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嵐一個晚上都睡不好,她的房間也在二樓,而且就在斜對面。
昨晚不停地聽到媽咪淒厲的尖叫聲,還夾雜着男人的嘶吼聲,她腦海裡不停地回憶起那天晚上被秦淵折磨的恐怖經歷,跑馬燈一樣出現的畫面。
爸爸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因爲太生氣所以才取消了婚禮。每次看到他,她都會覺得心裡發毛。爸爸不像簡燾的溫文儒雅,而是陰森森的,目光森冷,生人勿進。
所以媽咪,是被爸爸凌辱了嗎?不,不能夠用凌辱這個詞,應該用欺負。
她咬咬脣,總覺得她跟這個家格格不入,爸爸不喜歡她,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不像在簡家的時候,簡燾一臉的慈愛,寵愛入微。
還有項懷謙,她的哥哥,每次看到她,都會忍不住皺眉,眼底掩飾不住的厭惡。
其實不光是項懷謙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這個哥哥。試想,一開始她向他獻媚,當時以爲簡優喜歡他,她纔會狠下心來,就爲了搶走她喜歡的男人。
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最終還被算計跟他有了肉體關係,從此在外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有點冷,她抱着被子坐了起來,不知道媽咪起牀沒有。
昏暗的臥室裡,蠟燭早已經燃燒殆盡了,房間裡瀰漫着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
項書桓斜靠在牀頭,慵懶地點起一根菸,對着空氣吞雲吐霧,眼角餘光落在旁邊沉沉入睡的江明月臉上。
他微微皺眉,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他的眼神閃爍不定,陰沉着一張臉,即便知道江明月是被脅迫的,可心裡到底還是壓着一塊大石頭,不舒服到了極點。
過了好久,江明月才睜開惺忪的眼睛,項書桓立即下了牀,走到窗邊,唰地一聲把窗簾拉開。
“書桓,你醒了?”江明月忍着下體的疼痛,昨晚經歷的事情又開始像記憶的潮水朝她涌來。她裹緊被子,一臉防備地看着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看她的男人。
項書桓面無表情,卻扯了扯被子,“起來!”
“哦。”江明月傻愣的跟着起來,看着光裸着身子的項書桓,不由得羞澀地低下頭。
“呵,還害羞?昨晚你可熱情得很呢。”不難聽出他話裡話外都帶着嘲諷的意味。
“書桓,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要對我冷嘲熱諷的?我難道哪裡惹到你了嗎?”
項書桓一臉陰沉,“你說呢?你自己做的好事,該不會給忘了吧?”
“那件事,我說了我可以解釋,再說你之前不是說沒關係嗎?”江明月也是有脾氣的,被項書桓一再的誤會,心裡能好受纔怪。
“誤會?你覺得兩個字就能撇清?想得倒是挺美的。”項書桓伸手掐着她的下顎,看到她依舊紅腫的臉,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肌膚,“嘖嘖,這麼漂亮的臉蛋,毀了真可惜。”
江明月完全看不透他,他的眼神讓人難以捉摸,就連神色,都是極其陰寒的。
她想了想,說道,“昨晚的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雖然被折磨得死去活來,好幾次都幾乎到了最高點,可他卻總是惡作劇地抽離。
再然後,還拿燃燒着的蠟燭,讓蠟淚滴在她身上。
她撫摸腰腹,都是蠟燭燙傷的痕跡。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書桓他,已經變了。
不再是那個溫文儒雅,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而是陰沉如水,讓人琢磨不透,就好像平靜的湖面,誰也不知道下面隱藏着什麼波濤暗涌。
是不是從項氏快要破產?氖焙潁鴕丫淞耍?
還是從她離開簡家開始,書桓就已經決定放棄她了?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來討好她?讓她自以爲重新虜獲了他的心,卻不知又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真大方!”項書桓嗤笑。
江明月異常的難堪,“書桓,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變得陰陽怪氣?這完全不像你。”
“不像我?你又知道我原本是如何的?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免得出去丟人現眼。”
江明月昨晚被他折磨得腰痠背痛,就連下牀都極爲費勁。看他從衣櫃裡拿出襯衫西裝,想要去幫忙。
項書桓扯着領帶,“別扮演得跟賢妻良母似的,自己是什麼貨色自己清楚。如果不想捱打,就乖乖聽話。”
“你要去哪裡?”她衝動地問出口。
“你不需要知道。管好你自己,別的不許多問。”項書桓語氣很冷,表情淡漠。
江明月看着他絕情的背影,愣在原地。
原以爲成爲了項太太,她就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最愛她的男人,有女兒,有榮華富貴,可卻不知,這是她悲慘生活的開始。
“媽咪,你還好麼?”項嵐在餐桌上看到了一臉蒼白的江明月,不由得暗暗擔心。
“我很好,沒事,別擔心。”江明月露出苦澀的笑,不想讓女兒擔心。
江明遠夫婦和江明春用過早餐就離開了,即將過年,他們不能在這邊耽擱太久。
項嵐看着母親早餐都沒吃幾口,“媽咪,昨晚爸爸他,是不是對你很兇?”
