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考完試,新年也到了,
“新年才過一週就要離開我。”凱特佯裝傷心的說,“哎,我怎麼會有一個如此冷血的學生。”
“行了,別賣乖了。”秋琳瞥了他一眼,“二月末我就回來,別忘了幫我請假。”
一個多月的寒假,秋琳準備回中國,陪她母親,老人年歲大了,秋琳不希望出現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最開始凱特居然想和她一起回去,美其名曰享受享受地道的中國年,不過可惜上級給了他任務,願望不僅不能實現,在大家休假的時候,凱特還得賣力工作,這也是老頭爲何心情不佳的原因,“還是那句話,注意安全。”
說起來兩世加起來,秋琳已經不小了,但凱特始終對她放心不了,凱特把秋琳送到機場,下車的時候,秋琳特意戴上了厚實的毛線帽子,不是她怕冷,而是怕被人認出來,短短兩個月,一首《等待再見》創了音樂界的奇蹟,由從詞曲到演唱者都是純業餘的學生操辦的曲子,卻在青少年最受歡迎歌曲榜中連續四周第一,而它的詞曲作者更是獲得無數娛樂唱片公司拋出的橄欖枝,好幾家不同商品的公司買下它的廣告權,作爲產品宣傳時的背景音樂,在凱特的幫助下,沒有任何一家娛樂媒體敢刊登出秋琳的照片,這就是國安部門直接施壓的威力,從事安全工作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曝光度,不過同時也更增加了秋琳的神秘度,視頻上隱約的白髮成了她的代名詞,甚至把頭髮染成白色成了最近青少年中帥酷的流行趨勢,“你想多了,相信我,在這裡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你來。”
凱特嗤笑,“別真把自己當成大明星了,你看看外面。”
機場人流量一向很大,秋琳驚奇的發現,每走過十幾二十個年輕人裡,就有一個是白頭髮,爲了期末複習考試以及完成凱特佈置的‘作業’,她已經很久沒出過門,“你的髮色是現在最時髦的,所以有什麼好遮掩的。”凱特提溜起秋琳的帽子,女孩盤起的頭髮的被他拉的鬆散,落在肩背後,“好了,快走吧,我不進去了。”
“我會想你的。”秋琳抱住凱特,
凱特嫌惡的說,“別肉麻兮兮,又不是一去不復返。”但他還是回抱了秋琳,秋琳拉着行李箱,衝凱特揮了揮手,走進機場,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秋琳站定環顧了四周,在候機廳準備找一個位置休息,一隻大手突然握住了她行李箱的滑桿,與她的手並排挨着,“我來吧。”
秋琳驚詫的轉頭,“狄登,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我的債主,你在哪,我就應該跟到哪。”這句話從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口中說出,實在有些怪異,尤其是說話的人一本正經,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他們旁邊就是候機位上,有距離近的清楚的聽到了,擡起頭詫異的看了看這兩個年輕人,現在是什麼年代,還流行主僕?還是小情侶之間玩鬧的愛稱。
秋琳好笑的說,“真的沒必要這樣,你又不是我的保鏢,我也不是麥倫,無限壓榨你的剩餘勞動力,等你有償還能力的時候,再把錢還給我吧,現在你應該做的是在學校裡好好學習,增加自己的附加價值,如果有時間,你也可以回家看看,我記得你哥哥很疼你。”
一提到家,狄登就垂下頭,不讓秋琳注意到自己的苦痛,父母當初決絕的要與他脫離關係,而他的哥哥早已結婚生子,哪裡還顧得上他,狄登只提了一個小包,他拉開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包紙袋,遞給秋琳,“這是什麼?”秋琳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居然是幾大摞的鈔票,起碼得有三四萬美元,“雖然只是杯水車薪,……”
“快告訴我,你怎麼得到這麼多錢的。”秋琳連聲問狄登,她擔心他是不是參與了非法活動,在這個社會賺錢其實很容易,只要有鋌而走險的膽量,關心的話語讓處於低位的狄登心裡好受了許多,“是我光明正大賺來的,我寫了一款軟件,沙安教授替我找到了買家。”
