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朝陽追到常秀後,將她送回了省委一號樓。常秀把從方劍秋那兒受到的所有憋屈全部發泄到冷朝陽身上了。冷朝陽以爲她是在爲自己去風月場所的事而生氣,惱火。所以一直忍讓她。並且低聲下氣的向她解釋,他只是去喝酒,什麼也沒幹。
然而,他越是低聲下氣,常秀卻越是火大。她的心裡莫名的就把兩個男人互相比較,然後,她毫無防備的就把心裡話給罵了出來。
“方劍秋!你這個沒心沒肝的賤男人!想跟我離婚,下輩子吧!這一世,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此話一出,頓時驚了一屋子的人。那兩個正在看熱鬧的孩子面面相覷受驚不小。他們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同樣,冷朝陽也無法再繼續淡定了。合着這個女人衝自己發了半天瘋,根本就是爲了別的男人啊!試問哪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冷小暖和冷朝陽父女倆同時衝常秀大叫:
“媽!你說他要跟你離婚?”
“常秀,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常秀聞言一怔,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本能的擡手捂嘴。可是,她這此地無銀的動作,正好給了別人正確的答案。
“成!你一輩子都要跟着他是吧!好!很好!”冷朝陽一臉陰霾,連說了幾句好。然後轉身回客房,拿了自己的行李就走人。
常秀知道,這回她是真的傷了這個男人的心了。她想開口留他,可是,她張不開嘴。她只能求助的看向一邊的兒女。希望他們能開口留下他們的父親。
可是,她的女兒此刻正憤怒的瞪着她的父親。冷小暖以爲是冷朝陽找了方劍秋說了什麼?所以,方劍秋纔會提出跟她媽媽離婚的。
“你到底跟我方爸說了什麼?你既然要走,爲什麼不走得乾脆一點。還要讓我們跟着你一起受累?”
面對妻子的無情,女兒的質問,冷朝陽只覺心涼徹骨。他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拎着那個只裝了兩套換洗衣服旅行袋轉身就走。
方凱文默默地跟着冷朝陽走了出去。冷朝陽轉頭看了一眼這個跟着別人姓的兒子。他自嘲的笑道:“小子,謝謝你還送老子一程。”
“老爹,你早就該覺悟了。”方凱文一臉輕鬆的笑道:
“一個男人栽在一個女人手裡一次,那不算什麼。可是,要是在同一個女人手裡,再有兩次,三次,那就叫傻瓜了。更何況那個女人心裡除了她自己外,就只有錢和權。”
冷朝陽聞言一怔,愕然的望着眼前的兒子。一直以來,他以爲這孩子討厭自己,是因爲自己的身份沒有方劍秋高貴。卻不知原來這孩子是在爲他抱不平,爲他悲憤。甚至可以說是對他這個父親的失望。他突然意識到,這麼些年他的隱忍,他的不作爲。纔是導致他落得今天這個下場的根本原因。
“孩子,相信你老爹。一定不會再做讓女人牽着鼻子走的傻瓜。好好上學,等我回來接你。”
冷朝陽在兒子小小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含着淚花離開了省委大院。
方凱文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冷朝陽孤單落漠的背影離開,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他才轉身回去。
家裡的兩個女人還在吵鬧,他搖了搖頭,不甚其煩的回到二樓。關上房門,打開音響,帶上耳機,進入免打擾模式。
第二天一大早,方書記要離婚的事,已經像一陣妖風吹遍了整座省委大樓。大家都在偷偷議論着這莊豪門政治婚姻,背後的故事。
各種各樣的猜測五花八門。女的都猜方書記是因爲另覓新歡,拋妻棄子。男的猜那個有錢女人與人勾搭。方書記不堪戴綠帽,所以纔會不顧政治影響,當衆說出要離婚的話。
甚至還有人爲此特意打電話來問胡大秘書。胡大秘書還在上班的路上,就接了類似的電話好幾個了。他聽了之後,當既將那些人給罵了狗血淋頭。冷靜下來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是汗流夾背!
