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餘輝已經差不多散盡,華燈初上,夜色悄然散開……
云溪看着grantham坐在那裡,臉色忽明忽暗。。しw0。
忽然知道,身邊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云溪覺得,這種事情,若是當初真身沒死,怕是此刻非要扭身質問,憑什麼,憑什麼他的一個疏忽,卻是要她來買賬?
可是,她不是。
她不是他真正的那個妹妹。
他小心翼翼、懷揣着罪惡感尋尋覓覓了這麼久,到底,還是來遲了……
要告訴他,他一心呵護的妹妹,其實早已經死了嗎?
可那樣有什麼用?
報復的快感?
興奮的回擊?
她冷淡地搖了搖頭,這些與她何干?
身份、地位,她若想要,靠着自己的雙手,完全可以掙來。
金錢在她眼中,如今也不過只是個數字而已。這個人,說起來,從頭到尾,雖動機不純,卻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撐到頂,也不過是瞞着她的身世而已。
而冷家如今戰戰兢兢,連電話都打不進來,亦不過是同樣的事情。
說到底,其實,她們這些話都可以擺在明面上解釋清楚,而她的過往……。
靜靜看了一眼坐在桌邊,始終平靜的嶠子墨,若是將她死後重生在“冷云溪”身上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怕那纔是真正的翻天覆地!
grantham擡頭看了一眼云溪,卻剎那間,怔住。
他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可眨了眨,云溪眼中的憐憫依舊清晰可見。沒有憤怒,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指責,甚至,連一絲怨氣都沒有,相反,她竟是憐憫他,爲什麼?
“雲……。”他開口正要叫她的名字,云溪卻擺了擺手:“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一場煙雨過往,二十多年的身世之謎,不過是一個下午便全部解釋清楚。她的過往,卻不想再和任何人提起了。
外公已然長眠地底,蕭家徹底顛覆,與“笪筱夏”這個身份相關的事情都已經過水無痕,多說無益。
再說,如今,她已經找到自己真正命定的那個人,又何必多添煩憂?
grantham張了張嘴:“可是……”
這一次,云溪靜靜地看他一眼。
這一眼,將grantham嘴邊所有的話,都凝結在那,再也說不下去。
“我累了。”她擺了擺手,“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嶠子墨便站了起來,親自去開了大門。
人人都說“夫唱婦隨”,此刻望着嶠子墨的所作所爲,grantham除了驚愕之外,更多的,便是呆滯。怎麼,什麼事情到了云溪這裡都是反着來?
不過,萬幸,還有一個嶠子墨。
如今,云溪不僅是不願意見他,怕是連冷家上下,都絲毫沒有辦法接觸她。唯有嶠子墨,唯有他,云溪此刻可以真正信賴與依靠……。
grantham靜靜地又看了云溪一眼,終於起身,“你好好休息。”走到門口,卻是鄭重其事地向嶠子墨端端正正地半鞠了個躬。直起身,他什麼都沒有再說,轉身,邁開腳步,卻在離開的最後一秒回了頭。
燈影重重,他看着云溪倚在牆邊,懶懶地朝他勾了勾脣……。
grantham終於離開。
嶠子墨關好門,將房間內的壁燈統統打開。
一手摟在云溪的腰側,一手打開了音響,裡面放着的,正是云溪喜歡的歌手adele的歌。
舒緩的歌曲,磁性的嗓音,明明是破碎的靈魂樂,卻讓人有一種發自心底的震顫與感動。
他將她抱到沙發上,輕輕撫摸她的髮梢,柔順的觸感,繚繞的音樂,讓人幾乎有點昏昏欲睡。
這種沉靜的甜蜜,讓云溪忍不住眯着眼,輕輕打了個呵欠。
“你不恨他們?”一曲結束,他終於開口。
這一次,沒有外人,沒有委婉,而是直白到一目瞭然。
他低頭,深深地看進她的眼底……。
云溪忍不住換了個姿勢,用更舒服的背部全部靠在他的懷裡,輕輕一笑:“你這麼認爲?”
如果是個真正的千金小姐,忽然發現,自己這二十多年來,完全就是個傻子,被親身父母和養父母矇在鼓裡,不管是不是陰差陽錯,怕是都難善了,他爲什麼覺得她不恨?
嶠子墨好笑地吻了吻她的耳垂:“以你的手腕,要是真的恨,別說讓grantham把事情說清楚,連門都不會讓他進。”更何況,她只是不接冷家的電話,卻沒有讓他也拒接。說到底,她不過是想好好安靜安靜。說恨?若是真這樣,如今,b市絕對要被她翻雲覆雨!
更何況……。
他無奈搖頭,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對他笑了。”
他明明看到,grantham臨走之前,她勾了勾脣角,露出一絲淡笑。
若不是那人是她哥哥……。
云溪忽然一聲嗤笑,差點笑翻過去:“你個醋罈子……。”
當初不知道grantham是她哥哥,他吃醋,如今她對那人笑笑,他還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