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不覺得是因爲自己的原因,纔會導致鳳小七等人陸陸續續出現頓悟的狀態。歸根到底,人都是靠自己活着的,好或不好,都是自己的各種抉擇所導致的。哪怕有外力因素的存在,那多半也不是因爲她,而是因爲小世界的影響。畢竟不管怎麼說,小綠生機太過旺盛了。
“夢夢,你說要不要拿些綠髓過去給姐夫?他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有綠髓助力,突破起來會更容易吧?”
“你怎麼就這麼理所當然?綠髓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難道你都不想着要先得到小綠的同意?”
鳳殊哭笑不得,“我這不是先問問你嘛,要是你覺得可以,我再去問小綠要啊。”
“手指縫這麼大,好東西再多也用不到自己身上。”
夢夢對她的出手大方很頭疼。
“又不是外人。”
“那他也不是內人。除了我們,君臨和孩子用用還差不多,別的人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我哪裡管那麼多了?真當我閒着沒事做。愛管閒事可不是我的風格。”
“嗤,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手上又做一套,你還真當我剛認識你?你在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的情況下,也總是將別人的安危給攬上身,現在你閒得很,就更加沒停了。”
鳳殊哭笑不得,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給它的印象是一個操心的老媽子。
“綠髓不是你的,你要實在想要,就去找小綠,反正我是不會去求的。”
“你不能幫我進去問問?”
“要問你去問。”
“我這不是不能輕易進去嘛。要是有能量波動之類的,里奧賁格明肯定就會知道啊,難道你不介意?”
“我介意個屁。”
說是這麼說,它還是立刻閃身進了小世界。
鳳殊立刻動身去找阿里奧斯親王。
她其實是忽悠夢夢進去而已,因爲她在空間鈕裡還留了一些綠髓,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找小綠拿。
“小姐。”
里奧賁格明很快便開門讓她進來。
阿里奧斯親王還真的在頓悟之中。
“你進來的時候姐夫就已經是這樣了?”
“是。”
里奧賁格明有些激動。
“你怎麼了?”
“我能感覺得到少爺的狀態很好,這一次肯定是真正想通了。您真的是福星。”
里奧賁格明一直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夠從前塵往事中走出來,但不管愛德加斯汀花了多少精力,用了多少方法,這些年來就是不管用。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鳳殊哭笑不得,“這都是姐夫自己想通了,我可不敢居功。”
“不,多虧了小姐。如果不是小姐您出現了,少爺很有可能會鬱鬱而終。您沒有看到狀況最糟糕的時候,他真的跟行屍走肉沒有什麼區別。”
痛失所愛所帶來的毀滅感,足以讓人放棄一切。
鳳殊明瞭那種感覺,那種想要毀天滅地的可怕的感覺,一旦深陷其中,的確是很難全身而退。
“姐夫擁有足夠多的時間,以後會好的。只要實力上去了,自然會延年益壽。你不需要過於擔心。”
里奧賁格明點了點頭,“從前擔心過很長時間,後來知道再怎麼擔心也沒有用。哪怕我們是這樣密不可分的關係,也無法替他承受分毫。只希望這一次真正地走出來之後,少爺會願意敞開心扉,重新接納別的人,組建幸福的家庭。”
“能夠看開就好了,至於更進一步的想法,心裡想想就好,不要給他壓力。
以姐夫的癡情,他哪怕放下了,也不可能會再婚。愛情是一件特別耗費心力的事情。倘若全身投入過,就會知道哪怕是圓滿的結束,也依舊讓人身心俱疲。他能夠緩過來重新享受生活,發現樂趣,那就很不錯了。”
“小姐,您是不是不希望殿下再婚?”
鳳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你爲什麼會這樣問?”
