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楊村長嘶了一口涼氣,這確實是有道理的:
"那這樣吧,我待會兒去一趟孫家,晚上你也來我家一趟吃個飯,把這事兒說說!"
"那行!"陳雙笑着把楊國棟送走了。
陳雙這才長出一口氣,宋有糧走出房間問道:"啥子事兒啊?又是啥試驗田的,又是啥的,俺也聽不大懂!"
"沒啥爸,就是那大城市來的姓楚的,想要找一塊地做實驗種啥蘑菇的,看上咱家那塊菜棚了,主要是那地是我租孫家的,所以,就讓楊村長跟孫家的人說說去!"
陳雙實話實說。
"嗷,這事兒啊!還真得跟孫家商議!"宋有糧點點頭,他雖然聽不懂,但是知道這個理兒。
"是啊,爸,你是晚上飯前出去遛彎還是飯後?"陳雙倒了一杯茶自己喝了,順口問道。
"醫生說,飯前活動,飯後休息半個鐘頭後再活動活動。"
說完,宋有糧看了看時間,都下午快四點了,活動一會子回來也就晚飯時間了,當即就跟着陳秀蘭出門活動去了。
家裡突然就空了下來,陳雙嘴角的梨渦也隨着笑容消失了。
楚防震,真的不是個好人,當初讀大一的時候,就偶然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閒言碎語,只是陳雙不喜歡與人交往,就當成耳旁風了。
後來她讀了大二自己被注意到時,她才發現,有些在大一聽說過的事情,卻臨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纔不得不信,不知道被他那啥過的姑娘兩雙手能不能數的過來。
陳雙想着,從牀底下掏出百寶箱,拿了一些錢趕去了縣上農藥種子店,買了一大瓶土黴素片,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得知孫家媳婦已經來找過陳雙了,可陳雙這個時候暫時沒時間去,魚塘裡有不少已經得了松果病的魚,她必須得給河水消炎。
楊柳河的河水是活水,活水養魚是好,但是,消炎的話就會比較麻煩,因爲消炎藥會隨着水流給沖走,陳雙只能加大藥劑。
回到家,陳雙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清理一番搗糧食的兌窩子,把土黴素藥片全都碾成粉末狀,然後裝進了一個紗布包裡,紗布包內再裹上一塊石頭。
陳雙挨個的把這些紗布包放在河上游,這樣的話,水流會慢慢的把裡面的消炎藥粉一點點的融化穿過鋼絲網。
目前,陳雙也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了,不然,這些消炎藥根本沒啥用,陳雙祈禱着明天千萬不要再死魚了。
七點鐘左右,孫家媳婦又來了一趟,陳雙隨意攏了一把頭髮重新紮起來,就去了孫家。
剛一進門,陳雙跨進門檻就看見孫家正對院子大門的堂屋裡坐着孫大傑和孫二傑,以及楊國棟和楚防震。
見陳雙來了,等的有些着急的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挺直了腰桿。
"這事兒啊,還真得等這丫頭到了咱們才能下斷論!"
楊國棟在中間打圓場,陳雙含笑說了聲抱歉:"傍晚有點忙,所以來晚了。"
"沒事沒事兒,也沒等多大會兒!"楚防震擺擺手說道,孫家兄弟趕緊給陳雙挪凳子,碗筷都已經準備好了,陳雙看得出大傢伙貌似都還沒怎麼動筷子。
也就孫二傑的碗裡有幾根豆角兒。
"額,那……那想必你們也商議過了,說說結果好了!"
陳雙打算今晚上在魚塘守夜,如果魚死了,她得第一時間捕撈上來一條恐怕得跑一趟水產品樣子公司,找人幫忙給看看了。
所以,她的時間安排的很緊。
楚防震目光霍霍,雖然大家都開始動筷子了,可是,他卻一邊吃一邊無意間看一眼陳雙,他發自內心的感覺這丫頭的言談舉止和她的年齡十分不相符。
"俺家沒啥意見,地租給了陳雙,她當家就成!"孫二傑一揮手說道,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裡,舉杯邀着喝酒。
楊國棟捏起酒杯一飲而盡,楚防震的面前放着的卻是一杯茶:"我……不會喝酒,就以茶代酒!"
隨後,楊國棟把目光落在陳雙臉上:"雙兒,你有啥意見提一提!"
"我是個俗人,就是普通種地的,旁的沒啥要求,如果要用地的話,至少得給我菜苗以及相關損失費,租金方面也得補償給我。"
陳雙面色平靜的說道,楚防震越來越覺得這丫頭不一樣,精打細算不說,而且可謂是小小年紀就有一股成熟穩重,且就事論事的氣質。
難怪他當初在這窮鄉僻壤的汽車站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和別人不一樣,光是那眼神,就讓楚防震看得出來。
"這是應該的,放心,你不提我也得提!"楚防震說道:
"不過……"
楊國棟以爲這事兒就這麼成了,可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若有所思道:
"我希望陳雙同志能參與這次的試驗田合作,因爲我感覺陳雙通知對菜棚養殖有熟練的實踐經驗。"
楚防震頭一次發現大棚的時候,他竟然沒想到這麼一畝地的大棚竟然安排的特別合理,每一樣的蔬菜的品種都會將它的天性照顧的有條不紊,如果不是經過專業培訓,又或者有能人指點的話,這麼個小丫頭,她怎麼可能會懂這麼多。
如果這次實驗結果成功,他的論文絕對能寫的很漂亮。
"我想楚先生是農大的高材生,我這鄉野丫頭就是想種個菜換點錢改變家裡的生活環境,所以,我這小打小鬧在你面前不就是班門弄斧嗎?"
陳雙言詞委婉,是人都聽得出來是拒絕了,楊國棟倒是有些可惜的荒,要是試驗田真的出來好的結果,而且合夥人還是他們杏花村的人,那麼,這份功德,絕對少不了。
楚防震心裡暗叫可惜,雖然他確實是農大的高材生,可是,沒有實戰經驗,他覺得如果陳雙答應了,用他的技術指揮,配上陳雙的實戰經驗,這次試驗田絕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眼前這丫頭雖然看上去柔弱三月桃花,可言詞之中卻有着一股柔韌有餘的剛勁之感,給楚防震的感覺就是,說一不二。
"那好,我明兒申請經費,到時候咱們再談。"
楚防震惋惜的下結論。
吃完了飯,已經晚上八點四十多的樣子了,陳雙必須得趕回去,拿上鋪蓋準備守夜,所以,陳雙雖是最後一個到,卻是最早一位離席的。
陳雙剛走,楚防震就問道:"她的蔬菜大棚是她一個人投資打理的嗎?"
楚防震有些不相信這麼小的丫頭竟然懂的這麼多,他始終有些不死心。
孫二傑一聽這話放下筷子說道:"可不是嗎?"
畢竟孫家兄弟在和陳雙打過交道之後,對她的爲人不光是瞭解的很清楚,而且對她的能力也是佩服的很,有時候想想,自己這麼個大老爺們兒都沒這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