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陰謀味道
從車子上下來,鞦韆雪接過警衛從後備箱提出的行李箱,身上還揹着個裝得鼓囊囊的包,這些衣衫鞋襪在意大利也可以買,但秋媽媽和外婆還是給她塞了滿滿一箱外加滿滿一包。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小時。掖着駝色圍巾,鞦韆雪沒讓警衛護送她進機場,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拿着電話在機場內找了個稍安靜點的咖啡店坐了下來。
那天兩爺孫一番溫柔的前辯論後,林景山只告訴她讓她放心去意大利,其它什麼也沒多說,鞦韆雪猜可能是老爺子給她在身邊安排了類似暗鏢一類的人。
聽着迴盪在機場的航班提示音,鞦韆雪握着電話的手開始發熱,血液在血管裡歡騰,久違的興奮感覺充斥在體內,垂頭的大眼眸裡漫上了層瑰麗的色彩。
離危險越來越近了嗎?
只要透露給一個人,T市雲端的人幾乎都知道了鞦韆雪現身在京城,即將前往意大利的消息。各種信息電話不停的響,掛完風華的電話,又回了許香香和慕雲端的兩條信息,鞦韆雪看了看時間,點了杯加糖咖啡準備撥給時一卿。
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嘟嘟兩聲後,期待的通話被強制打斷。
對面的沙發椅被輕輕拉響,瞥到一抹惹眼的白影,拇指輕按掛了即將撥通的電話,鞦韆雪擡眼,盯着不打招呼未經許可就坐進她對面位子裡的男人,嘴角擡起淺淡的禮貌弧度。
“先生,沒有人教過您禮貌嗎?”
男人聽了她直白的話,微低着頭的脣角含的笑意半分不減,像是並不意外看起來這麼可愛溫順的女孩竟然這麼有脾氣。彈了彈他白色西裝袖上不知道從哪擦來的灰塵,在鞦韆雪的注視中他輕輕掀起眼皮。
“那麼,介意我坐這兒嗎?”
“你已經坐下了。”
“也是。”
男人無視鞦韆雪的不悅,身體放鬆的往椅座後面靠進去,隨手招來侍者點了杯飲料,鞦韆雪能從他身體微微的晃動感覺到他桌子下的腿正翹疊成了王者坐姿,打在她身上的興味目光毫不遮掩。
仔細盯着瞧了好一會,鞦韆雪才記起這張雖然好看但散發着戾氣的臉在哪兒看到過。
正是前幾天和夏沫還有四小萌包去逛街時,在那個人偶玩具店裡碰到過的男人。或許猜到鞦韆雪沒記住他,男人向她伸出一隻青筋隆結的手,刀削般的冷硬輪廓中寫滿了囂張與霸道。
“牧塵。”
鞦韆雪放下手機,盯着他支在半空的手一動不動。
侍者端着托盤走過來將兩杯咖啡放下,不經意的瞄了眼牧塵漸漸散出冷意的臉,表情一怯,連忙走開了。
忽的一陣悅耳的小提琴聲從鞦韆雪腿上傳出,正是她放在腿上的電話響了,瞅了眼屏幕上顯示的“時先生”三個字,鞦韆雪揚脣衝她笑得無害:“抱歉,我需要接電話了。”
說罷她就拿起電話貼到了耳邊,視線也從那隻手上移了開。
被以牙還牙的失禮對待了一回,牧塵眸子裡漫上的涼意半響纔回了溫,最終只朝她一頷首,絲毫不顯尷尬的將手放了回去,坐在她對面悠閒的輕輕品起了咖啡,偶爾視線落在鞦韆雪身上盯上一會,沒有走開的意思。
鞦韆雪沒興趣猜想將這位談不上認識也沒興趣認識的人對她起了什麼心思,直接將她無視了個徹底,旁若無人的講起了電話,也就沒注意到她開口時,對面的男人幽深的瞳孔中閃現出的詭譎。
“早安,時先生。”
的裡雅斯特這會正是清晨,鞦韆雪的電話把時一卿從牀上叫了醒來。
但響了兩聲就斷了通話讓時一卿第一時間以爲鞦韆雪在來的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衣服還沒穿好就回撥了過去,還沒得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女孩沁着愜意的問候,剛瞬間提起來的心又迴歸了原位。
聽到機場的航班提示音,時一卿開了免提,將手機放到牀上邊講電話邊穿衣服:“到機場了?”
“嗯,到早了,還有半個多小時起飛。”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遠了,伴隨着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齊傳進聲筒,鞦韆雪歪歪頭:“時先生在幹什麼呢?”
