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聽男人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來當初他來學校找自己,那麼熱情周道,最後在醫院門口卻讓自己跟他分開走,裝作不認識,想要把接她進來這件事撇清關係。
沒錯,他明明就是跟唐秋月做對,把自己接過來,還放進特護病房,卻偏不讓唐秋月知道,不是跟她做對是幹嘛?
“峰儀,你早就知道了吧?”
白薇薇抽了口冷氣,男人真是太聰明瞭。
高峰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輕聲哄道:“早知道晚知道有啥關係,他對咱們並沒壞心,只是這裡畢竟是皇城腳下,有些人的威嚴如同古代的天子一樣,是不能被觸犯的,那個女人爲人行事太盛氣凌人,難免掃人門戶顏面,不教訓教訓,人家以後咋在圈子裡立足,想開了就好。”
男人說得雲淡風輕,白薇薇卻聽得心裡發毛,京城畢竟是京城,跟她呆過的m城和東莞,是不一樣的。
高峰儀只是在醫院養個傷,在四合院與人下下象棋,鬥個蛐蛐,也能琢磨出來這些,實在是太厲害。
這輩子,白薇薇慶幸自己乖乖做了男人的妻子,不然,被送回m城去,又有誰能給她比高峰儀更強勢的安全感。
女人忽然伸出手來環住男人腰,腦袋就鑽到他胳肢窩底下,恨不得跟他一輩子不分開。
高峰儀滿意勾脣,適當讓傻妞兒曉得一下世情艱難,她纔會乖乖聽話,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翅膀底下,不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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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薇薇收拾好了,正準備跟男人還有大劉出門。
鑰匙交代給鄰居,讓還給來收屋的曹大夫了,現在也沒啥要處理的。
她人還沒邁出門檻,一對並肩的軍綠色身影朝這邊逼過來。
“嫂子留步。”
唐秋月凌厲的聲線揚起。
大劉擡眸翹了一眼,低頭對高峰儀說:“老弟,你招惹的野蝴蝶又飛來了。”
話音剛落,白薇薇回頭瞪大眼,怒瞪着高峰儀,好呀!原來在外邊跟別人還吹牛自己惹人追!
高峰儀連忙聳了聳肩,攤手道:“我沒說過這話。”
他是真沒說過,要是以前,頂多還認爲蘇茉莉是個青梅竹馬,現在嘛,除了白薇薇,他還真不樂意提啥女人。
“嘿嘿,弟妹,老弟是沒說過,我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大劉咧開嘴,一口白牙嘿嘿笑。
唐秋月氣勢洶洶地朝輪椅上的男人發難:“高師長,這回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爲啥放任你妻子無故破壞軍婚締結。”
哎呀,軍婚締結,這個詞用得好。
白薇薇冷笑着走到男人邊上來,跟護犢子似的:“破壞軍婚締結算啥,有人還破壞了締結好的軍婚呢。”
唐秋月不癢不痛,轉過頭對身邊的男人說道:“向前,就是這位嫂子,先前這位高師長是我的專職病人,爲了救治他,我花了一天一夜在手術室搶救,因爲辛苦,看護得緊一些,這位軍嫂不太理解,對我有很大意見。”
她說到一半兒,忽然捂住嘴哽咽:“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半夜去澡堂襲擊我,還……還做出那種事來毀了我。”
說到最後,她支持不住,腦袋倚在男人臂膀上,柔弱得跟她那個長長大大的身材都不相符。
白薇薇快吐了,這女人真是唱戲的一把好手,肯定能把京劇發揚光大。
秦向前繃着一張臉,臉上毫無動容之色,先朝高峰儀敬了一個軍禮,這才含蓄道:“高師長,這位嫂子,請問你們前天晚上八點過後在哪裡?幹了些啥?”
白薇薇一聽,上下打量起他來,別說,這人生得高大挺拔,皮膚黢黑,臉色肅穆,是標準的軍人,且說話腔調,跟以前剛認識的高峰儀挺像。
唐秋月找的這門親事,也是按高峰儀爲參照物來的吧?
高峰儀也回了一個軍禮,語氣很和睦,說的話卻一個字也不差:“前天?這事兒恐怕得從先前你愛人,也就是唐大夫拎了禮物來這兒邀請我們夫妻去見證你們的婚事說起。”
他話音剛落,大劉插進來幫腔:“唉,對,就是她,拎着大包小包的,闊綽得狠,啥關係呀,對我老弟這麼好?”
白薇薇“噗”了一下,差點沒笑出來。
大劉是個頂八卦的,老是打趣自己跟高峰儀,嘴可賤了。
唐秋月臉色一青,囁嚅道:“我……我只是仰慕越戰英雄,又是自己親手救治的病患,意義不一樣,來邀請看看,沒有別的意思,再不濟,我也不會去對一個有婦之夫動心思。”
說到最後,她自己聲音都低下去了。
高峰儀有些不耐煩,他不愛看女人虛與委蛇的嘴臉,男人也就罷了,畢竟要打拼事業,好好兒的女人家,學這些做什麼?
“箇中緣由,你們二位自行商議吧,我個人是很莫名奇妙,且覺得非常不妥,男女之間,尤其我已婚,適當的距離還是要保持,這是其一。
其二,前天晚上我們夫妻倆準備要離開京城了,跟大傢伙道別,這大院兒的人都捨不得我們,大傢伙聚在一起,吃大鍋飯,聽廣播,聊天聊到半夜才散,如果大字報是薇薇貼的,那她肯定是半夜跑出去的,可是那天也只有我知道,她喝了點度數高的二鍋頭,睡得很死,後半夜悶雷也沒弄醒。”
北方冬天要變天也會有春雷滾滾,冬天也少見。
大劉卻點了點頭:“嗯,是,弟妹是喝了點酒。”
這一番說辭很蒼白無力,沒啥證據,唐秋月根本不信,哼,他偏袒白薇薇,當然會爲她說話。
自己遭遇的委屈,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動容。
要不是……要不是自己急着向秦向前證明清白,主動獻身,倒現在,連秦家的大門都邁不進去,丟人丟乾淨了。
秦向前默然沒有做聲,唐秋月也不敢貿然先發聲,她畢竟還是優雅知性的軍醫,不能說話衝動。
高峰儀卻毫不退縮的跟秦向前對視:“最後,今天是我們回家的日子,二位如果沒有要事,絕不延後。”
男人說話一字一頓的,卻很有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