“沒有,你別瞎說。”江明月否認得太快,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我都聽見了,爸爸還趕我走!”項嵐一臉的不悅,“媽咪,他怎麼能這樣?”
“傻孩子,不要亂說你爸爸的壞話。他昨晚只是一時生氣,以後不會這樣了。”
“是嗎?”項嵐可沒那麼樂觀,這件事就在當天晚上就得了印證。
江明月身體不舒服,睡了整整一天,還沒緩過氣來,晚飯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項書桓,卻不想,旁邊還坐着一個臉蛋身材都不錯的女人。
她眨了眨眼,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前的女人依舊還在,並沒有消失,她頓時臉色大變。
項嵐的臉色同樣很難看,“爸爸,她是誰?”
項書桓看也不看江明月一眼,兀自體貼地替女郎夾菜,“你這麼瘦,多吃點。喝湯對身體有好處。”
女郎乖巧地笑着點頭,聲音清脆好聽,“嗯,謝謝書桓哥。”
書桓哥!江明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瞪着這個看上去才三十幾歲的女人,臉蛋不錯,幾乎找不到一絲瑕疵,身材窈窕,比她還要高几公分。
她皮笑肉不笑,“書桓,不介紹一下這位客人?”
項書桓抽空看了她一眼,“我的秘書,管嬌。”
管嬌得體地朝江明月頷首,“你好,很抱歉冒昧打擾你了。書桓哥,你怎麼都沒跟項太太提起過嗎?”語氣帶着幾分可憐兮兮。
江明月臉色鐵青得難看。這個女人,竟然跟書桓關係那麼密切。她暗自痛恨自己的疏忽,看他們倆的互動,只怕早就勾搭上了。可她卻渾然未覺。
當真可笑!
項書桓體貼地替她盛了一碗雞湯,語氣淡淡的,“有什麼好提的,你的我的屬下,她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忙,說了也等於白說。”
管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太太。項太太,書桓哥就是這個樣子,您別生他的氣。我還以爲您知道我今天要來吃飯。”
江明月嘴角抽搐,管嬌這話,好像她跟項書桓很熟稔似的,真是氣人。最要緊的是書桓的態度,什麼叫做她什麼都幫不上忙?活像她是個吃閒飯似的。
“沒關係,來者是客,我這個女主人還是要好生招待的。”
管嬌聽到這句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露出釋懷的笑,“太好了,我還以爲您會不高興呢。畢竟還是我太唐突了。”
江明月頓時氣結。
這個管嬌絕對是故意的。就不信她沒有聽明白自己話裡的暗示。她是女主人,管嬌只是客人!
啪地一聲,項嵐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扔,“這都是什麼人啊?當我們項家是隨便來去的嗎?當客人也就算了,還真當自己是根蔥。”
江明月忙給女兒使眼色,“嵐嵐,別亂說話,她是你爸爸的秘書。”
“秘書怎麼了?秘書了不起啊?說白了,不過就是幫我們項家打工的,憑什麼來挑釁媽咪你的權威?就憑兩分姿色嗎?”
項嵐不管不顧,性子也有點衝,“爸爸,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你跟媽咪纔剛結婚呢,就跟別的女人來往親密,你讓媽咪情何以堪?”
“嵐嵐,別說了……”這孩子,沒看到書桓的臉色都黑了嗎?
“哦?你覺得受委屈了?”項書桓冷眼看着江明月。
她立即搖頭,“沒有,我沒覺得委屈。”就算是有,也不能這個時候抱怨出來。
“那就好,人要有自知之明。”他冷哼,沒有再看她一眼,專注地跟管嬌說起話來。
這也就罷了,不過是一頓難堪的飯,江明月也忍了。
可是當晚,管嬌卻沒有離去,項書桓帶她去了客房,一個晚上都沒回主臥室。
江明月不是白癡,自然明白他是在客房留宿了。
她不甘心,還跑去偷聽,毫無意料的曖昧呻吟聲,恍若晴天霹靂,瞬間粉碎了她的美夢。
原來她在項書桓心中,根本就不是唯一。
他竟然隨便就跟別的女人鬼混,新婚期間,給了她最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