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忙忙碌碌的時候,蘇燦回到家裡卻又無所事事,整天不知道做什麼什麼,似乎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已經被別人給做了。
早上從家裡吃飯出門,然後一頭紮緊圖書店的裡面,窩在一個無人打擾的角落裡面,捧着一本書看一天,時間就這樣過去,有時候直到天黑才念念不捨的離開。
可以說是物質上的滿足,精神上卻突然有些空虛,需要書籍來打發無聊的時光,但是光靠書籍也有些寂寞。
就像是一個滿級全身神裝的大號已經打通關以後再回頭玩一遍,面對曾經困難如天塹現如今卻易如簡單的小bss,那種通關消失的快感已經褪去,只剩下空洞乏味的無聊感。
這種巨大的空虛感在蘇燦的身上,讓他有種腹如絞痛的感覺。
回到這個時代,偶爾現前世自己錯過的遺憾都已經完成了,前世緊緊尋覓的女孩也已經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在水一方的伊人,再也不是隔着花海眺望,那以前路人甲一般的自己,也變成了學校裡面的風雲人物,一言一語都牽動別人的心臟,成績也排進前幾十班上前十,這些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的。
那個曾經窩在只有數十平米鴿子房裡,每天朝九晚五擠着地鐵和公交車去上班,上班遲到了還要被上司罵的劈頭蓋臉,自己畏畏縮縮不敢和他ding嘴,生怕上司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解僱炒魷魚,面對同事之間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小心翼翼的在這個的現實社會摸爬滾打,全副武裝成爲中流砥柱小怪獸。
而夏天擠得一身熱汗恨不得一頭再近冰涼的水裡面泡着,冬天洗着澡還要擔心一下沒有熱氣的日子似乎已經遠去,恍如昨日。
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上揹着書包去上學,悠閒的吃掉包子油條和豆角,迎着早晨的太陽站在公交站臺上等公交車,也許還會遇到那驚鴻一瞥的女孩,從他的眼前騎着單車而過,留下那令人無限遐想的背影。
不用每月把可憐巴巴的工資交了房租,再寄給家裡的生活費,最後才能自己用,不用委屈自己帶上冰冷的面具,變成最陌生的模樣,
可以穿着那很醜卻很溫馨的紅藍白條紋寬鬆校服,在操場上那一排排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臉堆中找到喜歡的人,然後隨着時代在召喚的廣播體操聲音響起,隨着朝陽微恙伸展稚嫩的身子。
又或者是在某個昏昏欲睡的下午上着無聊枯燥的課程,又因爲光碟遊戲室風靡了哪一款遊戲吸引了許多人,於是幾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相約一起逃課,翻牆出去光碟室打一個下午的有些,然後心滿意足的走出遊戲室,兜裡還有幾塊錢,就在街邊的小吃店買了diǎn吃的,在披覆着金色光線的夕陽下,揹着書包回家。
可以肆無忌憚的笑,可以在走廊上追逐打鬧。
可以在夏日熱汗淋漓的操場打一場暢快的籃球,可以在冬日寒冷凜冽的教室裡面,把校服脫下來蓋在腿上取暖,可以相互依偎着如暖,可以勾肩搭背沒心沒肺,可以並肩仰望絢燦星空,望着那迷濛的未來。
當然還有很多,都是無法說出來了,如果把蘇燦這一世的生活寫成一本,他覺得,或許他的這一生沒有太多的,也沒有波瀾壯闊如同狗血一般的商業集團帝國,不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高中學生,現實就是現實,除了一diǎn驚心動魄,哪有那麼多,但這生活就像一壺醇香留齒的熱茶,平凡中帶diǎn小微瀾。
作業還沒做完,籃球賽也還在籌辦,喜歡的人才剛在一起,還沒有來的天長地老,這樣的生活如何捨得
