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第一節課,馬玉川來到了教室,後面還跟着學校的領導。
原本喧鬧的教室,立馬鴉雀無聲。
“程玉,你跟我來一下。”馬玉川面無表情地說。
正糾正秦雪錯題的程玉擡頭,愣了一剎,接着便站了起了。
往外走的時候,秦雪一把拉住了她,擔心的不行,一看這架勢就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有事一起扛。”秦雪說。
程玉拉下她的手,裝作不在意地說,“你扛什麼啊?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秦雪知道程玉這是在安慰她,驚動學校領導出面,這肯定不是一般的事,心裡是七上八下的,瞬間就聯想到了早上郭少軍被揍的事,病急亂投醫地轉過了身,着急對身後的兩人說,“你說,他們該不會是因爲郭渣男的事才找的程玉吧?我都問過了,這事不是程玉乾的。”
樑午想也沒想地說,“當然不是她乾的了。”
樑軒也說,“程玉沒那麼無聊,找她不過是問問話罷了,問完了應該就沒什麼事了,你也不用太擔心。”
“這可未必。”孫強湊了過來,“我去辦公室的時候,無意間偷聽到,好像有人上了匿名信,指控這事是程玉乾的。”
“簡直放屁!”樑午聽了,頓時炸了,“那個不長眼的污衊的?”?“大哥,匿名信!匿名就是不寫名字的,我那知道是誰啊?”孫強說,“這種打小報告的人,是不會傻到寫名字的。”
秦雪傻眼了,“也就是說,事情不再是問問話那麼簡單了?”
孫強說,“否則,學校領導也不會跟着來的,畢竟,郭少軍這事,鬧的太大了,就是學校能證明不是程玉乾的,那郭少軍父母也不會這麼認爲啊?肯定會對程玉不利的,這郭少軍家裡是有背景的。”
秦雪臉都白了,氣憤地說,“這誰打的小報告?媽的,被我抓住,我非撕爛他的嘴不可,說話是要講證據的,怎能這般平白無故污衊人?”
樑午分析說,“肯定是跟程玉不對付的人,趁着這事落井下石唄。”
秦雪氣得不行,“太可惡了,只是,我家玉兒不會因爲這事被開除吧?她可是好不容易纔上的初三,這要是被開除了,我大姨肯定會被氣瘋的。”
孫強嘆了聲氣,“難說,現在是有錢有勢的人說了算。”
秦雪想了想,“不行,我要請假,我要回家找我爸去,讓我爸去找找人,千萬不能讓玉兒被開除了,考高中對玉兒太重要了。”
正要請假的時候,卻被樑午攔住了,“你先別急,這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你回家去要怎麼跟家裡說?還是等程玉出來再說,別讓家裡人跟着一塊着急上火,程玉是不會有事的。”有他在,怎麼可能讓她有事。
聽他這麼說,秦雪也覺得自己太急躁了,只得坐了下來,“那我先等等,這簡直是無妄之災,我算是看明白了,沾上這郭渣男就不會有什麼好事了。”
樑午點了點頭,“有些時候,你不得不信,這有些人是犯衝的,可能郭少軍跟程玉就是這樣。”
秦雪一拍桌子,“你說的太對了,這以後啊,我一定要看好我家玉兒,離那個郭渣男遠遠的。”
樑午的眼睛眨了眨,不經意地咳了聲。
秦雪轉回身,在本子上開始詛咒打小報告的人去了。
樑軒看了眼自家小叔,“好像給程玉惹麻煩了,我就說拷在大門上太扎眼了,你偏不,現在好了吧,把程玉給扯下去了。”
樑午哼了聲,“我沒一把掐死他,就夠好的了,就這我心裡還堵着氣呢,你別惹我,要不然,我六親不認起來,纔不管你是誰呢,這到底是那個混蛋熊玩意打的小報告啊?”
樑軒暗暗翻了個白眼,不敢惹妒火中的小叔,停了會兒,提議道,“不行的話,就找人把這事壓下來,這郭家要真不識好歹,做的太過了,就乾脆讓他們捲鋪蓋滾蛋。”
樑午眼中閃過一抹狠戾,“希望這些人識相點,你說,我不過是想在這裡念個書,追個人罷了,這怎麼走到那裡都不讓人安寧?非要我動手不可?做好人怎麼就那麼難呢?”