經常被某變態調戲得有了陰影的男人一聽到這話,蛔蟲似的聯想到了女孩腦子裡腦補的東西。
時一卿有種他現在穿褲子的動作被鞦韆雪看光了似的感覺,生怕那女孩接着吐出什麼讓人羞惱的話,他忽的停下動作,將藍牙耳機從衣兜裡掏出戴上,再迅速穿上衣褲,走到鏡子前看到衣冠整齊的自己,表情恢復到了他習慣的淡漠清冷。
“在疊被子。”
鞦韆雪吃吃的笑出聲,發顫的音讓時一卿聽到就能聯想到她笑得輕微抖動的肩膀。
只有在某種時刻,她纔會笑成這樣。
果然,下一秒,鞦韆雪挾着戲謔的頑劣笑聲接踵而來。
“時先生也開始說謊了,明明在穿衣服。”而後她頓了頓,神色聲線都恢復了正常的溫暖愜意:“穿了這麼久,時先生是祼睡的嗎?”
時一卿從鏡子看到自己臉上的肌肉崩得沒有一絲表情,而耳根處泛起了一層薄紅。
本來薄薄的一層緋色在進入到時一卿自己的視線中後,很沒出息的瞬間又刷深了個色調。
鞦韆雪的聲音並不大,但坐在她對面且一直注意着她的牧塵卻聽了個清楚,生冷的臉狠狠抽了下眼角,牧塵挑眉看向沉浸在自己腦補畫面中笑得邪惡的女孩,眼中不明意味的笑意更濃了。
想到女孩現在正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裡某個地方,時一卿不再接她的話,擡手看了看錶,他清清冷冷的道:“還有半個鍾,做好準備去登機口,下了飛機給我電話。”
“嗯,好。”
鞦韆雪也不覺得失了興致,乖順的應了他就掛了電話。
兩人十多天沒見面,卻通了幾十次電話,經常會因爲鞦韆雪突然心情好,或心情平靜又或心情激動,都可能撥個電話給時一卿,兩人無目的無針對性的廢話上一通,可能聊上兩三句就掛掉,卻每次掛完電話都能讓兩人嘴角暈開出滿足的笑意。
掛完電話,對面那個奇怪的男人還穩坐在她面前,鞦韆雪意外這人如此的沒有禮貌,坐在那個位置,應該將她的電話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吧。
在鞦韆雪出聲前牧塵搶先開了口,嘴角沁出的詭譎笑意將他出口的話渲染得語調怪異。
“秋小姐的男朋友,口味還真是獨特呢!”
說完,牧塵就緩緩站起了身,離去時那鞦韆雪的那一眼,牧塵幽深的眸底跳躍上了一層新的色彩,那顏色,像極了剛剛鞦韆雪興奮的樣子,就像遇到期待已久的獵物一般血液沸騰的感覺。
鞦韆雪微彎彎嘴角,提起行李箱去了登機口,長達十小時的空中飛行,足夠時一卿工作完一天再準備接鞦韆雪的事。
從房子裡出來,時一卿坐上車後座,將夾在資料夾中的幾張照片放在雙腿間。
照片是公路上的監控視頻裡截出來的,川流不息的國道上,兩輛隱約呈角逐氣勢的車子一前一後的疾馳,黑色跑車上開車的是他,後面銀色跑車的車牌號在照片裡不甚清晰的顯現出來。
這是他將遲見秋和林景山夫婦的頭髮送去G省Y市生命科學院做DNA對比鑑定時,跟蹤在他後面花了他二十多分鐘才甩掉的那輛車子。
視線挪到另一張照片,是另一個背景,還是那輛銀色的車子。
車門開着,裡面走出的類似保鏢類的男人微彎着腰看向前面走來的少年,側面的角度恰巧捕捉到男人眼裡的恭敬。讓他恭敬以對的少年,是鞦韆雪的同學——憐舟冷。
或者,應該叫宮澤冷,宮澤井田的孫子,宮澤家族的小少爺,山口組的繼承人之一。
果然,鞦韆雪早就被懷疑上了。
駕駛座上開車的一頭棕發的男人從後視鏡瞟到時一卿投入的神情,表情變來變去,像是在猜測些什麼腦補些什麼,顯然不只是個司機而已。
他沒開口,倒是時一卿從鏡子裡看到他怪異的表情,涼涼的提醒:“若是不會開車,就把我放在前面的十字路口。”
棕發男人咳了幾下,不再瞄他,狐疑的挑眉問。
“女朋友?”
