,姑姑頂多是是罵他幾句,還能真的當父親的面打他不成?
“姐姐,事已至此,真的不能全怪震西,況且酈家的將來都是震西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不是嗎?”酈宗南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詭異的看向長亭,最後那句話明顯也是說給長亭聽的。讓長亭不要仗着有姑奶奶撐腰,就以爲能在酈家耀武揚威,有他在,不管酈震西做了什麼錯事,將來酈家也是酈震西的。
誰叫她是孫女不是孫子呢!
長亭眸光淡然的迎上酈宗南視線,她越是迴避,酈宗南反倒是認定她越是心虛,長亭此刻淡然從容的態度,倒是讓酈宗南有些不好意思。
回想之前種種,也的確是酈震西做錯了很多,而長亭這個孫女卻是爲酈家做了很多好事,包括之前長亭被易江易河擄走,也的確是因爲酈震西的私心差點就回不來了。
想到這裡,酈宗南反倒是有些心虛了。
怏怏的收回視線,也不好再去質疑長亭什麼了。
而酈震西不知是不是疼的懵了傻了,看着姑奶奶冷眼瞪着他,竟如同一直被踩了脖子的公雞,衝着姑奶奶又吼又叫,
“我現在都這樣了,你這個做姑姑的非但不知道同情我,關心我,一回來就衝我大喊大叫,好像我做了多麼天理難容的事情!我酈震西是堂堂李家嫡出長子,我還是京都商會的會長!憑什麼我在你面前只能裝孫子??”
酈震西仗着自己受了傷,又有酈宗南袒護,越說越過分。
他也認定了自己酈家長子的身份,再怎麼着姑奶奶也沒有權利將他從家譜中除名。
“好了震西,你少說幾句吧!”酈宗南低喝一聲打斷了酈震西。
然,已經晚了。
“你這混賬東西!你說你沒錯是嗎?當初又是誰對不起凌姿冉的?又是誰趁着凌姿冉生病期間,跟錢碧瑤狼狽爲奸妄想謀奪凌姿冉的嫁妝!又是誰在與凌姿冉訂婚之後還在畫舫上跟錢碧瑤廝混被整個京都當做笑柄的!難道不是你酈震西?!”
姑奶奶指着酈震西鼻子大聲斥責。
酈震西胸口劇烈起伏着,忍着手指的劇痛,狠狠道,“錢碧瑤那賤人不都承認了嗎?是她對我下藥的,我是被動的,我是被陷害的,我當時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後來對凌姿冉那些事,也是因爲被錢碧瑤下藥導致的!我根本什麼就不知道!”
酈震西如此態度,看在長亭眼裡並不奇怪。
能真心悔改承認錯誤的,那就不是酈震西了。
這種死不悔改的態度倒是跟錢碧瑤真是兩口子。
“你不知道?你還有臉在此強詞奪理!錢碧瑤對你下藥也是在你上了畫舫之後,那之前呢?還不是你自己色迷心竅?你那樣對凌姿冉,事到如今,你竟是對她一點愧疚心都沒有!你真真是狼心狗肺!!”
姑奶奶話音落下,手中龍頭杖砰然一聲砸在酈震西肩膀。
“哎呦!媽呀!痛死我了!”
酈震西當即被打趴在地上,之前受傷的手本能的扶着地面,誰知卻是觸動了之前的傷勢。
“姐姐!”酈宗南也嚇到了,可是當他看到自家姐姐那鐵青堅決的臉色時,也是嚇得不敢輕易上前。
如果這一杖能讓姐姐消氣,那他也無話可說了。畢竟蘇蘇的事情的確是震西做錯了,而凌姿冉的事情上,當初酈宗南也沒少出謀劃策,此刻看到長亭那張與凌姿冉有着三分神似的面龐,酈宗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是死去的凌姿冉陰魂不散,就在酈家。
“你這混賬東西!就你這般雞鳴狗盜之輩,如何配做酈家兒女?!我現在就代替酈家列祖列宗好好地教訓你一頓!”
話音落下,姑奶奶手中龍頭柺杖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在酈震西后背,肩膀,腿上。
龍頭柺杖是先皇御賜王府之物,姑奶奶平時很少帶着,但既然今兒在身邊,自是要用它好好教訓一下酈震西了。
“哎喲!啊!姑姑!你瘋了是不是?!你這是要打死我嗎?!”