還好人?樑軒聽到這話,差點沒吐血,自家小叔簡直太無恥了,“首先你連人都不是,更不用說做好人了。”
“我也覺得,做畜生比做人舒服多了。”樑午大言不慚地說,“難怪那麼多人都喜歡做畜生,不喜歡做人,我就是不夠畜生,才導致一無進展,接下來,我一定要再畜生些才行。”
樑軒不由翻白眼,“小叔,你已經很畜生了,你需要的是人性化一些,這人性化的第一點就是臉面,這個不能不要。”
樑午一開始還沒在意,越聽越覺得不對,“不就是想說我不要臉嗎?拐彎抹角的,累不累啊?沒聽說嗎?餓死要臉的,撐死不要臉的。”
“這話誰說的,太無恥了,我怎麼沒聽說過。”樑軒說。
樑午瞪了他一眼,不想再搭理這個煩人的侄子了。
程玉被領進了一個會議室,進去的時候,他們的校長正陪着一對中年夫婦說話,態度幾近殷勤。
不用人介紹,程玉也能猜出這對夫婦是誰,看她的眼神極爲不善,必是那郭少軍的父母無疑,一副成功人士的高高在上樣,拿這種眼神看她,八成是把她當成揍他兒子的人了。
“校長找我什麼事?”程玉不看那對夫婦,而是對着校長說。
郭少軍的媽媽憤怒地站起身,“你說找你什麼事,你把我家少軍打成那樣,居然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現在的女學生都這麼猖狂了嗎?還是說就咱們一中的女生這樣……”
校長咳嗽了聲,被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這就是程玉,有些事,咱們還是先問清楚了再下結論……”馬玉川有些看不過眼。
“若是問的是郭少軍的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不是我乾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雖然我很想那麼幹。”程玉不吭不卑地說。
“不是你乾的,還能是誰幹的?”郭少軍的媽媽頓時火了,“你這丫頭也太狠心了,死纏着我們家軍軍,我們家軍軍不理你,你反而找人打他,怎麼有你這麼狠心的女孩子?”
“我找人打他?你有證據嗎?”程玉原本以爲,有事說清楚就行了,沒想到一上來,就把鍋扣在她頭上了,當她是泥捏的不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這還用證據嗎?有人舉報是你,再加上昨晚你們就發生了糾紛,不是你還能是誰?”郭少軍母親不依不饒地說,“我們家軍軍是好孩子,從來不會惹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就是認識了你之後,才接二連三的出事。”
“大媽,定案是要證據的,你這樣沒有證據,瞎指證,叫污衊,法治時代下,居然說還用證據?”程玉冷笑了聲,“還有回家好好問問你兒子,是我糾纏他,還是他一直糾纏我?昨天是他堵着我,向我表白,我沒答應,當時很多同學在呢,你可以找來問問。”
“這不可能,肯定是你纏着我兒子的。”郭少軍的母親篤定地說。
“我學習時間都不夠,那來的時間纏着你兒子。”程玉嗤笑。
馬玉川插話,“郭少軍媽媽這個我可以作證,程玉是年級前十的成績,根本沒時間做你說的那些事。”
“成績好怎麼了?成績好就不可能幹壞事了?你這明明是包庇,叫她家長來,把我們家孩子打成這樣,這事一定要討回個公道。”
“你不用叫我家長,衝着我來就行,我覺得你首先要做的不是找我家長,而是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些事。”程玉說。
“你說報警?你以爲我怕?”郭少軍媽媽冷笑了聲,“一開始我是要報警的,是你們學校怕影響不好。”
程玉當下就掏出手機,報了警,“請問是警察嗎?我這裡……”
沒想到程玉二話不說就報了警,一屋子裡的人都有些傻眼了,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現在的孩子都這麼膽大無畏了嗎?從進來,面對他們這些人,一點怯場的意思都沒有不說,還當場報了警?
最爲傻眼的就屬他們校長了,急的滿腦瓜子的汗,“有話好好說,有事咱們私下裡解決就是了,幹嘛去麻煩人家警察同志呢……”
程玉冷笑了聲,她不報警還能做什麼?面對他們的指責只能忍?面對這些有地位的人,除了報警,她還能做什麼?最好是把事情搞的越大越好。
不是她不給校長留面子,是這校長從進門就沒爲她說過一句話,按道理壓根就不應該叫她來問話。
無憑無據,不加以調查,光憑一封匿名信,就認定是她,還無視她的申辯,還不是因爲她人小力微?
“我說過這是個法治時代,自然是讓警察叔叔調查清楚了再說,我一個孩子都不怕,你們怕什麼?剛纔阿姨都認定是我了,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程玉說。
“你不怕,我們就更不怕,我們那裡又不是沒人?”郭少軍媽媽不無囂張地說。
“有人好啊。”程玉冷笑了聲,“最好把記者也找來,有記者和人民大衆的監督,我肯定逃不了。”
一聽報社,屋子裡的人再次傻眼了。
校長這回都快心臟病犯了,弄到報紙上,那他們學校算是出大名了。
當然了,郭少軍的父母也是不想搞大的,上報紙,那他們家丟臉丟更大了,沒想到這小丫頭片子這麼難纏。
唯一輕鬆的就屬馬玉川了,校長叫人問話的時候,他就說過,調查清楚了再問不晚,程玉是他班上的學生,他不相信她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可是校長不想得罪郭少軍父母愣是把人叫了出來,這不是柿子專找軟的捏嗎?事情鬧大了也怪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