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清吃痛,伸手摸了摸腦袋,看了自己母親一眼,道;“不是娘你教的我要愛護姐姐麼!”
張玉柔比張玉清大上兩歲,平日對張玉清愛護有加,張玉清也很是依戀她,姐弟感情極好。
張李氏見張玉清振振有詞的樣子,不由一窘,看向白蒹葭,深恐兒子這般不懂事讓人厭惡,卻見白蒹葭眉眼彎彎,溫柔帶笑,道;“你等一等。”
進了屋子,又拿了帕子包了兩個桃子才走出來,道;“你只給你姐姐,不給你爺爺麼?”
聽白蒹葭說道張老爺子,張玉清小臉皺成一團,戀戀不捨的看了手中的桃子一眼,眼睛一亮,大聲道;“讓爺爺和姐姐分着吃!”
“那清哥兒吃不吃。”
張玉清抱緊手中的桃子,湊到鼻子旁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感覺一股香香甜甜的香味從鼻子直道了心裡,一時只恨不得立即將這桃子一口吞下去,抿了抿嘴脣,好不容易將饞意壓了下去,勉強將頭扭到一邊避開桃子的誘惑,道;“我纔不吃!”
白蒹葭見他強忍的樣子,實在可愛的不行,不由偏頭對張李氏道;“清哥兒倒是個好孩子。”她去張老爺子家的時候,本來只打算將張玉清指點上一兩年就扔到晚雪那裡去,至於推薦書童長隨那種事情——那至少也要短則五六年,長則十幾年,至少也要張玉清能照顧好自己再照顧好別人,說起來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白蒹葭對於張老爺子的許諾,大部分倒是屬於空手套白狼,只要這兩三年過去,等凌慎之生了下來,她自信也是立足已穩,並無所懼。
但是此時見張玉清乖巧孝順的樣子,倒是心中真生了幾分收徒的心思。
張李氏見白蒹葭誇獎自己兒子,不由臉上帶上了一抹自豪的得色,嘴裡勉強謙虛道;“哪裡哪裡,都是公公教的好。”
張老爺子從小將張玉清帶在身邊調教,他眼界開闊倒沒有那些小家子氣兒,雖然有些重男輕女,但是相比男女而言,他卻更在意教導自己兒孫姐弟情深,互相扶持,畢竟張玉清們這一代,只有張玉清和張玉柔兩人,張老爺子當時倒是生了二男一女,二兒子沒長成就去了,姑娘嫁的遠,嫁到了向風城,一年能回來一兩次就不錯了,更別說幫扶兄弟了,如今張秋山就生了張玉柔和張玉清兩個,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張老爺子就把張玉清當作繼承人來教導的,人雖然固有私心,但是身爲一族之長,卻要明白血親和私心之間的平衡,畢竟一個家族,大多還是靠血緣來維持的,雖然偶爾有一些不愉快,但是要傳承下去,就要明白捨得捨得,有舍方有得。
白蒹葭找了招手,看着張玉清走了過來,便將手中包着鮮果的手帕交給張玉清,微笑道;“給你姐姐和爺爺帶回去吧。”
張玉清看着那雪白羅帕,只在角落繡着一朵小小的梅花,不由看了張李氏一眼,張李氏忙哎呦一聲,道;“你怎麼老給這孩子東西,這東西也不便宜吧?”
白蒹葭微微一笑,道;“是曹家兄弟給我買的,這天氣太熱,不吃也就那麼壞了,這個我覺得太甜了些,我這身子也吃不下。”她想了想,又對張李氏道;“也沒什麼的,昨天好歹受了清哥兒三個響頭,當時身上沒什麼東西盡然白受了,這三個果子就當作是昨日的禮物吧。”
她神情雖然溫婉,聲音也十分柔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張李氏看着她寡淡的神情,竟然一時說不出來拒絕的話,最後還是推了一把自己的兒子,張玉清睜大了一雙無辜的眼睛,軟軟的道;“多謝嬸子。”
白蒹葭心中默然,面上卻依然笑道;“我還有事情要麻煩你們呢。”
張李氏看着兒子臉上露出單純快活的笑意,不由心中一動,轉頭看向白蒹葭,心中不由嘀咕起來,果然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有事情要辦,不過看着兒子的笑意,又覺得不忍,心中默默祈禱白蒹葭所說的事情不要太複雜,呼吸了兩下,才轉頭對白蒹葭道;“什麼事?”立即又補充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太複雜的事情也做不成的!”
白蒹葭見她焦急,七情上臉,額頭甚至有一絲薄薄的汗珠,不由嫣然一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便對張李氏柔聲道;“我這身子,總不方便去山上拾柴打水,這村子裡可有那專業賣柴火的?若是有能打水的就更好了。”
張李氏見她說的是要買柴買水,不由從頭到尾看了她一眼,見她小腹凸出,她是養過兩個孩子的,六七個月的時候還是照常幹活,不過看着白蒹葭嬌滴滴的樣子,便覺得她實在是應該好好養着,略一思索,便道;“我回去跟當家的說說。這柴火倒是好說,那又成家的倒是賣柴火的,讓他給你一捆就是了,倒是這賣水的這村裡沒人做這行當,還要細細想想纔是。”
想起剛纔喝過的清水,清甜又提神,不由看了白蒹葭一眼。
白蒹葭點頭道;“這銅錢就按照算市價來算,不知道是多少。”
張李氏道;“一擔柴我記得是一百二十文。”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得馬蹄得得,車輪磷磷,擡頭一看,就看着曹三明駕着馬車走了過來。
張李氏看曹三明高大精幹,不由心中暗自搖頭,可惜自家沒有適齡的女兒,這漢子看起來做事就是一把好手,不過到底是外男,她並不方便多說,當下衝曹三明笑了笑,點了點頭,對白蒹葭道;“我改日再來。”白蒹葭道;“那我就不送了。”
張李氏笑了笑,到了聲不用,帶着兒子正要離開,就聽曹三明擦了把汗,道;“要打仗了,你們多存些米麪。”
白蒹葭手微微一抖,目光看向曹三明,見他滿臉是汗,明明是匆匆趕回來的。
張李氏帶着兒子走了幾步,聽到這聲音,不由又轉過頭來,怔道;“打什麼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