該死的!這是誰造的謠啊!這不是明顯害他嗎?昨天方書記對夫人說出離婚的話時,只有他一個人在場。現在,這件事傳出去了。要是讓大老闆知道了,肯定會以爲是他這處秘書在挑事啊!不行,他不能等大老闆從別人嘴裡知道這事。他得主動找大老闆解釋清楚。
胡一明匆匆回到辦公室,發現方書記已經在了。他有些惶惶的望着正在一邊喝茶,一邊看晨報的方書記道:
“方書記……那個,您昨晚又沒回家?”
方劍秋擡頭看向胡一明,目光如炬的道:
“出什麼事了?”
“啊?”胡一明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方劍秋目光看在報紙上,漫不經心的問:“看你一大早就心神不寧,慌慌張張的,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這個,是有一點事…關係到您的私事,所以…”胡一明戰戰兢兢的將他剛纔聽到的那些風言風語,折中以後告訴了方大老闆。
方劍秋放下報紙,認真凝視着他問:
“所以擔心我會因爲這事而責怪你,找你麻煩,給你小鞋穿?”
可不就是嗎?不過胡秘書可不敢真這麼說。他趕緊搖頭道:“那哪能呢!方書記明察秋毫,怎麼會爲難我呢。我是擔心這些謠言影響到您的聲譽。”頓了一下,胡秘書賠着笑臉問:“您看這事要不要給保秘局打個招呼,讓他們負責清理謠言?”
“謠言止於智者。”方書記淡淡的道:“你越是急着撇清。人家就越是要說。你總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封起來吧?就算封得了人的嘴,你也止不了人家心裡那麼想,眼裡那麼看。”
聽到大老闆這麼淡定,胡秘書心裡這才真正的踏實了。沒錯,大老闆就大老闆,如果這點謠言就能讓大老闆變臉,那他就不是大老闆了。
“方書記批評得對,我知道該怎麼迴應他們了。”胡秘書看了一下時間,“現在離上班還早,我去給您弄點早餐來吧!”
“不用,我已經在外面吃過回來了。”方劍秋指着對面的椅子道:“小胡,你過來坐下,我有些事情要同你說。”
胡秘書的心又開始提起來了。身爲秘書,大老闆跟他說話從來都是隨便慣了。現在突然這麼正而巴經的請他坐下談話。這讓胡秘書很不安心。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獸。”方劍秋望着胡秘書道。可是,事實上身爲領導,方劍秋是樂於看見自己身邊的秘書對自己有畏懼之心的。
因爲秘書很多時候就代表了他。如果一個秘書自持過高,就很可能打着他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這種情況在政府秘書羣中並不鮮見,可以說算得上是已經成了一種風氣。官當到他們這個級別時,就會特別注意身邊人的忠誠。
方劍秋之前的秘書因爲身體原因,留在了原地沒有跟着他過來。胡一明是到了雲海來以後,顧省長給他配的秘書。這期間他也在認真的觀察着胡一明的表現,能力上胡一明並不欠缺。就是人勢力了一點。
這一點對於秘書本身來說可以說是優點。因爲他可以憑此混得風生水起。但是對於他的直接領導來說。這就是致命的缺點了。就拿他對待前來上訪的小欣和前來鬧事的冷小暖兩種不同的態度來說。前者是把正事給領導擋在了門外。而後者,卻是把麻煩給領導引了進來。
方劍秋能當上省委書記不是偶然,他有着超常的政治智慧和識人目光。更有着超強的行事魄力。他發現這個秘書並不適合他,於是,他馬上就他安排了另外一個差事。讓他去招商辦掛號。對於這種圓滑事故的人,做招商正好可以發揮他的專長。
待胡一明坐好之後,方劍秋望着他語重心長的道:
“小胡啊!日本的百億資金正等着我們去爭取。可是,我們省招商辦的主任之位現在還空着。我和顧省長商量了一下,準備把這個重擔交給你。你有什麼想法?”
“啊!”胡一明張大嘴驚呼一聲,被雷劈中似的傻住了。這則消息對於胡一明來說,簡直是太意外了。而且,他一時間竟然分不清自己是被貶了,還是被重用了?
