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定住,錦兮立在門口,敏銳的聽覺將華曼斷斷續續肝腸寸斷的哭訴聽得一字不漏,烏黑的眼仁掠過一抹寒光。
演戲演到了部隊首長面前來,還真是能耐!
上輩子她怎麼不知道,這個親生母親還有如此天賦呢?
轉身進去,沒等她出聲,迎面一側的政委等人已經看到她,立刻起身擡了擡頭,面露喜色:“程錦兮同志來了,錦兮,你看看,你母親來部隊看望你了。”
錦兮走近,昂首挺胸,目光堅定,擡手標準地敬了一個軍禮,輕盈的語調鏗鏘有力:“政委好!”
華曼嚶嚶惙惙的哭訴陡然一止,亦跟着站起身,含着眼淚的目光看向那道纖細卻氣場凌厲的身影,嘴巴蠕動了下:“小兮……”
錦兮聽着這一聲親熱的呼喊,身形未動,只是眼眸斜斜瞥過來一點:“我們關係沒這麼熟,你別這樣叫我。”
華曼臉色一怔,委屈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對面的部隊首長。
果然,政委臉色登時變了,聲音也褪去了先前的和藹:“程錦兮同志,對方是你的生母,你怎麼能用這種態度說話?”
錦兮抿脣,垂放的手指悄然攥緊,烏黑的眸底凝聚起倔強與不快。
沉默了幾秒,她才淡淡地說:“我的生母早就死了,我不知道她是誰。”
華曼立刻撲上去,一把拉住錦兮的手,眼淚又落下來:“小兮,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初拋棄了你,可我是迫不得已啊,我已經後悔了,這些年我心裡一直愧疚煎熬着,我到處找你,好不容易……”
看着面前哭訴到泣不成聲的女人,錦兮真是開眼。
爲了配合今天的苦情演出,她素面朝天,衣着淡雅普通,一眼看去,真像是一個爲了尋女而受盡磨難的可憐母親。
“程錦兮,”政委見華曼已經哭得說不下去了,臉色一虎,又開口道,“就算過去你的生母犯了錯,可她現在知道錯了,想要彌補,你至少應該給一個機會,我相信沒有母親會願意拋棄自己的孩子,她這些年肯定不好過。”
錦兮淡薄地勾了勾脣,目光落在華曼臉上,這是她們第一次眼神正面對峙,她很清楚地看到藏在這個女人眸底的骯髒和齷蹉。
她的父親到底是誰?
如果說接近華曼還有什麼利用價值的話,她唯一想問清楚的就是生父。
可是,心裡好奇的同時又恐懼着,她擔心萬一生父就是那個無惡不作被警方和軍方牢牢盯死的極端分子昆鵬——那她又該怎麼辦?
她好不容易活出了人生的精彩,走到現在這一步,可骯髒的出身會讓她從心底裡厭惡自己的存在。
她恍惚地搖了搖頭,突然情緒失控,一把狠狠推開華曼,“不……我沒有生母,她早就死了,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有什麼陰謀,爲什麼要說我是你的女兒?”
華曼無措地看了眼政委,又強打精神笑了下,“孩子,我怎麼可能會有陰謀,我真得是你母親啊!你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做親子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