蘇燦其實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本質裡面也有着小富即安的思想,也想一個人在深山裡面隱居,過着悠然獨居的日子,但是生活不允許,柴米油鹽,都脫離不了這些基本的東西。
所以啊,蘇燦承認自己是一個俗人。
家裡面,蘇成業坐在沙發上面,戴着近視眼鏡,手上捧着一本經濟學,仔細的研讀,有空就去請教小區院子裡面一個退
休的經濟學教授,儘管那個教授已經退休很久,但他認爲,經驗纔是財富。
“嘎嘰”一聲,蘇燦的臥室房門被他推開了,然後蘇燦穿着睡衣慵懶的走出房門,打着哈欠。
蘇成業看見蘇燦這個樣子,頓時皺眉,“怎麼今天睡到現在纔起來,還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啊”
“昨晚失眠了,隔壁那裝修房子好吵,咱們家裡的隔音質量太差了,根本米有辦法隔音,還有就是咱們樓下那吵了幾年的情侶,昨天晚上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直在摔東西,那聲音可大了”蘇燦解釋道。
蘇成業疑惑道:“我怎麼不知道。”
林安琴從廚房裡面走出,解開廚房圍裙,翻白眼對蘇成業道:“那兩口子天天吵,沒個消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對了,老蘇,隔壁那裝修房屋的我沒意見,但是也不能老是晚上裝修啊,那氣槍噪音聲可大了,你可要和物業投訴一下,你看把咱們兒子弄的都失眠了。”
蘇成業想起來,隔壁那家是蘇州的一個瓷板商,平時是不在家的,買了房子很久了,一直沒有住進去,據別人說,好像是富貴發達了,這裡的房子又老又舊,他也不想再裝修了,好像後來就轉手賣給了其他人。
“這些人都不懂規矩,你這樣直接投訴是沒辦法的。”蘇成業道。
“那可不是,上次夏老頭去投訴,結果還被這家業主給威脅了,叫他老骨頭不要惹事情,唉,要我說啊,你就該叫幾個人去和他們說一下。”林安琴說道。
若是像以前經濟水平,家裡的情況貧困,自己也沒有底氣去說這樣的話,估計也會忍氣吞聲下來。
但是現如今情況不一樣了,蘇燦家的經濟情況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又養了一衆的保安,雖然說是商業上的店子,但是也和古代那些門閥貴族地主們養的一些打手沒兩樣,只不過呢老蘇家的傳統是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但你惹我,也就不怪我不給你面子。
蘇燦反正閒的無事,就說,“這事情就交給我去處理吧,我叫雪哥來一下。”
蘇燦直接打電話叫王雪偉帶一些保安過來了。
沒有過多久,王隊長就來了,帶了十幾個保安,本來還被攔在小區的門外不能進來,但蘇燦直接給夏老頭的棋友保安說幾句,我們這是給老夏叔去出氣,放心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那棋友保安明白來的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就放蘇燦他們進去了。
畢竟那個業主也太囂張了,也該教訓一下。
等到蘇燦他們帶着保安離開,走進隔壁院子裡裡面的小樓,保安才嘖嘖的嘆一聲,“果然老蘇家是發財了,連私人保安都養的起了。”
蘇燦帶着王隊長等人直奔昨晚擾民的那家去了,敲敲門,先是出來幾個裝修的工人,不善的準備喊幾聲,就被經驗老道的裝修工頭給叫住了,沒見那小娃子帶了十幾個人高馬大的人過來了嗎這一看是來者不善,我們是裝修的工人,不要惹事。
蘇燦看到這些裝修的工人明事理,也就和氣的分幾根菸給他們,套套話。
老工人看了一下價錢不菲的名煙,頓時臉上也客氣起來,能夠抽得起這種煙的人,也不是善茬,只不過沒想到在這樣看起來有些落後的小區也有真龍窩着。
老工人就說,這次裝修的業主是兩個年輕人,他們想要把中間的承重牆和柱子給敲掉,開闊一下空間,但是承重牆是一個房間的主體,敲掉的話,有些危險。