酈震西被龍頭柺杖打懵了,趴在那裡嚎叫不已。
這下,卻是連酈宗南也不敢上前拉仗。
他以前也見過不少次姐姐帶着龍頭柺杖出門,知道這柺杖是先皇御賜,龍頭柺杖一出,便代表先皇威嚴,連當今聖上都打得,更何況是酈震西了!
“對!我今兒就是要打死你!打死你一了百了!大不了再找回發配出去的庶子!也好過酈家毀在你的手裡!!”
姑奶奶一邊說着,一邊揮舞龍頭柺杖暴揍酈震西。
“啊!爹呀!你快救我啊,孩兒要是死了,那些個庶子早早的被你送去邊關,他們如何能跟你一條心呢!說不定早就對你老人家恨之入骨呢!”
酈震西哭爹喊孃的叫着,酈宗南正要開口,姑奶奶就衝他大喊一聲,
“站住!!”
“你今兒要是敢爲這個混賬求情,我連你一塊打!!”
酈宗南腳下步子頓時停在那裡,他絕對相信姐姐說到做到。
他這身子骨,上次的腰身還沒好利索,可經不住這龍頭柺杖了。
眼見自家老子都幫不了自己,酈震西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態度,轉而衝着長亭叫罵出聲,
“你這忤逆子!你這孽畜!看到我如今這樣,你很得意是不是?你以爲我出事了,酈家就是你的了!!你做夢!你休想!!”酈震西握緊了拳頭喊着,一下子又忘了自己受傷的食指,話還沒說完呢,就捂着手指疼的大口大口的喘氣。
面對酈震西瘋狗一般的態度,長亭自始至終淡然應對。只那眼底,卻是冷冽嘲諷並存。
她已然看透酈震西的齷齪爲人,雖說他變成今天這樣,多少跟錢碧瑤下藥有關,也許當年的酈震西還算是個聰明人,就是好色了一些,可如今,他變成這般模樣,已經不單單是受到藥物影響,而是他自己野心自私使然。
對待這樣的酈震西,不需要長亭怎麼出手,他遲早會因爲自己的無知狂妄而自尋死路。
“你還有臉將不是推給長亭是嗎?我告訴你,長亭從未在我面前提過插手酈家產業!是你自己多疑私心!是你不顧父女親情!”
姑奶奶見酈震西這樣子,就知道他死性不改。手中柺杖再次狠狠落下,砰地一聲,酈震西腦袋開花,暈厥過去。
“啊!震西!姐姐,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酈宗南真的害怕酈震西被姑奶奶砸死。
可剛纔那一下,根本不是姑奶奶所爲,姑奶奶打的都是酈震西后背胳膊和腿,明明就是酈震西爲了躲避自己不小心撞在了桌角上纔會磕破了頭。
至於暈倒,八成也是裝的。
“你給我滾開!這混賬東西分明就是裝的!不信讓下人端來一盆冷水潑下來看看!!”
姑奶奶如此說,酈宗南自然也明白酈震西暈倒是裝的,但他必須趁着這個機會救下酈震西才行,真要繼續打下去,不死也變殘廢。
“姐姐……”
“來人!準備冷水!再放上鹽!我就不信加了鹽水他還不醒!”姑奶奶一聲令下,貼身管家已經下去準備鹽水了。
“你若喜歡用鹽水沖涼,就在這裡一起!否則就閃開!!”姑奶奶指着酈宗南,毫不客氣的開口。
事到如今,是到了需要解決的時候了!
今日還不清理門戶,還想等到什麼時候?
“姐姐,我……”酈宗南被說的啞口無言。
不一會,鹽水端來了。
“潑醒他!!”
姑奶奶冷聲下令,還不等下人將鹽水潑到酈震西受傷的傷口上,酈震西已經蹭的一下坐了起來。
“姑姑!你不是吧!真的要趕盡殺絕?!”
酈震西的怒吼聲伴隨着姑奶奶柺杖落下的砰砰聲,這下,連酈宗南都不敢上前了。
“留下你這等禍害只會令酈家蒙羞!你不是能裝暈?我就打的你真真正正暈厥過去不省人事!”
話音落下,姑奶奶高舉龍頭柺杖,砰的一下,重重落在酈震西肩頭。
“啊!!娘呀!”
酈震西發出一聲淒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