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二、弄權宰相不記名
對於四川新任都督,孫元起心中早有合適人選,那就是蔣志清。
雖說常凱申同學被崑崙同志打得屁滾尿流、潰不成軍,最後逃到海島上了卻殘生,但這並不意味着他一無是處。當然,如果他一無是處的話,也不可能從上海灘的小混混爬到中華民國總統、國民黨總裁、國防最高委員會委員長的高位。簡單客觀地評價來說,常凱申是政治鬥爭白金級、軍事指揮白癡級。所以由他來對付陳宧,絕對是人盡其才!
孫元起道:“彥及,你擬一份電報發往四川,就說我因京中事務繁忙,經袁大總統同意,現主動辭去四川都督兼民政長職務,擬由第四十六混成協協統蔣志清暫署四川都督,第四十六混成協協統一職調何應欽擔任;原內務司長楊度改領民政長,陳宧接任內務司長。”
陳訓恩複述一遍無誤後,匆匆趕往電報房。
孫元起又回過頭對馮基善道:“煥章,你在我身邊也有三四個月了吧?是不是呆得潑煩,做夢都想回軍營去?”
馮基善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屬下跟在大人身邊,自覺學問大有長進,每天都歡喜無盡,哪裡會着急想回軍營?”
孫元起笑斥道:“只怕是亂講!”
馮基善道:“屬下句句是實,可沒有亂講。”
孫元起道:“本來西北人手吃緊,我還想派你去甘肅軍中效勞呢。既然你有志於學,想在我身邊多呆些時日。那就算了吧!”
馮基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孫元起看見馮基善皺巴着臉有些忍俊不禁,笑着說道:“前言戲之耳!最近你把手頭的事情和楊耿光交接一下,就去甘肅找程虎臣報到。先當個營管帶試試。最早跟在我身後的是趙行止,如今是陝西省都督;後來給我當警衛的程虎臣,如今是甘肅第四十五混成協協統;你的前一任劉明昭,雖然不過二十出頭,現在也是第四十六混成協第92標標統。你到軍中,可不要給你的前輩丟臉啊!”
馮基善立馬像打了雞血一般,面色漲得通紅。朝孫元起珍重敬了個軍禮:“謝謝大人栽培,屬下一定肝腦塗地以報大人!”
孫元起擺擺手:“以後好好帶兵打仗,別胡作非爲就行。”然後對楊傑說道:“古人說‘宰天下亦如此肉’。足見事無大小,都可展現英雄抱負。耿光,就委屈你在掃天下之前先替我掃掃屋子,在我身邊做一段時間衛隊長吧!”
楊傑乾淨利落地答道:“是!”
放下孫元起在京中忙碌不提。且說川中諸人接到電報後。上下一片錯愕。除了對孫元起突然辭去四川都督感到吃驚,還有對蔣志清出任四川都督的不能理解:蔣志清這麼年輕跳脫,讓他擔任如此重要的都督之職,真的沒問題麼?
蔣志清本人在興奮之餘也有些惶恐,當天下午就捏着電報專程來到楊度府上。見面之後,他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皙子先生,你說先生爲什麼讓蔣某出任四川都督?蔣某自覺才疏學淺、能力有限,擔任協統都有些勉強。何德何能擔任都督之職?而且四川是新中國黨的根基所在,關係重大。若是稍有差池,蔣某豈不是愧對先生的重託!”
楊度其實對孫元起任命蔣志清擔任四川都督也有些不解,但對於蔣志清的詢問還是寬慰道:“中正都督不必妄自菲薄!百熙雖然書生意氣,但他看人的眼光還是極準的。你看看蒙他青眼的那些年輕人,趙行止、程虎臣姑且不說,便是和他有一面之緣的劉明昭、薛仰嶽,如今哪個不是獨當一面?既然他任命你爲四川都督,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蔣志清又追問道:“那依皙子先生之見,先生任命蔣某的理由是什麼?”
楊度撓撓頭:“比如、比如你是大人經世大學的嫡系,之前又曾擔任第四十六混成協協統,而第四十六協骨幹力量多是經世大學附屬學校的學生。由你擔任都督,至少可以牢固掌控川中的基本兵力,不用擔心宵小之輩趁機渾水摸魚。
“而且你和趙行止、閻百川、程頌雲是經世大學保送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第一批學生,趙行止、閻百川早先已經分別就任陝西、山西都督;如今兩路入藏計劃正式實施,一旦北線攻略青海等地,程頌雲很可能擔任青海都督。如此一來,就算論資排輩,這個四川都督也非你莫屬!”