省招商辦主任的位置與他現在的級別來說雖然算平級。可是,那邊是一把手,實權單位。特別是眼下就有一筆穩操勝券大型投次要進來。這件政績要是落到他的身上,那就是書記對他天大的恩賜。
可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失落。必竟他纔跟在方書記身邊不到兩個月。他有自知之明,方書記到目前爲止並不有真正的將他當成是自己人。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哪裡得罪方書記了。纔會被髮配的。
“怎麼?對自己沒信心?”方劍秋望着一臉錯愕的胡一明,嚴肅的道:“你這樣可不行,別人都知道你是我方劍秋的秘書。你到了下面去,可不能給我丟人。”
聽到這句話胡一明這纔算是吃了定心丸。只要方書記當他是自己人就好辦。他立刻神采奕奕的發表他的豪言狀語。
胡一明走了,顧省長將他的秘書劉享調給了方劍秋。他自己則在秘書處調了一位臨時秘書充數。
劉享跟着顧省長十多年了,受顧省長伯樂精神的影響。他也是省委秘書班子中少有的淡薄派。這點從他上班的坐騎就能看出來。就連胡一明這種纔剛當上御用秘書不久的人都有了一輛豐田車。可是,劉享當了十幾年的大秘,他至今上下班,依然是踏着兩個輪子的自行車。
劉享第一天到書記辦公室當值,就遇到了冷家大小姐來襲。劉享望着那個怒衝衝闖進來的時髦女孩。很客氣的問道:
“小姑娘,你找誰?”
冷大小姐冷冷望着眼前陌生的小老頭道:
“你是誰?胡一明呢?我找我爸!”
聽他這麼一說,劉享自然以爲她是胡一明的女兒。在心裡暗罵胡一明教女無方的同時,告訴了那女孩胡一明的新地址。
“你爸去招商辦了。你到那兒去找吧!”
她知道招商辦在哪兒啊?竟然叫她去招商辦找人。冷小暖白了劉秘書一眼,直接就往書記辦公室裡闖。
“小姑娘,你走錯門了。招商辦該往外走。”劉享追上去擋住她的去路道。
冷小暖推開劉享,直接闖了進去。
“我就在這兒等他。”
劉享就沒見過來到這省委大樓,還敢這麼橫的孩子。他嚴厲的道: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這是省委書記的辦公室,你當是你學校老師辦公事嗎?豈是你隨便可以闖的?”
“省委書記是我爸,怎麼?有規定女兒不能進老爸辦公室嗎?”冷小暖高傲的質問道。
劉享聞言一怔,這才知道是自己聽叉了。原來她不是胡一明的女兒,而是方書記的女兒。是雲海省的第一千金。難怪她敢那麼囂張。
只不過,劉享卻不吃她這一套。經過昨天的事,劉享雖然知道方書記是個愛女如命的父親。但是,他更相信方書讓是個明辨事非的父親。身爲他的秘書,對孩子的包痹縱容,決對不是爲領導好。
這也是顧家的幾個孩子,個個拿他當親叔叔一樣看的主要原因。同樣,他也把他們當自己的孩子看。自家的孩子有錯,身爲長輩自然是要管教的。
“你來找你爸,方書記知道嗎?”劉享語氣不變,只是淡淡的問道。
冷小暖用你是笨蛋的目光冷冷瞥着這位新來的看門狗道:
“他要是知道,我還用得着在這等嗎?”
“既然沒有預約,那就請回吧!”劉享公事公辦的道:“沒有規定女兒不能來見爸爸,但是,有規定要見方書讓,必需提前預約。”
“你,你敢趕我走?”冷小暖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位老秘書道。緊接着,她臉色一沉,不可一世的威脅道:
“你信不信我讓我外公撤了你的職!”
劉享眉頭一皺,心說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再沒有人管教,只怕又是第二個葉紫,第二個張金了。
劉秘書同樣陰沉着臉回敬道:
“我是爲人民辦事,能撤我職的也只有老百姓。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剛纔這話告訴你父親,那就趕緊回家去。”
冷小暖被堵得呼吸一窒。想到前天方劍秋才因爲她對胡一明的態度而當面責備了她。要是讓他知道,她又在這裡威脅另一個更老的秘書。那後果她不敢想。
可是,見不到方劍秋,她又不死心。她要當面質問他,爲什麼要跟她媽離婚?他們既然假了這麼多年,爲什麼不繼續假下去?他們這樣把結婚當兒戲,不是耍着他們這些受牽連的人玩嗎?
