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磊失算了,以他在大河省的能力,竟然沒有辦法將口信帶給已經被請回調查組協助調查的老鄭,這一回白小磊可是有點坐不住了,整整兩天,甭管他使盡了什麼辦法,竟然搞不到一點關於調查組的消息,至於老鄭是否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更是無從得知。
調查組有執法權嗎?
調查組憑什麼扣留人?
似乎是爲了迴應質疑的聲音一般,調查組馬上升格成爲了聯合調查組,新加入的帶隊人員是省紀委執法監察室主任以及省公安廳的一位副廳長,在工作期間直接聽從史大海的調度,據說這個安排是省委黃書記拍板定下來的。
隨着省強力執法機關人員的加入,白小磊也終於得到了老鄭的消息,可是就在白小磊得到消息的同時,石市城建局局長石廣來也被調查組請去做客了。
這一回可是真的觸動了白小磊的神經,石廣來的官職雖然不高,但是這個人卻是太關鍵了,白小磊夫婦這幾年乾的那些勾當幾乎都跟他脫不了干係。
石廣來被請走,不僅白小磊夫婦慌了,石廣來的主管領導葉根友也慌了,他顧不上忌諱,拖着自己矮胖的身子直接扭到了常委院十一號樓,義憤填膺的向馬慶瑞投訴調查組的手伸得太長了,交通運輸部憑啥要扣留主管城建工作的城建局長。
馬慶瑞不悅的打斷了葉根友的話:“根友同志,請注意你的措辭。調查組並不是扣留石廣來,而是請他去協助調查。”
葉根友跟白小磊是莫逆之交,十一號樓也是常來常往,在馬慶瑞面前說話並沒有太多的拘謹,他哼了一聲建議道:“書記,就算石廣來有問題也輪不到交通部的調查組來管。我建議市紀委馬上介入此事,石廣來是咱們石市的人。還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市紀委介入,就等於是馬慶瑞的直接介入,誰不知道市紀委書記朱雲貴是馬慶瑞的鐵桿死忠呀。
馬慶瑞皺了皺眉,盯着葉根友問道:“這個石廣來到底有沒有問題?”
石廣來是城建局長,葉根友是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市長,石廣來剛一被調查組請去葉根友就風風火火的來找自己了,這讓人不得不懷疑葉根友也跟石廣來之間有着剪不斷扯不清的關係。可是同樣的,馬慶瑞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女婿跟葉根友之間的關係,現在這個矛頭已經很明顯的指向了這兩口子,這讓馬慶瑞也不得不慎重了起來。
葉根友眨了眨眼。使勁的搖着他的大胖腦袋說道:“這個石廣來我瞭解,這個同志的原則性還是比較強的。小毛病是有點,吃吃喝喝的事兒是在所難免的,就算有問題,最多了也就是拿點小禮品,菸酒之類的,但是他絕對不會做出有違黨紀國法的事情來,前年有個投資商給了他一條用鈔票捲成的香菸,他還義無反顧的把這條煙上交給了局委辦、、、、、、”
馬慶瑞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葉根友眨眼的時候,就意味着他已經在撒謊了,他這個習慣很多人都知道,唯有他自己不知道。
等到葉根友爲石廣來辯白完了。馬慶瑞已經倚靠在沙發上伸手揉着自己的額頭,略顯疲憊的望着葉根友說道:“根友同志,調查組有他們的工作準則,清者自清。回去安心工作吧,關於調查組的事情你不要過多的參與。如果這個石廣來真的有問題,犯上哪條就按照哪條辦。國家有法律,工作有程序,不是誰想怎麼來就能怎麼來的。”
馬慶瑞的話等於是下了逐客令,也在告訴葉根友,如果這個石廣來真的有問題,他不會出面去把石廣來保下來的,一個城建局的局長還不值得馬書記開一回金口。
葉根友一陣牙疼,悻悻的從十一號樓告辭出去,一轉眼又進了紀委書記朱雲貴的小樓,他知道自己在馬慶瑞眼中的分量遠不如朱雲貴重要,早知道馬書記會這樣答覆自己,那麼剛纔自己還不如直接來找朱雲貴了,如果由朱雲貴口中再說出這件事兒,恐怕馬書記就會慎重地考慮了。
馬書記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女婿和石廣來之間的勾當麼?這麼多年來石市的市政工程可全是你女兒女婿一手包辦的,當初這個主意還是我給他們出的呢。
如果當初不是馬靜靜沒有看上葉根友,葉根友恐怕早就已經離了婚,成爲馬書記的乘龍快婿了。就是因爲這層關係,葉根友纔會覺得自己應該在馬書記的眼中與別人會有所不同,那是多麼大的犧牲呀,可是今天他知道,原來自己與馬書記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親密。
平靜的市委常委院從表面上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平靜,可是暗地裡幾股暗流已經偷偷的涌進了這個平靜的大院,在每一棟小樓之間穿梭着,包括郝立春居住的三號樓在內,依舊是一點也不平靜。
可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郝建平竟然離開了這個漩渦,飛往了天涯市,在葉根友走出十一號樓的時候,郝建平正好走進天涯市大龍灣宋詩韻的那棟小別墅。
郝建平這可不是故意躲開石市那個混亂的地方,恰恰相反,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在爲石市的大動作推波助瀾來了,而這個關鍵人物就是宋詩韻,當然,順便應曾啓明的要求爲他解決一個小難題。
曾啓明在別墅門口迎接了郝建平,把郝建平嚇了一大跳,誠惶誠恐的連說這如何敢當。
讓一位副部級的大員在別墅門口迎接自己,郝建平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曾啓明笑着在郝建平胸口捶了一拳:“你是大老闆,爲我排憂解難來了,我迎接你一下是在巴結你呀,萬一你一不高興不投資了咋辦?”
