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溫氏又是上前一步,握住牧九歌的手,乖巧的道,“四小姐回來了就好,老爺可是日盼夜盼着的就等小姐回來了。”
溫氏說完,又是略帶拘謹的打探了一眼牧九歌和她身後站着花不語。
而牧九歌在溫氏握上她手時,卻是感覺她手異常冰冷,而且說話有點機械,這讓她有了計較,暗道,居然有人明目張膽的在牧府裡下毒了,還真是可笑。
她不着痕跡的抽回手,退後一步,輕笑着道,“許久沒見姨娘,姨娘可還好了?”
這般閒話家常的,讓溫氏又是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垂了下眼,輕聲道,“還好。”
“嗯,那姨娘帶路吧。”牧九歌淺淺一笑,露出甜甜的笑臉來。
溫氏卻突的站在那猶豫了,她臉上閃過一絲猙獰與疼痛,可隨後又恢復了常色,轉身在前帶路。
一旁的牧簡影想要過來拉住牧九歌,可牧九歌卻已退回到花不語身邊,花不語拉着她衣袖,輕聲道,“小姐,您這府裡有古怪,這姨娘更像是被人下了盅了。”
果然如此,看來她猜的不錯了,只是,牧老頭子他不管嗎?她沒出聲,輕輕地拍了拍花不語的衣袖,邁步跟上。
南宮建明不知道花不語與她說了什麼,此時也不方便多問,只是覺得這府裡有些古怪,便移步到牧九歌身邊,想要護她。
一直沒有吭聲的炎卻是悄悄的移了移步子,走在了牧九歌左側,將南宮建明的身子擋在他身體之後。
他非常不喜歡南宮建明,可他家小姐沒有說什麼,他便也不好開口,只是他做點什麼想必他小姐也不會說什麼的吧,畢竟他代表的是安定郡王府!
南宮建明自然知道炎是誰的人,所以此刻他是生氣,可卻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落後他們幾人一步,跟了進去。
進了後院,牧九歌才發現這府裡的下人少了很多,一路走過也只見到幾個人在走廊上匆匆走過,低着個頭,腳步輕輕,似是在害怕又似是在躲避着什麼。
這讓她很是吃驚,暗暗想着,牧老頭子到底在想什麼?把好好的候爺府整成現在這樣,是想讓牧府從此一蹶不振了麼。
“小姐,這裡生人的氣息很少。”花不語拉着牧九歌衣袖又是輕聲道。
牧九歌腳下步子微頓,臉上一沉,微轉頭望向花不語,給她一個“什麼意思”的眼神。
花不語附上耳,輕聲道,“這府裡有一股死氣。”
死氣?牧九歌不由地挑了下眉,怎麼會呢?南宮建明這幾天可是有天天往這邊跑呢?而且牧清連也出來了,怎麼說也不應該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啊!
在她疑惑不解時,溫氏卻是將牧九歌帶進了後院牧老爺居住的聚德院,牧九歌腳一停,不解的問,“姨娘,這是老爺子住的地方。”
溫氏身子一頓,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頭來,笑着道,“老太爺心疼老爺,便讓老爺在此清修了。”說完她又轉身繼續向前走。
牧九歌停着的腳也擡了起來,跟上
,不管了,既然來了,而且也有南宮建明在,相信牧老頭子也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
很快,陳管家便出來了,看到牧九歌時,眼底裡快速的閃過定絲訝色,但還是上前迎了過來,“老奴見過四小姐,見過世子爺。”
然而對於溫氏與牧簡影,他只是微微的點了下頭,便沒再說話。她們倆人似乎見慣了也習慣了陳管家這樣的問候,站在一角沒有說話。
溫氏站在福安堂外,規矩的道,“請吧,老爺在裡面等着呢。”
牧九歌看着這大門上勾畫着的“福安堂”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微微地勾了勾脣,她怎麼一直沒有看透這牧老太爺呢,這福安堂三個大字,是在她走後又重新用渡金漆了一遍的,這老太爺,骨子裡怕早已腐成了一堆爛泥了吧!
不過她不怕,腳一擡,便邁了進去。
花不語與炎緊跟在身後。
南宮建明見狀,也想要跟進去,卻是被陳管家攔了下來,“世子爺,老爺有話想與小姐說,您就在這外候着吧。”
陳管家的語氣還算客氣,可態度卻是很強硬,他話音剛落下,便有幾個黑衣人從他身後突然冒了出來,將準備硬闖的南宮建明給擋在了屋外。
南宮建明帶來的八個護衛立馬迎了上來,將他們主子給護好。
牧簡影怯怯的站在一旁,咬了咬脣,深吸了口氣衝着陳管家喝道,“陳管家不得無理,世子爺面前你們也敢放肆?”
