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言言有些驚愕地看着他,苦笑,“你能這麼說,是因爲你的寬容大度,還是因爲其實你不夠愛我,所以纔不會吃醋?”
林風笑笑,“都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言言,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我對你是真心的。”
董言言點點頭,看着他上樓。
不是因爲別的,那就是他在爲自己留後路了?她自嘲地想着,心裡微微一空。
林風卻突然又從樓上折回來,衝到她面前緊緊地抱住她,抱得她都有些喘息困難了,“言言,當初我是多麼後悔沒有先對你說出我愛你,如果,如果上天能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我一定不會懷疑不會猶豫不顧一切地抱緊你,不讓你離開我身邊,我們錯過的太多了。”
那些回憶,就像陡然復甦了一般,董言言不禁五味雜陳感慨萬千,十五年都錯過了,這一年兩年的真不算多。
“只要我們在一起了,就不晚。”她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道。
即使沒有天長地久,現在也算是曾經擁有了。
林風百感交集地抱着她,喃喃地說道,“不晚,哪怕是還有一天,也不算晚。”
*
第二天,董言言和林風買了一些補品,帶着煲好的骨頭湯去醫院看賀靖軒,賀靖軒的父親也在,他的父親賀天明跟董言言在生意場上也認識,所以一見她來了,立刻熱情地站起來跟她握手,“董總,難爲你還親自過來。”
“我們都是同學,我早應該過來的,只是最近忙。抽不開身。”董言言走到賀靖軒牀前,敲了敲他打着石膏的那條腿,問他。“現在感覺怎麼樣?”
賀靖軒見他們來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轉過頭。不搭理她。
董言言也不以爲意,從兜裡掏出張紙。遞給賀天明,“賀總,說實話在醫院無非是打些消炎針,等着骨傷自己癒合,這樣太慢了,也太遭罪了。我知道淨月有個老中醫,治骨傷挺好的。他家主要是藥好,祖傳的藥方,專治骨病,見效特快,這是地址和電話,你可以去看看。”
賀天明接過地址,對她笑道,“讓你費心了,我本來也想給他找個中醫看看,可是他媽媽非說大醫院比較牢靠。所以就一直在這兒這麼耗着。那我,就去看看?”
董言言轉頭看了賀靖軒一眼,笑道,“嫂子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那咱們就醫院住着,藥也吃着,反正中藥也吃不壞人。”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給他媽打電話去。”賀天明忙不迭地笑道。董言言的性格他也知道,沒有把握的事她是不會輕易說的。
“那你去吧,這邊有我們照顧着,你放心。”董言言笑容甜甜地對他說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賀天明說着出去打電話去了。
病房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賀靖軒胸口的傷還沒怎麼好,說話還有些困難,只是狠狠地盯着他們,冷聲說道,“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來看望你呀。”董言言打開保溫飯盒,用勺子舀着裡面的湯,嚐了一口,對他笑道,“我親自給你煲的骨頭湯,對傷口癒合有好處的,來,嚐嚐。”她小心地盛了一勺,放到他嘴邊,賀靖軒剛要撇過頭就被林風摁住了,湯勺裡的湯順利的喂到了他嘴裡,雖然清淡,卻淡而不膩,香氣四溢。
這幾天吃慣了醫院的清湯寡水,突然喝到這麼好喝的湯,他還是很驚喜的。
雖然不知道里面有沒有毒。
董言言和林風對視了一眼,笑了,“他挺愛喝的。”
“我來喂吧,我不習慣看着你給別人喂湯。”林風接過湯勺,把湯一勺一勺的喂到賀靖軒的嘴裡,賀靖軒冷眼看着他們,一口一口的把湯喝下。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抱得美人歸,這全是你的功勞,所以,我是真心的想感謝你,言言也是。”林風充滿愛意地看着董言言,不緊不慢地對賀靖軒笑道。
董言言笑嗔着白了他一眼,“你們兩個不會是一夥兒的吧?合夥蒙我!”
“理論上說,好像是的,你說呢?”林風看着賀靖軒,滿眼的春風得意。
賀靖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一口湯嗆出來,一陣急咳,扯着胸口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疼。
董言言趕緊拿出紙巾給他擦嘴,然後小心地扶着他躺下。
“我知道你難受,骨折老疼了,你這樣的孩子,哪遭過這樣的罪呀?”她給他墊好了枕頭,看着他說道,“賀靖軒,過去我們都有不對的地方,現在這個結果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同學一場不容易,我們握手言和吧。”
賀靖軒冷冷一笑,“你不恨我了?”
