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氣所至,寒風刺骨。
皇甫殤哈哈一笑,飄閃騰挪,頃刻間連換三招周公劍法,將六把飛劍盪開。
黑衣老者怒吼一聲,雙手持劍追上,同時勁力迴旋,那三把黑劍已經再次圍上。青衣老者也是使出渾身解數,手中長劍霍霍生威。
轉瞬間三十餘招過去,那飛劍上面的力道早就耗盡,落在了一旁。兩個老者愈戰愈驚,將生平所學的上乘劍法盡數施將出來,卻盡被眼前之人輕易抵住,對方手裡的招式看似只有三招,給人的感覺卻是彷彿包含了無窮無盡的精妙劍招一般。
兩人都是使劍的行家,看的驚心動魄,目眩神馳,知道眼前之人劍術通玄,已至不可思儀之境地。如此鬥將下去,百招過後,自己二人必有不敵之患。
思念及此,黑衣老者陡生一計。左掌一掌劈出,長劍一翻,摹然搭在皇甫殤劍上,想要與他比拼內力。
雙劍相交,皇甫殤心底一陣冷笑,內力疾涌而出,如河灌大海,遞了過去。內力到處,當即就將黑衣老者手中的長劍震成碎片。這還不算,勁力餘威不減,已經落在了老者身上。
黑衣老者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太多的傢伙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此時他剛剛調動全身功力,被皇甫殤的氣勁一撞,當即一陣紊亂,右手經脈一時脹痛無比,來不及抵擋,便被破了功法,慚懼交加之中,已經吐出一口血來。
來不及多想,皇甫殤劍勢不減,已經直刺他掌心而來。黑衣老者強行壓下內傷不顧,躍後一步,一招擒拿手連晃,霎時間拆了三招。
眼看就是劍穿掌心之虞,青衣老者及時搶上,接下了皇甫殤的攻勢。
黑衣老者博然道:“這是什麼劍法,你們一字慧劍門的劍法絕無此能?”
皇甫殤笑道:“你怎知這不是一字慧劍門的劍法?告訴你,這一招是‘玉帶橫腰\‘,這一招是‘白霧茫茫’,這一招是‘天如穹廬\‘!”說着,寒光閃動,嗤嗤嗤幾聲輕響,長劍又逼着二老退後了幾步。
隨後又道:“這些招式俱是死的,臨敵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衝而明之,便有千變萬幻之效用。你活了一大把年紀,功力雖高,沒想到這武學見識可是落了下乘,默守陳規,死學招式,自害不淺。”說着,竟然有幾分說教後輩弟子的意味。
黑衣老者一愣,倒是被他矇住了,他早年出道之時曾會盡劍道高手,深知一字慧劍門的劍法絕無如此精妙,但皇甫殤這番大道理,乃是幹古不移之確論,聽的他居然有幾分暮然省悟的感覺。
青衣老者卻是暗付:“這小鬼頭居然教訓起我們來了。”再見了黑衣老者的神情,更是老臉一熱,喝道:“胡說八道。”
一直沒有吭聲的莫曉陽眼珠亂轉,露出焦慮之色,一瞥皇甫殤已經逼近,尖叫道:“大家一起上,殺了此人!”
皇甫殤早就發現密道之中多了幾個人,只是見他們沒有出手,也就沒去點破。聽到莫曉陽的話,冷哼一聲,呼地一掌,拍向身後。領頭那人知道他的厲害,察覺到掌風,猝然一驚,雙掌倏地圈回,“砰”得接下他的一掌。
皇甫殤這掌只是虛招,尚未用老,逼退後方來人之後,已經再次與二老交手。
那人心中一鬆,不敢看莫曉陽噴火的眼神,轉頭和其他幾人小聲的交流起來。這些人藏在黑暗中有些時候了,見兩位太上長老聯手都不是皇甫殤的對手,那裡敢出手,若非礙於莫曉陽平日的威勢,早就落荒而逃了。
莫曉陽氣的兩眼一黑,再次噴出一口血來。
黑衣老者臉色蒼白,氣息紊亂,乘着青衣老者放出大招與皇甫殤交手之際,身形急退,右爪疾出,扣住莫曉陽肩頭,將他抓起,厲聲道:“言清風,老夫先帶着門主離開,你們幾個一起上去幫忙,拖住此子!”喝聲未落,便見他往身後的石壁上一摸,出現一道石門,電射而入。
狡兔三窟,這莫曉陽倒也謹慎。
皇甫殤冷哼一聲,劍勢大作,縱橫之間,一個“井”字劍網相向青衣老者言清風絞殺而去,足下輕點,就要追着黑衣老者出去。
頭頂勁風乍響,眼看皇甫殤這招劍法不好接下,言清風身形微挫,硬着頭皮揮劍上迎,左手一招“天旋地轉掌”急出,同時向那幾個弟子暴喝道:“還愣着作甚,快上來幫忙!”
藏在密道的幾人面面相覷,咬了咬牙,一齊撲身而上。
皇甫殤回頭一瞥,詭笑幾聲,腳下一旋,踏出一門“扶搖萬里”的步法,暮然輕至言清風身後,一劍刺去。
這門“扶搖萬里”乃是他從琅寰玉洞看到的,能夠縱身直上,此時用出,卻是恰到好處。言清風不及還招,便覺胸口一痛,一柄利劍已經穿膛而過。
來不及多想,一躍而前,將身體抽離劍鋒。
一彪血霧散開,讓搶身上來的幾人大吃一驚,各自退後數步。
皇甫殤一愣,他這一劍目標極準,正是言清風的心臟,豈料這老頭子受此一擊,還能活着。
言清風伸手在胸膛連點數指,封住傷口,暗道慚愧:“一念大意,險些栽在這小子手裡。”他天生心臟偏離正常體位,自幼多病,這纔對醫術涉獵頗多,武功大成之後,這個隱疾才消除,不但不影響身體健康,反而還成了他保命的一門手段。但受此一創,恐怕他也沒有再戰之力了。
那幾人本就不想對付皇甫殤,見言清風腳步輕浮,回過神後,都是搶着上去攙扶,眼睜睜的看着皇甫殤往石門後面追去。
言清風心中一嘆,看了幾人一眼。莫曉陽做生意的能力不錯,但這教授弟子的手段可就不怎麼高明瞭。這幾人都是他的親傳弟子,大難臨頭,卻是這般表現。一時之間,言清風對嶺南劍派有些意興闌珊,任憑這幾人扶着他轉回銅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