這一嬌喝,讓陳管家不由的一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擡手示意那些黑衣人不要亂動,卻也沒有退步。
南宮建明有些疑惑,他這幾日來這裡不都好好的嗎?怎麼此刻這般戒嚴起來,莫非是牧候爺有話要對九歌說,而不想讓外人知道?
“世子,您這邊請。”
溫氏見狀,立馬上前將南宮建明引開,這院子裡的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只希望她女兒以後能過得好好的就好了。
牧簡影溫氏也開了口,便也想勸南宮建明離開,可南宮建明放不下心,身子一擺,立在大門口,沉聲道,“今個我就還偏不走了,你們全都給我在這候着!本世子要等九歌出來!”
到底是生在帝王家,只要架子一端,他身上那自天生的王者之氣便流露了出來,說不上霸道,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唬得陳管家也不敢亂動,只得道,“那世子就在此候着吧!”
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在見到牧九歌那一刻起,他也想牧九歌能不進去。
屋內的牧九歌緩緩的走動着,現在還是未時,可房間見卻顯得很是陰沉,且帶着一股粘稠的味道,讓她不由地皺起了眉。
“小姐小心。”花不語一進這屋子,手心裡便握上了一把白色藥粉,在牧九歌穿過福安堂,走向後堂時,花不語卻是拉了拉她手,示意她行走。
牧九歌朝她搖搖頭,告訴她不要驚慌,自從她武功恢復後,她對這四周的感知力便都提高了許多,這房間裡有埋伏她也清楚。
屋內的紅燭搖曳,拖着地上顯現出來的
長長的人影,讓牧九歌不由自主的勾起了脣,這模樣像極了南宮翔在打定主義時的樣子。
“咳,咳!”後堂傳來猛烈的咳嗽聲,聽着讓人心裡直揪着疼。
但牧九歌一聽便聽出來,這是牧清連的聲音。當下一急,立馬趕了過去。
她不是個無情的人,雖然此父與現在的她沒有多大關係,可是,卻是牧九歌的親身父親,對她們三兄妹也是格外放在心上的。
一腳踏進後堂,牧九歌便一愣,放慢了腳步。
這是她那個意氣風發的父親嗎?
此刻卻是靠在長長的軟榻上,因爲咳嗽微蜷着,整個身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只留給她一個單薄的側影。
炎一見牧九歌要上前去查看,伸手一攔,擋着道,“小姐,我去。”
牧九歌立馬反應過來,這屋子裡看着乾淨且安靜,可她卻覺得還是有點詭異,但她還是搖了搖頭,“不用,我父親面前,不用擔心這麼多。”
炎有些不願意,但牧九歌發了話,他便也不好再阻攔,只好一步一步緊緊跟着。
牧九歌卻是微微地朝他擺了下手,示意他別跟這麼近。
花不語進屋後,立馬將四周都察看了一遍,沒感覺到有毒的東西在後才朝往前走去的牧九歌慢慢靠去。
“父親!”牧九歌走到那咳的都快要暈過去了的牧清連面前,輕喚着。
她不是沒有懷疑,但她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虎毒不食子呢!她不相信牧老太爺會真的想要害牧清連。
靠在牀榻上的牧清連聽到這熟悉的呼喚聲,心裡一顫,猛地一個擡頭,卻因體力不支,搖晃着從牀上就要掉下來。
牧九歌大步向前,手一伸,便扶住了報的一隻胳膊,心疼的道,“父親,您別動。”
牧清連只感覺扶着他的手雖然很是細小,但卻蘊含着無窮大的力量,他努力的擡起頭,望向扶着他的人,緊張的問,“是,九,九歌嗎?”
牧九歌一聽這滿是擔憂又帶着一絲猶豫的聲音,鼻尖一酸,立馬點頭道,“是的父親,九歌不孝,九歌回來晚了。”
“唉,你不該回來的啊!”牧清連擡着頭,望向牧九歌,想要將眼前的人看個清楚,可是無論他怎麼看,他眼前都是灰濛濛一片,看不清眼前的人,心裡一酸,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在牧清連擡頭望她那一刻,她心神一滯,心底浮起一絲疼痛之意,她看到他臉上的慌張,還有眼睛裡沒有聚焦,更讓她心疼的是那張臉,她記憶中的父親是個翩翩俏君子,雖然上了年紀,但卻很是有修養,溫文而雅,而且因爲有習武,體形修長更是氣息沉穩有力。
可現在,牧父一臉菜色不說,還臉頰也凹陷了進去,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更是失了明!
這讓她心底沉着的怒意立馬爆發出來,"父親?您這是怎麼了?”
牧父一把抓住她的手,急促的道,“九歌,你快走,不要回來,永遠都不要回來,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