郝建平裝模作勢的抹了一把光滑如初的額頭:“鴨梨好大,啓明哥,啥也甭說了,不就是一個鳳凰機場麼,成,我接下來了。”
曾啓明哈哈一笑:“大資本家的氣勢就是不同,數十億的投資連眨眼都不眨眼就應了下來,不過我可提前跟你說好了,這個機場可是穩賠的呦。”
郝建平嘿嘿的笑了起來:“那可不一定,等到賺錢的時候你們天涯市委市政府別反悔就行了。”
曾啓明呵呵一笑:“看來你是有賺錢的把握了,呵呵,據我瞭解國內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機場都在負債經營,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可以把這個機場起死回生了。”
天涯市早年在鳳凰山建設了一個機場,這個機場自從投資建設一直到建成投入使用就成了梗在歷屆天涯市領導班子喉中的一根刺,貸款還不上不說,每年還要被這個大黑洞拖進去無數的財政收入,歷屆領導班子無不在罵當初建造這個機場的那屆班子成員,爲了建造這個機場倒下了一大批貪腐乾部不說,還扔給了繼任者一筆永遠也償不清的債,每年貼到機場上維護日常運營的費用就達到了數億元,可是又不能關停,難受呀。
現在曾啓明把主意打到了郝建平頭上,自己提出來的時候都覺得不好意思,先把每年要虧損多少錢先說了出來,可是曾啓明卻沒有想到郝建平卻毫不猶豫的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好像幾十億元的投資就跟從口袋裡掏出幾塊錢買一把小芹菜一般簡單。
貌似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蹋的吧?
兩個人說笑着走進了別墅,宋詩韻已經抱着女兒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迎接了。
郝建平急忙換上拖鞋,呵呵笑着向宋詩韻伸出了手:“詩韻姐,趕緊讓我先抱抱我兒媳婦。”
宋詩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曾啓明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建平,我剛纔真應該把你這句話錄下來,等到以後孩子們長大了,把你這句話放出來給他們聽一聽,看看你這個老公公到時候臉往哪兒放。”
郝建平愣了一下,哈哈的笑了起來,貌似自己剛纔說的話是有那麼一點語病呀,不過,自己這個兒媳婦現在才只有幾個月大呀。
宋詩韻小心翼翼的把女兒放到了郝建平的懷裡,小傢伙倒不認生,扎扎着小手就抓在了郝建平的臉上,咯咯的笑出了聲。
郝建平嘿嘿一笑,伸出豬嘴在小寶寶的臉上拱了一口,這小子這一回不僅抱了兒媳婦了,而且還親了兒媳婦了,這、這、、、哎。
詩韻媽媽笑盈盈的從廚房裡走出來,跟郝建平打着招呼:“建平來了呀,你兒子挺好的吧?”
唉,現在有本事的男人怎麼都是這個調調,聽說建平雖然沒有結婚,家裡卻有一個馬上就要結婚的未婚妻,可是他同樣也在外面有了一個兒子了,唉,世道變了呀。
不過在得知了郝建平的情況之後,老太太的心裡多少平衡了一些,原來像自己女兒這樣給別人做小的也不止一個,算了,只要孩子們過得開心就好了,在家裡不是也沒感覺出跟那些領了紅本本的夫妻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