如果沒有熟人牽引,狄登的程序再好,也不會有人願意出大價錢購買,而在以前麥倫不會幫他做這種事,“那就好,那就好。”秋琳鬆了一口氣,“不要把還債當做負擔,我從來沒有催過你,一切都可以慢慢來,千萬別走歪門邪道。”憑狄登的技術,他完全可以盜空儲戶的銀行存款,或者跟着‘獄友’一起販賣走私毒品,“放心,我不想再進那個地方。”狄登笑的很淡,新的債主很好,好到讓他無法承受,他不知要如何徹底償還秋琳的恩情,“而且我沒有家了。”狄登輕嘆,眼裡是對未來的彷徨,從監獄出來以後,他就是無所可依的飄浮,走到哪是哪兒罷,“這個假期我能和你一起再到中國看看嗎,我是一位在合格不過的保鏢。”
於是狄登與秋琳一起上了飛機,
……
“艾德琳不在歐洲只可能在美國。”裴西對帕尼說,他們正坐在巴黎一家咖啡廳的包間裡,門外站着守衛,“我也這麼認爲,可惜諾南的腦子好像被漿糊糊住,整天不知在想什麼。”帕尼搖頭,“距離婚期還有多長時間。”
“三個多月,裴西執起高腳杯,輕輕抿了一口,“五月三號,羅亞妮斯佩爾二十歲的生日。”
“一定要在這之前把艾德琳找回來。”帕尼在宴會上見過羅亞妮幾面,那個女人的確非常漂亮,身材性感,性格活潑又得體,相比起柔弱清冷的艾德琳,的確更適合做大家族的女主人,但或許是太早認識了艾德琳,先入爲主的認爲她理所應當的是諾南的妻子,所以帕尼對諾南的新未婚妻始終提不起好感,裴西嘲笑道,“諾南都不着急,你急什麼。”裴西原以爲諾南振作起來首先要做的是找到艾德琳,結果呢,這個男人居然還有心思跟那個羅亞妮斡旋交際,裴西對諾南失望之極,若非名不正言不順,他或許早就去了美國,“我也不知道諾南腦子出了什麼毛病,他還在等什麼,等艾德琳主動回來嗎,那麼倔強要強的女孩,是不會回頭的。”
帕尼嘆氣,“他們兩個從小到大,我一路看過來,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小時候諾南多麼愛護艾德琳,什麼最好的都給她,簡直要把她捧在手裡,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從什麼時候諾南開始變得焦慮急躁,變得迫不及待,他在怕什麼,艾德琳早晚都是他的啊,“我看諾南就和跟羅亞妮斯佩爾結婚吧,艾德琳一定有更好的……”裴西的話驀然停下,‘對你說再見,只暫別今年……”
兩個男人吃驚的對視,
“是她的聲音嗎。”裴西問,
“很像,但不敢肯定,我沒聽過艾德琳唱歌。”
‘……在困苦平淡的磨難之中,依然還綻開愛戀的花香,’
帕尼立刻招來了服務員,
“這首曲子是誰唱的。”
類似的問題,這些天服務員已經遇到聽到無數次,《五月冬夏》畢竟不是多出名的唱片,正式進入歐洲市場纔不到一個星期,自從咖啡館把其中的曲子作爲背景音樂,顧客都莫名增加了,“不是專業歌手,專輯上介紹是美國一位叫秋琳的大學生,她在美國青少年中人氣相當高。”
“秋琳。”裴西輕輕重複一遍,“好奇怪的名字。”
“這些曲子據說都是大學生籌辦的歌劇裡的插曲,所有演唱者都來自斯坦福,除了秋琳,她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
“噢,我想起來了。”帕尼恍然,“好像去年報紙上報道過,一個叫秋琳的天才,破譯了什麼密碼算法,……”
說到這裡,帕尼停下,因爲他想到艾德琳同樣是天才,並且擅長計算機,當年的安全大賽,他也跟去了,“有她的照片嗎?”帕尼連聲說,神情有些焦急,服務員搖頭,聽到動聽的聲音,自然想了解演唱者,服務員曾試着在網絡上搜索過,“找不到她的照片,連關於她的信息都少的可憐,並且大部分都關於她在學術上的成就。”
“是艾德琳麼。”帕尼低聲說,
裴西不顧及禮儀,一口把杯中酒喝完,“你不是已經肯定了麼,還問我做什麼。”
“要告訴諾南嗎。”原來艾德琳根本沒有躲他們,是啊,她憑爲什麼逃,離開這一切,她照樣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並且活的絢爛而肆意,麻省理工的天才,在斯坦福引起轟動的女孩,這是帕尼用手機在幾分鐘裡查到的信息,他們總在想艾德琳在哪裡隱姓埋名,卻從沒料到她就活躍在他們眼皮底下,“不,爲什麼要告訴他。”裴西笑了,有些嘲諷,“諾南如果連親自找到艾德琳的本事都沒有,他還有什麼資格與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