那年輕人給了很多的錢,硬要拆掉,沒辦法,於是就拆。
所以也就是出現了昨晚的事情。
“他們下午會回來的,要不你到時候再來。”
蘇燦diǎndiǎn頭,看了一下,業主確實不在,他們這些裝修工人也沒辦法,於是就帶着保安們返回去,準備下午再來。
小區院子裡面,蘇燦送走了保安返回來,就看到葡萄架下穿着白
色背心的夏老頭眯着眼睛,喝着一瓶酒,桌上放着一個略帶歷史滄桑感的收音機,一段廣告歌從收音機的喇叭裡面流出來,“上海是我長大成人的所在,帶走我所有的情懷,第一次乾杯,頭一回戀愛,在永遠的純真年代,追過港臺同胞,迷上過老外,自己當明星感覺也不壞。”
夏老頭抿了一口酒,似乎是沉浸在對過去美好回憶的緬懷,突然嗷一嗓子,也跟着唱起來,“噢~成功的滋味,自己最明白”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城市的高度,它越變越快,
有人出去有人回來,身邊的朋友越穿越新派,上海讓我越看越愛。
好日子,好時代,我在上海,力波也在。
好日子,好時代,嘿夏老頭一氣呵成,然後愜意的提起老酒的蓋子擰開,微抿一口,擡眉看了看遠處在陽光下發呆的蘇燦,又繼續哼起歌來。
蘇燦露出一口絢燦的白牙,朝着夏老頭咧嘴一笑,不理會夏老頭的莫名其妙,昂首闊步走出去,這確實是如夏老頭哼唱的那樣好日子好時代。
生活還在繼續,何必傷感春華秋實呢
陽光大好,香樟樹下白絮一般的光線粒子飄然。
程可淑坐在回縣城的大巴車上面,臉朝窗外看着外面起伏連綿的風景,外面有墨色堆疊的山脈,雲霧繚繞,有祥和寧靜的村莊,炊煙繚繞,雞犬相聞,恍如世外桃源。
夏天的總是炎熱的,所以程可淑戴着一定黑色的鴨舌帽,戴着黑色遮陽蛤蟆眼睛,烏黑柔順的秀髮絞纏飄落出敞開的玻璃窗外,被陽光染成金黃的色澤,那高挺的鼻樑,雪白的肌膚,以及那微隙的貝齒,看起來絕美如畫。
事實上這一路上,車內至少有三四個男生都對程可淑側目偷偷看着,或者說是低聲議論着,窸窸窣窣,都不知道這個女孩來自何方,不過他們也只敢遠遠地看着,沒有勇氣去上去搭訕,真正有勇氣的人其實是很少的。
這次出去旅遊,程可淑和李芸是一起出去的,但是返程在星市的時候,李芸的一個姑媽在星市的醫院住院,爲了照顧她,李芸就沒和程可淑一個人回平海縣了。
這也是程可淑現在單身一個人的原因。
此時此刻的程可淑展現出潮流女孩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其實她只是一個高三的學生,那青澀的氣質完全褪去,展現出其他同班同學沒有見過的一面,看起來令那些還在青春期的男生有些自卑。
有些女孩生來就帶有優秀耀眼的光環,比如程可淑,比如蘇小小,這些女孩都是天之驕女,各有妍態。
大巴車已經到了伍市的地段,程可淑微微休息一下,很多男生偷看。
坐在程可淑後面兩個位置上面有兩個男生,一個叫徐燁,一個叫安逸,他們是縣一中的學生,徐燁擅長體育,安逸在一中的學習成績十分優秀,每次年級排名都是在紅榜上高高霸佔着名次。
徐燁低聲對安逸說道:“安逸,你有沒有覺得前面這個女孩有diǎn眼熟我怎麼覺得她好像是咱們縣裡面有名的那個程仙子”
“你這麼一說,我有diǎn印象了,這個女孩不就是老胖經常掛在嘴邊的女神嗎剛纔我看了一下,確實非常美麗,有一股仙子的氣質在裡面,叫程仙子確實是名副其實,不過她看起來太高冷了,不好接觸去搭訕啊。”安逸皺眉說道。
說起來,他有一個死黨,是二中的,安逸經常和老胖吹噓一中的美女,而平時憨厚老實的老胖則十分氣急,說我們學校也是美女如雲,前有蘇小小,後有程仙子,儘管蘇小小已經轉校了,但是程仙子還在啊。
不過程仙子好像也是心有所屬了,說起來那人還是老胖的熟人。
“噢,我記起來了,這個女孩不就是上次全市排名第三的程可淑嗎”徐燁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孩有diǎn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