蔣志清聞言喜上眉梢,欣欣然點頭道:“應該如皙子先生所言!先生待人素來寬厚,對中正更是關愛有加,自然不會厚此薄彼,讓蔣某落後於諸位師兄弟。不過話說回來,先生這個四川都督做得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宣佈卸任?”
楊度手指在電報上點了點:“只怕是因爲這個陳宧!”
“哦,怎麼講?”蔣志清問道,“還有,陳宧這個小癟三是誰?怎麼以前都沒聽過?”
楊度對陳宧可謂瞭如指掌,當下把陳宧少年貧苦、發憤攻讀,書生領兵、與敵血戰,路遇棄銀、分文不取,身赴青島、說散義兵等經歷大致介紹了一邊,然後笑着說道:“所以,這個陳宧陳養銛可不是什麼小癟三。要是真說起來,他還算是你的師兄呢!”
“啊?他也是經世大學的?”蔣志清有些驚訝。
楊度道:“那倒不是,而是百熙當初在京師大學堂任教時的學生。”
“既然不是經世大學的,那算什麼師兄?”蔣志清嘟囔了一句,然後正色說道:“照皙子先生這麼說,這個陳養銛豈不是奉袁項城之命,前來四川挖先生的牆角?現在四川由蔣某和皙子先生您主政,可不能鬧出什麼紕漏,辜負了先生的厚望!”
楊度道:“中正都督所言甚是!如今四川的經濟民生有百熙請人代爲籌劃,應該不用我們操心,眼下最重要的就兩件事:派兵入藏;應付陳養銛。”
蔣志清道:“按照之前計劃,入藏部隊定爲吳靜山(吳克仁)麾下的新編第四十九協一部,共計5200人。既然現在陳養銛要入川,而且他在光緒年間曾擔任四川武備學堂會辦、新軍第33混成協協統,參與編練四川新軍14個營,那我們少不得要做些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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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正都督想把原先參加過四川新軍的各級軍官調進入藏部隊?”
“正是!”蔣志清絲毫沒有掩飾,“服從調動命令的,在新部隊中升一級使用;不服從調動命令的,降一級下放到川西等地守備營去;既不服從調動命令有不服從降級處分的,直接勒令退伍。這些事情,包括何敬之(何應欽)就任、入藏部隊出發,都必須在陳養銛抵達成都之前完成,免得生出許多枝節。”
楊度道:“這樣也好。不過陳養銛要是入川的話,應該從盧漢線南下,然後在漢口乘船溯江而上;而何敬之從陝西出發,需要越過秦嶺,蜀道難行,恐怕未必能趕在陳養銛之前到達。”
蔣志清眼睛一轉:“沒關係,西安、成都的飛機場剛剛竣工,莉莉絲夫人的中華航空公司又正好開始運行,不妨讓何敬之直接坐飛機過來,據說只要半天功夫,絕對比陳養銛要快。當然,這些舉措都只是治標不治本,我們還應該另想法子。”
楊度有些驚奇:“還該想些什麼法子?”
蔣志清道:“從你剛纔所說的情況看,這個陳養銛非常不簡單,勇於任事、足智多謀,而又廉潔自守,很難對付。如果他到任之後處處與你我二人爲難,巴蜀之地將再無寧日。爲防範於未然,我們不妨在他入川途中做些手腳,一勞永逸,根除後患!”
楊度試探着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個一勞永逸法?”
蔣志清道:“自漢口乘船溯江而上必經三峽,三峽灘多水急,每年都有漂沒,古來就有‘白帝高爲三峽鎮,夔州險過百牢關’的說法。雖然去年我們趁着江水枯竭、礁石露出,組織部隊炸燬礁石,疏通長江航道,但還存在不少險惡之地。如果他乘坐的船隻在三峽出了什麼意外,袁項城能說出什麼二話?
“此外進川棄船登岸之後,途中也有不少山高林密、地形複雜的峰巒之地,儘管去年我們曾在全川大肆剿匪,誰知道哪個偏僻的旮旯是否還殘存有剽掠之輩?他們殺官報仇、擄人劫貨也是有的。一旦陳養銛遇到什麼不測,頂多我們再多殺幾個匪徒、袍哥,就算給他報仇。”
楊度不禁扶額嘆息:“中正都督,如今你身爲一省之長,爲政行事應該堂堂正正纔是,怎麼能無所不用其極呢?”
蔣志清絲毫不覺得羞愧,反而有些洋洋得意:“或許先生任命我爲四川都督,就是看中了蔣某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楊度道:“當然,也不是說這些手段不能用,而是現在不能用。你想想,袁項城敢派人前來,百熙還加以任命,這說明什麼?說明陳養銛進川是袁項城與百熙交易的結果,你不分青紅皁白,現在就把他殺掉,將置百熙於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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