“您很肯定地認爲殿下不會再婚,就好像認定了殿下會對夫人從一而終一樣。雖然我對夫人的瞭解遠不如殿下,可也清楚夫人不會這麼要求殿下的。”
“所以你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啊?我姐姐都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當然更不會。”
“沒有就好。我並不是不尊敬夫人,只是覺得,殿下如果一個人過日子的話,將來還是會感到寂寞的。他本來就是一個特別愛熱鬧的類型。”
“他要願意那就找啊,我沒有任何要干涉的意思,老實說,哪怕和姐夫聊得再好,我們也還是兄妹那種程度,遠遠到不了可以相互干涉的地步。”
“問題是殿下目前最聽你的意見了。只要您有那種想法,相信殿下爲了您也會嘗試走出去的。”
鳳殊又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里奧賁格明沒有任何爲難的意思,“您能不能說服殿下,讓他接受相親?”
如果正在喝茶,鳳殊一定會直接噴出來。
“你說什麼?”
“相親。您如果認真提出這個想法,殿下肯定會考慮的。現在對於殿下來說,您就是最重要的人。”
“你是不是出現了什麼錯覺?對於姐夫來說,他自己纔是最重要的人,其次便是自己的大哥,還有你這個同伴,以及其他兄弟們。”
“小姐看來還不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您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再讓自己陷入莫名其妙的危險境況中了,否則到時候就不會是建議派暗衛到您身邊,而是殿下親自跟着您到處跑,直接將自己當成是您的暗衛。”
鳳殊摸了摸鼻樑。
不會吧?
“就算姐夫想要這樣做,也不現實吧?陛下會同意?姐夫都拒絕繼位了,總不能還做出這種臨陣逃脫的事情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兄弟情義還要不要了?陛下也很辛苦,皇帝可以說是世界上最爲困難的職位了,姐夫怎麼可以不幫忙?”
“所以才需要相親啊。只要去相親,總會遇到想要再婚的對方,到時候孩子就不是問題了。”
“孩子什麼的,不一定要再婚才能夠得到。現在的醫學那麼發達,孩子難道還難?”
“當然難。生孩子不難,養孩子難。如果又像莉莉絲小姐一樣這樣出生,孩子遲早都會廢掉。已經嘗試過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去做。陛下和殿下的關係好不容易更加和緩了,總不能因爲再一次試探又弄崩掉。”
“那如果我也建議相親,會不會導致好不容易連上的關係也直接給斷掉?真心真心,既然是真心,就不能夾雜明顯的欺騙。我沒有任何想要建議姐夫去相親或者再婚的想法。他能夠看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已經很好了。孩子什麼的是需要緣分的。”
趁着洪愛國上山去找關九的空當,丁春花偷偷拿着錢坐車去了縣城,給了洪月亮幾百塊買衣服,剩下的全部都寄給了洪小星。等關九國慶回家的時候,才知道因爲這借來的學費被偷用了,加上存摺裡頭的積蓄被挪用去爲兩個大女兒走後面的事件曝光,洪愛國狠狠地打了丁春花一場。據洪陽的鸚鵡學舌,她的便宜母親臉都被打腫了,賭氣在牀上躺了整整兩天兩夜,最後還是餓得受不了了,而便宜父親明擺着不管妻子的死活,才讓丁春花停止了撒潑,自動自發地起牀做飯。只不過,哪怕這一次丁春花做了丈夫的飯,洪愛國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依然到自己父母那兒吃飯,晚上也不回自己屋睡覺,直到關九回來的前夕,纔在丁春花好聲好氣的服軟話語中結束了這一場夫妻冷戰。只是,架都打了,冷戰也結束了,存摺裡頭的多年積蓄沒了,關九打獵得來的近三千塊錢也沒了,這第二筆借來的學費錢更是要不回來。