不可能啊!若是女朋友千里迢迢來看他,哪有這麼淡定的,不得好好整理打扮番啊!微一側頭,棕發男人瞟見時一卿嶄新的領帶,雖然自然但細看還是能看得出那經過了修飾的裝扮,他褐色的眼睛微微發亮。
“哇哦!你真交女朋友了?”
“開你的車。”
時一卿把相片收好,靠在椅背上假寐,而棕發男人才不理會他拒絕交談的暗示,驚訝過後,自顧自的哀怨起來:“說好有空就去看我的,竟然這麼久還是我來找的你,看起來你又要開始忙了,所以10號我的微雕藝術展,你又打算錯過?”
孔蒂·拉斐爾,意大利著名微雕藝術家,有着一雙能在針尖孔內雕刻物象的巧手,每次藝術展都有四面八方的名流參加,而不用排隊就能直接進展廳拍買展品的貴賓邀請涵更是這些人擠破頭都想要的,然而每次拉斐爾這傢伙都要費上好一番脣舌才能把這張邀請涵送到時一卿手裡。
沒人知道孔蒂·拉斐爾其實只是一個孤兒,從小喜歡雕刻的他夢寐以求的就是有出名的一天,但是在這個處處充滿新奇特的時代,他想要實現夢想的競爭大到不可想像。
是時一卿一句“你的作品越小,名氣就會越大”才讓他有了今天。
即使在他的事業生涯中,時一卿也就點撥過他這麼一句話,卻也仍然不減他對時一卿的依賴與粘巴。
就是粘巴,每次一開藝術展前就要圍在他身邊繞幾天,礙事!
時一卿對那些需要用高倍顯微鏡才能看到的藝術品絲毫無感,花幾十萬買根針回去用玻璃框着,一點震動就能將針尖孔上看起來像眼屎一樣大的東西震掉下來,他理解物以稀爲貴的鏈環效果,但不代表他會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那種蠢事上。
不過想到鞦韆雪要來,的裡雅斯特的確沒有太多新奇特的景點,或許可以帶她去看看。
“閉上你的嘴,把邀請涵拿來。”
聒噪的聲音立馬斷了,拉斐爾瞪大褐色的瞳孔,欣喜的將早準備好放在車頭的銀色邀請涵遞給他,“噢!這是那位未見面的美麗小姐的功勞嗎?真沒想到我們冷淡得像石頭的king也有被愛情之箭射中的一天,真是應該感謝丘比的盡責,竟然沒有忽略了你……”
聽到那高調騷包的英文名字,時一卿淡淡的眼底有什麼東西在抽。
他一直是中文名行走,是這個騷包的男人給他取了個美名其曰“最符合氣質”的名字,結果因爲這傢伙在意大利名流圈的影響力,很快這個名字就成了他在外的英文名。
涼涼的聲音打斷他:“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三天內不要再用你那頭狗屎顏色的頭髮礙我的眼。”
拉斐爾把車停下,看着時一卿毫不留情的開門下車,褐色的眼睛委屈的閃,可憐巴巴的嚎:“這不是狗屎,這是棕色,天生的!”
“天生的狗屎色。”
時一卿再回他一句,踏開大步離開,任哪個人都受不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像傻小孩一樣粘着你,一天的信息比女朋友還多,把他拉黑多次,這傢伙卻樂此不疲的換了N個號,時不時就給時一卿來個騷擾電話。
這樣一個沒情商的男人,邵旭卻把他當男神!
沒去操心以拉斐爾的情商幾時能把邵旭當成女人,時一卿夾着文件夾拐進了的裡雅斯特第三世界科學院的總部大樓。處理交待完一些事,他需要一段假期。
小瘋子瘋,大瘋子也跟着瘋!寧願讓她當誘餌都不把他調回去!
……
另一邊,鞦韆雪上了飛機就戴上眼罩開始輕寐,剛積起朦朦朧朧的睡意,突然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激醒。
不是什麼熟悉的人,只是這聲音纔剛聽到不久。
鞦韆雪坐在過道邊的位置,聲音從她身後斜方向傳來,她扭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剛見過的那一抹白影,男人似在等她看過去,對上她的視線,笑得邪佞。
“真巧,秋小姐,我們將去同一個目的地。”
鞦韆雪眼睛溫靜的看看他,不甚有興致的搭理了他一聲“嗯”,便轉過頭去。食拇指輕輕摩挲起,清澈的眼底淌出興奮的光亮,她好像……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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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三千沒寫完,本來想今天早上發,覺得內容少了,乾脆多加了一千,乾脆以後改到白天發文,省得大家跟我熬夜。
一起監督我吧嚶嚶嚶,再這樣拖延就集體不理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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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千雪身上又圍繞了一個神馬陰謀,牧塵少爺會是神馬角色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