他們不知道的是,方劍秋和顧雲帆已經站在門口聽了許久了。聽到這裡,方劍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顧省長的辦公室,示意去他那裡說話。他知道冷小暖爲什麼而來,所以,不想見她。
“老方啊!你這兩個女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啊!”一進到省長辦公室,顧雲帆便開玩笑道。
“我只有一個女兒。”方劍秋笑着回道:“那丫頭的確是厲害。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顧雲帆聞言一怔,他也聽說了方劍秋要離婚的事。不過,他以爲那只是方劍秋昨天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氣話。現在聽他的語氣,似乎真的不打算要那個家了?
方劍秋從顧雲帆的表情已經看出來他在想什麼了。原本政客就是沒有朋友的,更何況方劍秋這些年一直沉浸在仇恨與思念之中。所以就更沒有朋友了。他於顧雲帆以前只是工作上的同志關係。他們真正熟絡起來,還是因爲小欣的事。方劍秋覺得沒必要瞞着這個拍檔。他也需要一個傾訴的對像。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其實,我現在的婚姻只是年青時,爲了與父母較勁所做出的荒唐決定。大家只知道剛纔那孩子是我妻子與前夫所生。其實,她的弟弟也是一樣。他們一家人早在七年前他們的父親刑滿出獄那一天起,就已經團聚……”
聽完方劍秋的故事,顧雲帆像看怪物似的望着他。過了好半晌,他才說了一句令方劍秋啼笑皆非的話。
“老弟,你堪爲當世情聖啊!”
“您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呢?”方劍秋搖頭苦笑道。
“誇,絕對是誇!”顧雲帆堅起大拇指讚賞道:“有你這麼重情重義的父親,也難怪能生出小欣那樣重情重義的丫頭。世間能有幾個學生,敢爲一個受了委曲的老師闖省府告狀啊?”
聽到顧雲帆誇讚他的女兒,方劍秋頓時眉開眼笑。然後無不感概的嘆道:“唉!那丫頭什麼時候對我,能有對那個老師那麼好了。我就心滿意足,萬事不求了!”
方劍秋酸溜溜的話,惹得顧省長哈哈大笑起來。
方劍秋躲過了冷小暖的騷擾,卻無法躲避那兩個老頭子的追蹤。常仁義從外孫女那得知方劍秋已經提出與自己女兒離婚的事後。頓時勃然大怒。
當即利用他公安部副部長的身份便宜,對方劍秋在雲海的行蹤,步驟,以及接觸的人做了一個全面大搜索。
然後,也不知他從哪裡,就得到了一張小欣方劍秋與小欣在軍區醫院樓頂見面時的照片。常老頭當即衝到方家去找老朋友兼老親家理論。
常老頭將那張照片狠狠的拍在了兩個老親家面前。憤怒的道:
“看看,這就是你那好兒子,我那好女婿做的好事!”
方家二老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拿起桌上的照片一看,只見照片中,他們的兒子方劍秋一臉興奮的跑向一個穿着紅色運動服的女孩。那女孩只有一個側面,看不清樣子。不過,看常老頭生氣的樣子。方家二老也能猜到是怎和回事了。兩人相視一眼,方老太太笑着問道:
“這誰拍的相片啊?技術不錯。”
“什麼不錯!”常老頭指着那照片怒道:“他一個省委書記,竟然爲了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的跑去車禍現場。他還有沒有一點大局觀?現在還爲了她,公然要鬧離婚!他把黨紀國法往哪放?把我家秀往哪放?”
老太太不以爲然的翻了個白眼,還好意思說你家秀?那女人早幾年就跟她以前的老公死恢復燃了。還真當他方家人都是傻瓜怎麼地?