“你不是說了嗎?你只是想嚇嚇我,我沒那麼小心眼,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董言言擺出一副很真誠的樣子說道。
賀靖軒嘆了口氣,點點頭,擡頭看着她,“那家宣呢?”
董言言目光一顫,隨即若無其事地笑笑,“我說了,過去的就算過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賀靖軒有些艱難地扯起嘴角,笑道,“董言言,我寧願你跟林風在一起,只要不是宋明誠,我也沒話好說了。其實,這些天我也想通了,是我一直帶着成見看你,你跟甜甜不一樣,我承認是我遷怒了。”
“你纔想明白呀?其實我們的境遇纔是一樣的。只是你站在他的朋友的立場上,所以纔會對我有成見,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我會和你一樣想,所以我理解。”董言言笑道。
賀靖軒苦笑着搖搖頭,“我們也不一樣,家宣這次太倒黴了,是我們都太着急了,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個不着急的,如果劉美娜不急着得到他而給他下藥,如果你不急着跟他分手,如果我不急着報復你,也許一切還有緩和的餘地。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董言言驚愕地看着他,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林風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涼,微微的顫抖。
董言言悽然一笑:“那個可憐的孩子,在我面前就沒有不委屈的時候。這樣也好,他算是解脫了。”
“他已經決定出國了,所以這些話我其實可以不告訴你的,但是我總覺得我不說就欠了他的。你不知道,我住院這些天,他一眼都沒有來看過我。”賀靖軒自嘲地笑笑,“兩年的兄弟,曾經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兄弟,臨了,鬧成這樣。”
董言言看的出來他的失落,她雖然不知道他說這番話的真實目的,但是任家宣要出國,這是好事,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樣也好,各走各的路,總比互相牽絆的好。
*
出了醫院的大門,董言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這個時候的綠化真好啊,沒建立交橋沒修地鐵,道路兩旁高大的楊樹和柳樹還沒有被砍伐,在長長的林蔭道下面散步,真是一種享受,太陽的光點從樹葉的縫隙間傾瀉下來,溫溫柔柔地撒在身上。大街上很多商鋪都放着張宇的月亮惹的禍,這首歌在今年大熱,大家也漸漸熟悉了張宇和十一郎。
“任賢齊有小蟲,張宇有十一郎,我有誰呢?”她踢着路邊的石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林風立刻回答,“你有林風,我。”
董言言擡頭看着他,笑彎了眼睛,“嗯,反應挺迅速的。對了,你的腿傷還是看看的好,咱們現在去唄。”
“你看看這陽光、這花、這樹,這麼好的光景我們跑去見一老頭子,你不覺得糟蹋了嗎?”林風笑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着他擡起手,折了一根柳枝衝她晃晃。
“你不愛惜樹木,沒有公德。”董言言沒有接,不滿地說道,“折楊柳枝,那是送別的意思,你這是想把我送到哪兒呀?”
“詩裡不是這麼說的,可是話不是這麼說的。”林風說着把柳枝折斷,只留下一截枝幹,然後熟練地用雙手擰了那麼幾下,把裡面的柳條抽出來扔掉,只剩下外面那層完整的空心的樹皮,接着他拿出鑰匙鏈上的小刀,把它切成兩段,又在每段的段口削下一片樹皮,拿起一個放到嘴裡,另一個遞給董言言,董言言接過來放到嘴裡一吹,就吹出了清亮的哨音,很久沒玩兒過這樣的小哨子了,她都快忘了。
“一看你小時候就是個淘小子,這讓我想起了我們鄰居家的小狗剩。”她咬着他做的哨子,扁着嘴笑道。從才子到狗剩之間的落差忽然讓她覺得他還是挺有意思的一個人。
“農村出來的孩子,哪有不淘的?”林風笑道,“小的時候上山爬樹下河摸魚,挖過螞蟻洞捅過馬蜂窩,後來搬到我現在的家,突然沒有山沒有河了,才收斂了許多,開始學着騎馬,現在草原上會騎馬的孩子也不多了,學開車,那種四個輪子的拖拉機。”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來,“對了,你下午還要去練車吧?時間快到了。”
一說到這個,董言言就有些頭疼,“不想去啊,雖然那個教練挺帥的,可是現在我有了更帥的,就懶得去了。”
“你這麼說我真的很欣慰。”林風溫柔地摟過她的肩膀,“那我們就不去,我們一起走回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