洪愛國打電話給洪小星讓她把錢往回寄時,洪小星哭着說錢都已經被她用在了買學習用品上,爲了讓他相信,小姑娘還報了一長串的書名,說都是老師要求這一學期必須看的,其中許多書都是所謂的港臺版本,價格老貴了。這錢用都用了,洪愛國還能怎麼樣?只能厚着臉皮再出去借唄。只是鄉里鄉親的,誰不知道誰家的事啊?比較親近的還有家裡比較寬裕的,都已經讓洪大柱借過一遍了。剩下的要麼不熟開不了那個口,要麼相熟的人家想借也沒有那多餘的錢,畢竟都一個村子裡住着,誰家也不會比誰家富裕多少。因此出去轉了幾遍,洪愛國也沒有借夠學費。“小靜,要不再跟學校說緩一緩?爸爸過幾天趕集的時候到鎮裡去,跟從前磚廠認識的朋友們借,湊夠了錢立刻到你學校去幫你把學費繳清。”關九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更多的話。實際上她對他是否能夠湊夠學費已經不抱希望了,如果真的關係夠鐵,那些朋友們一早就來家裡找洪愛國了,但是這麼多年來,最起碼在她到來之後,壓根就沒有磚廠的人來拜訪過。人走茶涼,這是世間最普遍的常識。如果別人日子過得特別富裕,人也大方,那厚着臉皮求上門去,也許真的能夠借到錢,但要是別人原本日子也一般,自家都顧不過來了,人再好心,也沒那個餘力來樂於助人。靠人不如靠己,這是永遠的真理。關九隻是在家裡休息了兩天,將家裡家外的家務活都做了,又去洪陽家裡找洪衛國聊了聊,纔在第三日天矇矇亮時進了山。一連數日,她都是跟着楊其鄴兄弟倆、洪衛國父子倆一早進山,分開行動,傍晚又相約一起出山,打回來的獵物都直接背到了楊其鄴家裡,由他出手賣出去,得來的錢她依舊拿回去交給洪大柱,只是這一回,特意叮囑了,往後她拿回來的錢,不能給洪愛國,更不能給丁春花。洪大柱聽了這樣的話原本是不高興的,但是關九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啞口無言。“爺爺,我媽寧願讓我爸往死裡揍,都要把家裡的錢全都攢在手裡,她寧願把錢寄給兩位姐姐買衣服買零食,也不想給我交學費,顯然是鐵了心不想讓我讀書了。這錢要是到了她手裡,那根本就用不到我身上。要是到了我爸手裡,我媽也能明着搶暗着偷,這些年我爸是不計較,家裡的存摺也都給我媽放着。我爸是個老實人,氣到打人都降伏不了我媽,證明他已經拿我媽沒奈何了。要是繼續鬧下去,難不成還要離婚?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就是我不孝了。我不希望因爲我想讀書,最後讓父母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關九說這些話是真心的,儘管她有着洪怡靜的記憶,甚至在許多時刻,因爲丁春花的做法,心裡會突然冒出來不像是自己的憤怒與悲傷的情緒,但是她是真心希望洪愛國與丁春花夫婦倆能夠好好過日子的。只不過,如果說前些年還奢望過,努力做好一切讓丁春花也疼愛她這個小女兒,那麼如今的她已經明瞭,不管是曾經的洪怡靜,還是如今的她關九,都是沒有辦法做到這一件事的。丁春花討厭自己生的小女兒,討厭到棄若敝屣的地步,如果有可能,這女人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的,甚至一切可以重來的話,即便生了下來,也會找機會把小女兒扔到白沙河裡去浸死。對於這個早已魔怔了的婦人來說,是洪怡靜扼殺了她生兒子的希望,更確切的說,丁春花認定了洪怡靜是殺她那個原本該出生卻最後被掉了包的兒子的兇手。這樣的想法是十分可笑的,但凡是正常人,就不會有這樣瘋狂的想法,但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很顯然,洪怡靜不幸地遇上了這樣一位思維詭異的母親。關九念在這個可憐的便宜母親,的確因爲生洪怡靜的緣故而傷了身體,加上她自認的確也佔了人家女兒便宜,人生地不熟的又對這個時代一頭霧水,所以起初在洪家生活多少有些任打任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