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詭異的沉默了半響,看向葉安然的神色已然從不屑變爲同情可憐了,這是從哪裡跑過來的傻子啊,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過來這裡,果然是夏家少爺一時興起玩玩的,不然怎麼會連基本個人信息都不跟人說呢,還朋友?呵,人大少爺跟個野丫頭做什麼朋友,真是可笑。
實際上哪家大家子弟在結婚前沒個風流韻事,所以這會兒衆人只當是夏家少爺的新玩具,並沒有太多的負面情緒,只認爲像葉安然這樣子的丫頭根本沒什麼威脅性,便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紛紛散了,原先問她話的那個姑娘更是怕沾染上什麼似的,迅速撤退到人羣裡。
一時間,休息區的這個角落就只剩下葉安然一人了。
空氣,果然清新了。
某人意味不明的揚起嘴角,舒適的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
“嘖嘖,夏家人的眼光確實不簡單,看上的東西原原是實用價值大於觀賞價值。“
低沉的聲音帶着戲謔在耳邊響起,葉安然睜開眼,慢慢坐直身子,好似沒有聽到對方話裡流露出的惋惜意味,掛着輕淡若無的笑容,挑着眉毛道:“或許是我記錯了,十分鐘前宋先生好像正式成爲了,你口中所謂的夏家人中的一員?“
來人也就是彼時新鮮上任的夏家二少爺,夏子燁先生,不知用了什麼好手段,竟然輕易的脫離了包圍圈中途落跑到這角落裡來了,剛好還遇上一碼某人扮豬吃老虎的經典好戲,算是值了回頭票了。
輕輕搖搖手上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夏子琛毫不客氣的自覺坐在沙發的另一端,斜着眼淡淡地反問道:“???你相信那什麼出國的鬼話?”
葉安然黑線。第一反應是轉頭四處看看夏家姑姑或者夏家的其他重要成員是否埋伏在附近,說實話她真沒想到這位少爺說話如此的???不拘小節,竟然連帶將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整個夏家人都罵成了睜着眼睛說瞎話的騙子。
如果此時坐在這個位子上的是個普通小姑娘,對面的大美人拿着雙憂鬱無奈的眼睛瞅着你,怕是不能掏心掏肺的安慰,也會衝上去用同情憐惜的語氣仔細詢問對方是否遇到困難或者有過坎坷的經歷,搶着擔任類似臨時垃圾桶的經典女主角色,jq往往就是這麼開始的。
然而我們葉安然童鞋從始至終都沒有作爲主角的自覺,她堅決的表示要把炮灰這一打醬油還嫌年紀大的位置坐穿。所以啊她此時選擇性忽略掉了夏子燁先生剛剛的抽風行爲模式,呵呵傻笑兩聲道:“毛爺爺說的好啊,”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多偉大的榜樣啊。夏子燁先生怕是未來的成就也不低啊——”
如意料中的一樣,夏子燁楞了兩秒後,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背語錄,果然夠???特別!“
後面那兩個字儼然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葉安然差點順口來句“過獎過獎“,又怕某人突然暴走,趕緊剎住,低頭狀似仔細的觀察身下的布藝沙發是否有髒污的地方,好吧。結果是失望的,夏家主人嚴謹。員工更是提着膽子過活,連小線頭都沒有看到,更別說灰塵了。
兩人默默的各坐一邊,一個悠閒品茶,不時擡眼用詭異的眼神盯着另一個看,一個則低着頭再地上找金子,那氣氛絕對排的上葉安然前後幾十年的人生生涯中最尷尬時刻的前五名。
“呃,夏先生,實際上???”葉安然終於率先破功,看小白在宴會裡左右逢源忙的連人影都不見了,怕是沒有能力來救自己了,她無奈只能選擇自救,不想自己過來做出貨還要被被人實施冷暴力。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夏子燁先生卻眉眼彎彎的笑了,卻無端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絲冷意,而後更是用平靜無波的聲音道:“比起什麼夏先生,我更喜歡被稱做宋燁,當然如果是你的話,叫??燁也是可以的。”
如果說有誰能把調情的話生生念成如哀悼詞般的肅穆,那夏子燁稱第一估計沒人敢稱第二。
敢情不好奇不八卦就違反人性正道了是吧,你們這些大家族不是最講究名聲名譽麼,怎麼盡好像恨不能將所有秘辛齷齪暗手竹筒倒豆子倒給她這個外人呢?爲毛!
葉安然憤憤的腹誹了一番,最終選擇默默的把目光放在別處,決定還是保持沉默來的安全,就她看來,這夏家人沒一個正常的,咱還是少惹一個是一個!