他們選擇不說,是因爲他們知道兒子與常秀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好過。兒子心裡只有那個姓童的妖女。這些年兒子所受的痛苦與委曲她這個當孃的怎麼可能看不見。如果兒子真的能忘掉那個姓童的,重新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過下半輩子。她會全力支持的。
“親家,孩子們已經不小了。他們已經可以爲自己的行爲負責。而我們也已經老了。許多思想已經跟不上時代了。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方老太太不痛不癢的說道。
常老頭沒想到方母是這樣的態度,他氣得差點就罵娘了。他決定不跟老孃們兒一般見識。他轉頭望着方老頭道:
“老方,你表個態,是不是真的任由他們離婚。任由凱文改姓冷?”
常老頭是專挑方老頭的軟肋下嘴啊!說到孫子,那決對是方家二老的一大痛處。他們可以不要常秀這個媳婦。但是,他們卻無法對那個唯一姓方的孫子放手。
無論他是不是方家的骨血,但是他從小在方家出世。就是名正言順的方家子孫。他們百年之後,這個孫子就是他們的端靈之人。常老頭說要讓孫子改姓冷,這就是對他們赤果果的威脅。
方老頭暗自嘆了口氣,不得不妥協道:“老常,你放心,只要常秀不樂意。這個婚他自己一個人是離不掉的。”
有了方老頭的保證,常老頭這才順氣了一點點。
“你們聊,我去買菜。”方老太太不願看到這兩個狼狽爲奸的糟老頭子。她乾脆眼不見爲淨。氣沖沖的走了。
老太太離開後,兩個老損友再一合計。決定利用他們手中的權利和在朝中的關係網。發下一指“詔書”,將方劍秋這個一品大員給招回京城。然後對其進行三堂會審。
方劍秋早就知道離婚的事,兩個老頭子肯定會出面干預。在向常秀提出離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因此,在接到讓他去北京黨校學習的通知時,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相反他對這次的北京之行是懷着期待的心情的。要想徹底擺脫以前的束縛,要想讓小欣和她外婆不受干擾的與他過上平靜的日子,他必需得孤注一擲。
不過,他這個新任省委書記連位置都還沒捂熱。三把火都還沒點燃。就被上面詔回去這種事。可以說是官場大忌。
因此,他人還沒走呢!整棟省委大樓就已經炸開鍋了。各種傳言如雨後春筍蘊育而生。都說他是因爲鬧離婚的事得罪了上面的人。這次回去了,就別想再回來了。
“老方,你決定了嗎?真的要去拔虎鬚嗎?”顧省長親自到機場送他,算是爲他壯行。同爲政客,他太清楚方劍秋現在所面臨的境地。正如傳言所說,他這一回去。真的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方劍秋笑着回道:
“老虎已經招上了,現在這虎鬚是不拔也得拔了。”說着,他拍着顧省長的肩膀交待道:
“老兄,我不在這期間,雲海就交給你了。如果還有多餘的精力,麻煩你幫我照看着點孩子和老岳母。”
“放心吧!家裡有我在,你就不用擔心。只管去打老虎就成了。”
只有顧雲帆知道方劍秋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給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一個安靜的生長環境。可是,他將失去的卻有可能是他如日中天的政治生崖。顧雲帆對方劍秋的經歷是同情的,同時,對他的有情有義又是傾佩的。遇到這樣的事,沒有幾個政客能做到他這麼從容淡定。
臨上飛機時,方劍秋又交待道:
“週日的約會,我會盡量趕回來,如果來不及。你再向她解釋一下。就跟她說我臨時有事去北京開會了。千萬別跟孩子說我家裡這些破事,我不想讓孩子沾上這種晦氣。”
“如果她打電話來找你的行蹤呢?”顧雲帆問。
