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武官開路,後有僕人相隨,這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來到汗王府前停穩。
汗王府的下人們早已大開中門,清水掃地,列隊迎候。
如今府裡的氣派不比從前,花銷的大頭都讓金光少爺揮霍而空,爲了維持家業,不少下人卷着鋪蓋捲回家,灰溜溜的被府裡的大管家掃地出門。
然而即使如此,門前所站的兩排僕人,一眼望去,少說也有一兩百人。
這些下人身上穿的布料,手上用的器具,嘴裡吃的糧食,俱是上乘用品,比外面百姓的吃穿用度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因此即使被達官貴人呵斥吩咐,做人沒有一點兒得尊嚴,但是爲了活下去,每年必定會有不少窮苦人家將孩子送到府裡做丫鬟僕役,年年如是。
甚至近些年來不好的年景,但凡在大都城裡稍有些家底,稍有些名望的宅門,他們的大小管家的門檻都快被踏平了,家裡堆積的禮品財物成山成堆,無非是爲了將孩子送到宅門裡做下人。
俗話說的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站在最前面迎接來人的,正是曾經服飾金光少爺的貼身小廝,他因爲辦事得力,事事順從金光的心意,受了金光的提拔,從地位極低的位置爬到現在汗王府上下最大的管家,當真是春風得意。
昔日的貼身小廝,今日的大管家,看着上一任老管家灰頭土臉的掃地出門的時候,頓時覺得輕身氣爽,在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
大管家見到隊伍停當,屁顛屁顛的領着下人們上前跪拜,道:“小的們,恭迎老爺回府!”
官攆穩穩當當的落地,旁邊的腳力將官攆放平,從裡面邁步走出一位老者。
但見這位老者身穿錦衣華服,卻絲毫掩飾不住天生的一股英氣!
這位老者兩眼精光四溢,滿頭的蒼髮如風霜一般順着頭顱生長,臉上溝壑縱橫,沒有絲毫的頹廢疲勞的神色,叫人不敢小視!
大管家見着正主,心情興奮,然而神色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恭敬道:“奴才迎接老爺!”
老者只是冷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管家,冷哼一聲,沒了動靜!
大管家被這一聲冷哼嚇得心驚膽戰,他不禁想起了這位汗王府真正主人的赫赫戰功!
這位老者不僅僅是金光的生身父親,更是蒙古帝國赫赫有名的無敵戰將,達華赤魯!
相傳達華赤魯年輕的時候籍籍無名,在同等的蒙古貴族中並不揚名,彷彿一柄寶刀始終沒有出鞘,讓世人明白他的鋒利!
直到那一場鳳翔之戰,達華赤魯才得以展現他軍事才華,這還要從蒙古稱雄中原之前的一個名叫“鳳翔”的地方說起。
古代的鳳翔,是連接西北西南的交通要道,史書上記載爲“南控斜褒,西達伊涼”,是“成周興王之地,嬴秦創霸之區”,歷代王朝都極爲重視的一個地方。
由於蒙古與大金長時期在邊境線上對峙,所以邊防重鎮鳳翔備受重視,城郭屢加增築,常年駐屯着數萬大軍,儲存的給養遠供西北諸戰場,其在軍事上的重要性超過京兆府長安,爲大金王朝在西北的第一要塞。
據鳳翔縣誌記載:“鳳翔城池高三丈,厚稱之,女牆悉以磚,周圍一十二里三分,垛有一千七百八十二個,門五,各有樓,箭樓四十八座。護城濠深二丈五,闊三丈,濠水起自城西北的鳳凰泉,繞城四周,合東門塔寺河流入渭河。鳳翔若失,西北皆不可保。”
因此,金蒙雙方集結兵力數十萬,在此後九年間,連續在鳳翔進行了數次大戰,其激烈程度爲整個中原戰爭中所罕見。
其中比較有名的一次戰爭當屬成吉思汗御駕親征,曾經親自揮軍進攻鳳翔。
這一次成吉思汗所率蒙古軍均爲遠征西域的主力,名將衆多,戰士勇猛善戰,然而卻沒有依照他的想法,迅速的攻下鳳翔,反而在此處得了重病,使蒙古軍屢攻受挫。
戰爭失利的原因很多,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鳳翔城內有着極強戰力的連環鐵甲騎兵,這些騎兵頻頻出擊,屢次獲勝,聲勢大振。
再一個原因是蒙古軍隊後方不穩,使得成吉思汗不得不分出蒙古軍部分主力去消滅其他的勢力,以確保後方的安危。
第三個原因則是成吉思汗自身的舊病復犯。
鳳翔城久攻不下,成吉思汗卻因爲長年征戰舊病復發,生命垂危,臨崩前他再次強調佔領鳳翔的重要性,謂左右曰:“金精兵在潼關,南據連山,北限大河,難以遽破。若假道於宋,宋、金世仇,必能許我,則下兵唐、鄧,直搗大梁。金急,必徵兵潼關。然以數萬之衆,千里赴援,人馬疲弊,雖至弗能戰,破之必矣。”
不久之後,成吉思汗病死於軍中,蒙古軍被迫撤退。
這一次的鳳翔之戰以大金的獲勝而告終。
之後的一次鳳翔之戰,則是達華赤魯的成名之戰。
這時關中經蒙金兩次大戰,城池大多已經殘破不堪。大金王朝的軍隊已難以顧及鳳翔守軍了。金朝皇帝爲了緩解鳳翔之圍,命大軍自潼關進攻渭北,企圖誘蒙軍來援,以減輕鳳翔的壓力。
這時正值蒙古大軍大軍由山西入陝攻打鳳翔,大金軍隊不敢硬碰,剛進至華陰便乘夜退出潼關。金國援救鳳翔的最後努力終告失敗。
蒙古軍隊這一次的率軍將領便是達華赤魯,他吸取了數次攻打鳳翔而不得的經驗,大量投入了當時最爲先進的攻城武器如回回炮,震天雷,投石機等。其中僅攻打鳳翔城西南一角,就用了四百臺投石機。
在達華赤魯強大的先進武器的攻勢之下,鳳翔城終於失陷,金軍將領率部投降,金軍三萬多人被俘。
城破之後,達華赤魯爲了一雪前恥,爲蒙古軍隊數次攻城不下報復,屠城三天,火光通天,怨氣不散!
這座金國西北第一要塞前後堅守九年之久,歷經三次大規模圍攻,至此終於不守,而蒙古帝國冉冉升起一名新的將星,嗜血將軍達華赤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