然而實際上當她選擇惹上了一個,那絕對是源源不斷擺脫不了的,想再抽身怕是沒那麼容易了,此時葉安然顯然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者是潛意識的選擇忽略這個問題。
看看,鴕鳥性子又好死不死的發作了!
宴會進行到晚上十點就散了,夏子燁在她身邊坐了會兒識趣的起身離開,換句話說就是對夏子琛的忍攻自認甘拜下風了,臨走時還禮貌性的問是否需要送她回去,某人秀氣的打着哈欠,毅然拒絕了,誰知道這貨滿肚子裝的啥水呢,她可沒被夏子琛的弟弟這個身份給隨便糊弄而忘記其本身還是個不辨來意的陌生人!
夜色已深,夏子琛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不便開車,索性讓門邊的泊車小弟充當了司機送他們回去,畢竟是自家員工免費服務不說技術也是不需要考究的,一路上開的穩穩當當。
原先只是品了些酒的葉安然出來被風一吹,在這麼一晃悠,根本是歪着腦袋昏昏欲睡了,夏子琛偏過頭看着肩膀上的人兒,被酒氣薰得微紅的臉蛋,瞧起來粉嫩又???可口,他終是忍不住的伸出食指和拇指輕輕捏了上去,手上的觸感果然滑膩的跟上等的果凍一般。
本來坐在前排專心開車的泊車小弟偶然從後視鏡裡看到自家少爺這孩子氣的動作,差點腳下打滑踩錯剎車,剛偷偷抹了把汗忍不住再斜眼看時就見夏少爺拿着一雙幽深冰冷的雙眼瞪過來,平靜地道:“小乙??綠燈了。“
明明是簡單的一句話,名叫小乙的泊車小弟偏偏從腳底生出一抹寒意,身子一僵,立馬端正坐好看前方,微微抖着手極其鎮定的拉開手閘,車子呼嘯向前。
這一番動靜讓葉安然也醒了三分,微微呻吟着扭動了下身子,慢慢睜開眼,許久未說話的嗓子有些啞,“
到哪了?”
“剛過三環,前面有些堵估計過去需要些時間,”看着她蟲子似的扭來扭去把那頭漂亮齊整的頭髮弄的亂糟糟,沒了剛剛在宴會上的端莊淑女樣又平添了份可愛,無良的夏某人實在忍不住臉色的笑意。
不過他這意味深長的笑容被葉安然看作了幸災樂禍,照這個樣子怕是趕回學校宿舍門也關的嚴嚴實實了,她皺着眉頭沒好氣的白了罪魁禍首一眼,“怎麼着了,你個大教授還挺高興學生夜不歸宿的????要不是這破宴會,我能現在纔回去麼?!”
吃飽喝足無鴨梨的某人這會兒底氣很足,夏子琛立馬主動認錯,“是是,今兒個真是我的錯,要不請您移駕寒舍將就一晚?“
四合院還沒修好的那段日子,葉安然就獨自宿在夏子琛那公寓裡的客房裡,除去夏家姑姑突然蒞臨那茬,暑假的前半段倒是過的安心又舒適,現下雖然多出個人,葉安然自覺應該沒差,想想再穿過市中心跑到東門四合院那裡怕是要到半夜了,折騰自己就罷了還連累着人司機的睡覺時間,迅速衡量了下她大着舌頭爽快的甩下兩個字,“准奏!“
這些年越發活的恣意的葉安然跟本沒有發現,自己在夏子琛身邊腦子就有往直線上走的趨勢,一個心裡坦蕩蕩毫無防備,一個秉持着不到成熟不開吃原則,這事也真真算是純潔簡單的行爲,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往往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俺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
可憐的某乙司機內心的小宇宙已然化身復讀機,可是那閃閃發光的眸子怎麼都掩蓋不了人類最偉大的八卦精神所折射出來的光芒。
車子終於在十二點前停在了夏子琛的公寓樓底下,小乙司機默默的跟自家大少爺打了個招呼就踩下油門絕塵而去,就怕下一秒手癢掏出手機把本年度最大的八卦報告給帶他來工作的哥哥小甲,八卦神馬的不說出去憋在心裡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人民羣衆!
葉安然暈暈乎乎的靠着某人的肩膀上,眨了眨酒氣氤氳的雙眼,疑惑地道:“
小???白??你這司機??怎麼跟個啞巴似的?“
夏子琛無奈的扶着某人一直往邊上歪的身子,無奈地道:“都這個樣子還多管閒事,哎,別亂動???你這丫頭,讓你別喝這麼多,還逮着勁兒灌,怎麼着了,見風就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