“那丫頭,咱就別指望她會主動打電話來找我了。”方劍秋很沒底氣的搖頭道。頓了一下,他又道:“如果她真的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來,你們就跟她說我去開會了。”
“依我看,你還是自己打個電話同她說一聲比較好。”顧雲帆道。
方劍秋搖頭道:“不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有人在監聽我的電話了。我可不想給那孩子惹出麻煩來。離開這裡後,我的手機會一直關機。你們要是有事找我,就直接打電話到招待所。”
“好吧!你自己保重。”顧雲帆道。
“家裡的事就拜託了!”方劍秋說完轉身與張秘書一起進了安檢口。
成玉的眼睛治療很順利。週六,童大小姐如期爲成玉取了紗布。當成玉再度看見光明時,她激動得又哭又笑。並且當即要認小失當乾女兒。
小欣自然不會接受。她要是現在鬆口,邱敏和吳美娟還不罵她沒良心啊!她們早就想收她當乾女兒,她都不答應。
不過,爲了不讓成玉傷心。這回她婉言謝絕了。雖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許多親人,但是,小欣還是會排斥攀親帶故這種事。
週末的半山坪聚會只有也如期舉行了。只不過,童大小姐沒想到,方劍秋竟然會爽約。當她看到顧省長開着車,獨自出現在家門口時。她才猛然發現,這幾天她這那位積極的老爹一直沒有消息。連個電話也沒打過。
“顧伯伯,就您一個人嗎?”童大小姐上前爲顧省長打開車門。
顧雲帆看見小欣失望的眼神,就知道這丫頭是嘴硬心軟。嘴上雖然不願意叫方劍秋爸爸。可是,心裡卻是早就認了。不過,介於這丫頭竟然真的幾天都不打電話找她老爸的事,顧省長還想試探她一下。
“怎麼?看到我是不是失望了?”顧雲帆笑着問道。
“是啊!非常失望。有句話叫什麼來者?”童大小姐一本正經的回道:“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來了。”
“合着我就是那不該來的啊?”顧雲帆已經適應了小欣嗆人的話,他大笑道:“不過,就算我是那不該來的,我也已經來了。所以,不把你欠我那餐吃回去。我是不會走的。”
“放心,我外婆做的菜,保證不會比那什麼錦珍樓的菜差。”童大小姐笑着請顧省長進了院了。
此時院長裡面已經坐滿了人。邱家,何家,成家,三家的人都在了。看到裡面熱鬧的場面,顧雲帆微微吃了一驚。當他目光一掃,立刻發現在坐的全都不是等閒之輩。大到海將上將,小到上校團長,光將軍就好幾個。他還真沒想到,這丫頭的交遊竟是如此之廣。
“顧省長!”何必然首先看見小欣帶進了顧雲帆。他驚訝的趕緊站起來迎了出來。經他一叫,除了那幾個老爺子外其他人都站起來迎了過來。
“歡迎顧省長來半山坪指導工作!”何必然習慣性的打着官腔道。
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接道:
“何伯伯,這裡哪有工作給顧大人指導啊?他就一個蹭飯的。”
童大小姐的話把何必然囧得老臉通紅,還是顧雲帆給他解了圍。
“哈哈,丫頭說得沒錯,我就是來蹭飯的。而且,還是不該來的那個。”他故意提起不該來的,就是想等小欣念起那個該來的。可憐,小欣的表情又令他失望了。那丫頭像沒聽懂似的,就是不開口問她老爸的事。
“這丫頭又胡說八道。”廚房裡面的張鳳嬌老太太和其他幾個女士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出來了。老太太指着小欣責備了一句,擦了擦滿是麪粉的手,伸手與顧省長這個貴客握了握,熱情的招呼道:
“顧省長,歡迎您到咱家來做客。”
“老人家打攪了!”顧省長雙手握着老太太粗糙的小手,真誠的道謝:“謝謝您爲我們雲海養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孩子啊!”
“我怎麼有種在看電視新聞的感覺!”童大小姐不陰不陽的插上一句。
“沒錯,我正想說來着。”小何聰立刻接道:“電視新聞上,領導去看望老百姓都是這說辭。”
“噗!”成彬和那三個老爺子唯恐天下不亂的笑了起來。現場一片笑聲,這下就連皮厚如顧雲帆,也有點掛不住了。
“咳,咳!”他以手捂脣,乾咳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這也不能怪他啊!他真不是故意的。這些年的官當得,他已經習慣了開口就是官腔。
“顧省長,咱別離這羣小毛孩子,走到那邊去看老爺子下棋。”邱明遠與何必然將顧省長從那羣娃娃軍中解救出來。並提醒他道:
“到了這半山坪,只有小主人最大。咱們都得看那位小主人的臉色行事。”
“哈哈,已經領教過了!”顧雲帆馬上就恢復過來了。這麼些年的官也不是白當的,還真給幾個小毛孩子難住了那還了得。
“幾位老爺子好興致啊!”顧雲帆衝幾位老爺子打招呼道。
“過來這邊坐。”林老爺子指了指身邊的長凳道。
待顧省長坐下後,林老爺子爲顧雲帆介紹了再場的所有大人。小孩子們除了介紹了邱天宇兄弟和原田豐浴外。其它的就直接忽略不計了。
顧雲帆也是個爽朗的人,很快就與幾個老爺子融入一片了。
童大小姐知道顧雲帆肯定知道方劍秋爲什麼失約。可是,他故意不告訴她,目的當然是要她自己去問。她悄然回到房間,拿起電話拔了方劍秋的手機號碼。結果是對方已經關機。
今天是週末,打辦公室肯定不成。她把電話打到了他家裡。接電話的是個老保姆,她告訴她方書記一家人都回北京了。
當她聽到“方書記一家人”這個詞時,童大小姐第一次覺得刺耳。這是她第一次認真考慮方劍秋還有一家人的問題。他不只她一個女兒,就算不是親生的。他也還有另外的孩子和家。他雖然與他父母的關係不好,但是,他的父母卻是不能忽略的存在。而且,她那雙沒見過面的爺爺奶奶並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童大小姐自以爲是的悄然離開,其實已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因爲,她根本就是大家的焦點。無論是老的,少的,還是小的。他們都會有意無意的注意着童大小姐的動向。她纔剛剛望着電話發了一會兒呆,門口就已經站滿了人。
“小欣,你躲在房間裡面幹嘛?”邱天鵬最直接,他一來就敲門問道。
童大小姐放下電話,回頭笑道:
“還有一個客人沒到,我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到?”
“省長都來了,還有誰啊?”成彬撅着嘴問道。“我發現小欣跟當官的特別有緣,走到哪兒都能惹來官非。”
“呸!你小子找抽呢!”不等小欣發威,在場的大哥邱大團長已經往成彬頭上拍去了。“什麼官非?人丫頭這叫人緣。若不是小欣去求顧省長肯幫忙,二媽現在還受着委曲呢!”
“哥,聽說你當時差點帶兵把教育廳給圍了,有這事不?”成彬望着大表哥問道。接着他又不怕死的追加一句,“不過,你幸好沒去。不然就沒那位顧省長什麼事了。”
邱天鵬又給了成彬一記暴慄,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當時聽說這事後,是一時氣不過。所以說了句氣話。真當他是莽夫啊!教育廳再冷門,那也是政府機關。他是人民解放軍,怎麼可以動不動就圍自己的政府呢!
聽着他們的鬥嘴,童大小姐並沒接話。她的思緒還是停滯在方劍秋爽約這件事上,她覺得方劍秋身爲一方大員,不應該是個沒有首尾的人。答應過的事,他沒理由不做到。而且,就算有事做不到,他也應該打過電話來說明一聲。
要知道,今天的聚會可不光是家庭聚會。他和顧省長之所以被邀請。那是因爲他們想要與原田豐浴結識。
“小欣,還沒來的是方書記吧?”邱天宇走到小欣身邊問道。他早就知道方劍秋要來的事,所以在看到只有顧省長那一刻,邱天宇就在注視着小欣的表情。他從小欣的眼神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失望。
他雖然不明白方劍秋爲什麼會令到一向豁達開朗的小欣,露出失落的情緒。但是,他卻知道小欣的這種情緒也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要不我去問一下顧省長,看方書記是不是在路上擔誤了?”
童大小姐輕輕搖頭道:
“不用問了,他去北京了。我只是想不通,他爲什麼不打個電話說一聲?”這是一個爲人父親該有的誠信問題。
“人家是省委書記,哪記得那麼多呢!或者他根本就把今天的約會忘記了!”不瞭解情況的成彬不以爲然的鄙視道。
“官當大了的人的都這樣,他們的一切時間都是秘書安排。”邱天鵬也有同感。他望着電話提義道:“要不再打個電話給他秘書問問?”
“不打了,他愛來不來吧!”見這麼多人都受自己影響了。童大小姐決定不管他了。反正不來損失的是他。她又不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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